《马甲遍布修真界》雁飞渡

18、第 18 章

　　炼丹师们默默算着灵药的分量，关键在于这柱香的时长。
　　一人问道：“长老，这柱香大约多长时间燃尽？”
　　众人皆闻声望向那长老。

　　长老看了那人一眼，笑答道：“这柱香可燃三整日。”
　　许多炼丹师听了这话下意识松了口气，时间上很是宽松，来得及炼制。

　　薄明愿却觉得不对，以这柱香燃尽或是灵药用尽为结束，三日的期限必定有其存在的道理，否则何需添上这个条件？

　　然后她便听到王芷问道：“李长老，若是最后剩余的灵药超过了两份该如何？”
　　“那便违背了规定，自是成绩作废。”
　　此话一落，许多人便纷纷皱眉，处罚如此严重，便要求他们要控制好每次取药的分量，否则前功尽弃。

　　李长老扫视一圈，“可还有其他要问的？”
　　众人纷纷摇头。
　　“那便进去罢。”

　　待众人进入大殿后，李长老一弹指点燃那柱香。
　　这便正式开始了。

　　这时，有两个修士自殿外的白玉砖上狂奔而来——丹堂所在之地乃是丹峰的主峰，所属范围皆布置了禁飞的阵法。

　　那两人大步踏上台阶，看着众人已经入内，目露焦急之色，连忙向李长老请罪：“长老，我二人来迟了，可否宽限一二？”
　　李长老指了指那柱香，摇头，表示过时不候。

　　殿内有人与这二人相识，看这位李长老方才一直是个笑模样，便开口为他们求情：“李长老，我们也不过是刚刚进来罢了，不如听听他们迟来的缘由，若是合理，便放他们进来罢。”

　　殿内众人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些则暗自高兴一开始就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有几人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出声道：“是啊李长老，不过是迟了几个瞬息罢了。”

　　薄明愿冷眼看着这一幕，并不出声，前去挑选灵药。

　　炼丹讲究的首先便是对于丹方的掌握。
　　炼丹师们都在仔细选择灵药，依李长老方才所说，炼制出的丹药品阶越高、数量越多，越符合考核要求，那么三阶最有价值，是首选，其次是二阶灵药，最后才是一阶灵药。

　　但有些人对于炼制三阶灵丹没有十足的把握，唯恐炼制失败，还白白浪费了功夫。
　　毕竟时间虽充足，灵药的数量却是固定的，每时每刻都在消耗。

　　一些炼丹师则目标明确，率先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丹药所需的灵药。

　　唯独一阶灵药无人问津。

　　于薄明愿而言，哪怕将这里所有的灵药炼制成丹药，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却不打算锋芒毕露，毕竟她如今明面上只是个二阶炼丹师。

　　薄明愿将所有的一阶和二阶灵药都取上五份，省得来回取药，麻烦。

　　王芷见状一愣，莫非明玥对偏门的丹方也有涉猎？

　　如果她没有认错，这些二阶灵药里有三味较为少见的灵药，分别是胡叶草、霜气藤和松节香。
　　这三味灵药只在少数灵丹的丹方里涉及到。

　　王芷的父亲是五阶炼丹师，也是丹峰的化神长老之一，平日里并不会炼制这些偏门的低阶灵丹。因此王芷只在玉简之上见过那几味灵药的模样，不曾有亲自炼制的经验。

　　但明玥既然把所有一阶和二阶的灵药都取走了五份，要么是所有灵药她都认识并且都能用上，要么是哪怕自己用不上也要先占了再说，以免被别人用了。

　　若是前者，则表示她掌握的丹方极为广泛，且颇有自信。
　　若是后者，李长老方才已经说过，等到炼丹结束之时，最后每份灵药剩余的数量超过两份的，成绩便会直接作废，出这种错，未免太蠢了。

　　王芷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会的几种三阶灵药各取了五份，其他的三阶灵药，她虽然知晓部分的丹方，但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便不取了。

　　薄明愿动作快，加上外面的动静，许多人被吸引了注意，并不曾关注到她。她取完灵药，便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有个金丹期的师姐默默出列，跟着她一起过去，手里还拿着一块灵镜法器。

　　薄明愿打量了这块法器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这是五阶法器子母镜的子镜，母镜那端可以可以看到子镜的画面。

　　她抬眸跟这位师姐对视，“师姐要盯着我炼丹？”
　　师姐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说话。

