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青梅上进日常》白日鹿

9、成长的困惑

　　柏晞知道自家的氛围算是比较开明的了。他的爸妈都是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才，自小就很重视对柏晞的教育。柏晞从小就去少年宫上一些奥赛、书法、钢琴等体验课。等上了小学后才慢慢减轻了课外班的数量。

　　这倒不是他爸妈不愿意送他去了，而是小柏晞觉得这些课上起来没什么意思，他更喜欢自己在家看书。

　　不过白玉珠他们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父母一样都只注重对孩子的知识培养，而疏忽了对小孩的金钱教育。毕竟他们小时候也没有这个机会，长大了之后社会上也不会有这样的课外班。所以第一次当父母的二人就忘了对柏晞说明家里的经济情况。

　　谢芝楠倒是从小就知道，那是因为她家里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姥姥呢和以前的大家闺秀差不多，只读过几本《女德》之类的书，剩下的诗词之类的还是她故去的姥爷教的。

　　在谢芝楠一岁以前，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她姥爷手上。姥爷走后，小谢芝楠就顶了上来。

　　她开窍早，不会说话就能拨着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白白胖胖的两只藕臂端着一个快有她高的木头算盘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打着算盘，也算是那条街上的一道奇景了。

　　许多怀着孕的小妇人都会来摸摸谢芝楠的脑袋瓜，期盼自己的孩子也能和她一样聪明可爱。

　　谢芝楠三岁的时候，村里开了一家幼儿园。其实是让家长在农忙的时候，把小孩子送过去让里面的老师看着，顶多再教教他们识上几个字。有闲钱的家里都会把孩子送过去，包吃包住还有人看孩子，这不省下好大一番功夫了。

　　谢芝楠姥姥也送了她进去，但她们家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谢姥姥去当了帮工。她也做不了什么，园长干脆让她守大门。

　　谢芝楠小时候很乖巧。她知道姥姥送她过来是让她能交上几个好朋友，不要一直在家待着。

　　但是谢芝楠又很聪明，她其实不大看得上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子。总觉得他们都不太机灵，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

　　由于谢芝楠在小孩子里表现得格外出色，她刚入学就被任命成为了小小班的班长。小班长也很有派头，第一次上任就缴获了一大堆零食，然后又很公平地分了下去，每个小孩子手里都能拿到不一样的好吃的。顺利地压制住一群就要掉泪珠子的小孩子们。

　　老师也很开心，没想到自己的小助手这么给力，当天就让谢芝楠拎着两兜苹果回去了。

　　从那以后谢芝楠上学回家的时候手里就没有空过，不是老师给她点，就是小伙伴们匀她点。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她白拿的。她在学校帮助老师制止了多次同学冲突，每次庆祝会都会有她小小的身影在忙前忙后，她为小朋友们之间的友谊充当了中间桥梁。谁不会做的题都可以问她，想要画什么东西，谢芝楠也都是手到擒来。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姥姥见状也不管她了，反正孙女儿自个儿知道轻重，也不白占别人便宜。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都会有孙女同学的父母上门来看望她，夸她教子有方。

　　如果有选择，谢芝楠会不会还变成一个从小为生计熬心的小孩子呢？

　　她不知道。

　　但她很安于现状，并不为突然降低的生活水平而过多烦忧。在还是小孩子的她眼里，富有富的过法，穷也有穷的快乐。更何况姥爷走的时候也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钱财，虽然不多。但在谢芝楠的捣鼓下也能支撑她们无忧无虑地过了两年。

　　谢芝楠是知道金钱的重要性的。她当家做主惯了，更乐意把自己摆在主人的位置上参与家庭事务的决策。绝对不会允许对家里的经济情况一无所知或者半知不知的情况出现。

　　如果谢芝楠知道柏晞的忧愁，肯定会直截了当地去和白玉珠他们说说自己的疑惑。

　　柏晞不一样，他虽然很聪明，也一直都在主导自己的学习。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被爸妈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孩子。

　　柏晞也从买房的这件事上认清了这点。

　　柏晞看向谢芝楠，轻声问道：“星星，你想不想在市里面住？”

　　谢芝楠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奇怪，只有在柏晞有什么难题的时候才会叫她这个小名。难道柏晞害怕自己不愿意陪着他一起在市里面住吗？