　　薄明愿颔首，表示知道了。
　　子镜分明可以悬空而立，非得安排一个金丹修士专门拿着，也不知丹堂的人是怎么个想法。
　　薄明愿先是摸了下丹炉，随意地屈指弹了弹，这只是她作为炼丹师和炼器师本能的动作。
　　下一步便该召出灵火。

　　然而她忽然动作一顿。

　　薄明愿淡淡垂眸，凝视这个丹炉。

　　它的样子和色泽，跟弟子峰以及丹峰炼丹室里的丹炉一模一样，但实际上这材质，不过是修真界最寻常的丹炉罢了，一般适合初学者练手之用。

　　青云宗的炼丹师们用惯了自己的好丹炉，若是因它的模样先入为主，丹药炼制到一半，就会迎来突如其来的惊吓——炸炉。

　　原来在这里挖了个坑。
　　难怪不止准备了一个丹炉。

　　薄明愿慢吞吞转头，看了这位师姐一眼。

　　师姐无辜地眨眼。

　　主殿右边的偏殿里，竖着百块方形的光影，正是由母镜投射出的子镜中的场景。
　　丹堂的几位长老端坐，其中就有那位传授炼丹课的陈夫子。

　　他们身后站着数名元婴修士。
　　这边的氛围比主殿要轻松得多。

　　“嗯？”站在右侧的一位女修看着某块光影挑眉，笑道：“这回竟然还有两个来迟的。”

　　陈长老听闻，皱起眉峰，对迟来的二人心生不悦。

　　有位师妹笑着回道：“秦师姐，你看那儿还有几人向李长老求情呢，李长老向来好说话。”

　　李长老好说话？
　　秦若碍于其他长老在此，没有出言反驳。

　　光影里李长老听了几人的劝说，没有因此产生不悦，而是含笑点头：“既然你们为他们求情，我便网开一面。”

　　那几人听了露出笑来，正要出言感谢李长老，就听她道：“只要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名额让出来给他们，我就让他们二人进来，如何？”

　　秦若看着光影，打量着那几个求情的人，道：“我看这几人也不像肯牺牲自己的样子。”

　　果然。
　　众人只见原本笑意盈盈的几人慢慢僵了脸，没有人回话。

　　李长老又道：“谁若是愿意替他们，便往前一步。”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曾有人出列。

　　李长老再道：“谁若是不愿意替他们，便退后一步。”
　　下一瞬，他们就见画面动了。
　　那几人齐刷刷得往后退了一步。
　　秦若看着这一幕摇头，意味不明地啧了两声。

　　……

　　起初每个光影看起来都差不多，炼丹师们在长桌之间穿梭，各自挑拣着灵药。

　　然后光影里的画面开始变化。
　　“哎，叶师姐，你那边的开始了。”

　　秦若看着画面里的那个女修的背影，这师妹一袭青衣，黑发如瀑，肩背挺直舒展，步伐轻松自然，光是看着背影的姿态，就令人好奇她是何等样貌。

　　待到子镜照此人的正脸，秦若低喃道：“原来是她啊。”

　　大师姐叶真看清这人的模样有些意外，问道：“你认识她？”
　　秦若道：“不算认识，但我知道她，她叫明玥，大师姐你不是前一阵有事把活交给我干了么，她就是这次受到丹峰邀请，直接进入第二轮的人选之一。”

　　“说起来，这位明师妹除了在炼丹上极有天赋，于修炼之道也颇为不凡。”
　　陈夫子捋了捋胡须，忽然出声：“哦？”

　　秦若没想到一向严肃的陈长老对这事也感兴趣，便恭敬道：“回长老，明玥师妹之前因为触犯门规被关入惩戒塔，执法堂判了十年，但她不过五年就出来了。”

　　“弟子特地找清霄峰的师兄打听了，明师妹进去之时只有筑基中期，是自己打破禁制出来的，一出来就去渡金丹劫了，听说还是上品金丹。

　　“她在筑基期也就将将十五年罢了，丝毫不比天灵根差。

　　“而且她五年缺了五年的炼丹课，竟然还在一千多人的炼丹课考核中成为第六人！这天赋，着实不错。”

　　刚说完，秦若想起明师妹炼丹课的丹夫子好像……就是陈长老？

　　秦若悄悄一瞥，就见陈长老面色缓和，点了点头，淡淡夸了句：“嗯，是不错。”

　　陈长老难得夸人，秦若却面色古怪，心道：陈长老莫非不知道明师妹是他课上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