　　谢芝楠吸了一口手里的可乐，点了点头：“愿意啊！这里比莲花村漂亮多了。而且在这里住的话我们每个周末都可以来游乐园玩……”

　　谢芝楠越说越激动，两只手在胸前来回比划。不过她只是说说而已。毕竟马上就要上中学了，依照一中的习惯，他们别说一个星期来一趟了，恐怕一个月都来不了。

　　柏晞就知道自己不该问她，一问就打岔，压根就不会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谢芝楠见柏晞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慢慢地停下了话头。脑袋瓜转了好几圈，也没想明白柏晞到底在担心什么：“你怎么了？”

　　柏晞摇了摇头，没把他的困惑给谢芝楠说。

　　嘁~小气鬼。不说就不说。我看你什么忍不住。

　　谢芝楠拌了个鬼脸，撇过头去找白玉珠了。

　　＊
　　谢芝楠的脑子和金鱼差不多。什么忧愁搁在她身上没过七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浑然不见她刚刚对柏晞生气的模样。

　　谢芝楠此时的心都放在了街上一个拉着三轮车的老爷爷。

　　“卖油茶喽——油茶——”

　　老爷爷头上裹着一条已经泛起了毛边的白布巾，慢悠悠地推着一辆载着大铁壶的小车，声音沙哑地沿街叫卖。

　　白玉珠感觉自己的衣摆被拽了一下，往下一看，就见谢芝楠的眼里像是被一束光点燃了一样，炽热地看向某一个地方。她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那落在了铁壶上。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摸了摸小姑娘毛绒绒的头发，柔声地说：“阿姨好像有些饿了，星星要喝油茶吗？”

　　谢芝楠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她之前吃了很多东西，不过早就在刚刚的玩耍中消灭完了。

　　油茶是什么东西？她还没见过呢。

　　谢芝楠皱了皱鼻子，好香啊！有花生的味道！咦？好像还有香油……

　　“白妈妈刚刚请我吃过饭啦，这回我请客！”谢芝楠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放下话。她现在也是半个有钱人了，柏家对她这么好，虽然现在还不能给她们买大房子和小轿车，但是一碗小小的油茶还是不在话下的。

　　谢芝楠又转过头去问柏晞：“西西，你要来一碗吗？很香的哦~”

　　柏晞不要。他又不像谢芝楠一样沉湎于口腹之欲。他本来还想叫谢芝楠也不要的，但是他妈刚刚说谢芝楠没尝过油茶，就歇下来这个念头。

　　路边的油茶闻起来香，吃着可不怎么样。别看谢芝楠现在馋的要流口水，等真尝了一口后肯定要失望了。

　　谢芝楠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奇怪，谁骂她了？

　　柏晞，柏爸爸和陈叔叔都不要，谢芝楠就准备买两碗。一碗是她的，一碗让白妈妈喝。如果柏晞想喝的话，她也会大方分给他一口的。

　　她背着小包，噔噔噔地跑到了老爷爷那边。街上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她乖乖地跟着排队。
　　虽然队伍不长，但对于想赶快吃到美食的谢芝楠来说还是有些煎熬。这就叫“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吧。虽然语境不太符合，不过谢芝楠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跟诗人差不多了。

　　她个子矮，埋在一堆至少比她高半个头的人群里，只能看见大人身上五颜六色的裤子，也有穿裙子的，不过谢芝楠就看见了一个姐姐穿着米白色的长裙子。清风拂过，裙摆飞扬。谢芝楠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裙摆晃动。

　　好漂亮的裙子啊。大人好幸福哦！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想穿什么就可一穿什么。真想快快长大。

　　“妮儿，要几碗！”爷爷沧桑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谢芝楠来了回来。

　　竟然排到她了。

　　她踮起脚往车子里探，两只手扒拉车子的边缘，想要看清楚这个大铁壶长什么样。

　　一边看一边说：“爷爷我要两碗。”

　　“好嘞！”

　　话声落地，谢芝楠就见爷爷一抬手，那个快有她高的大胖铁壶就缓缓往下放，一股浓稠的液体从那个长长的壶嘴里流了出来，不一会儿两个套着塑料袋子的大黄碗就装的满满当当。

　　“妮儿，你家大人呢？这碗烫，你人小，接不住。让你爸妈来拿。”

　　谢芝楠不是很相信。她见其他人都是直接捧着碗就走了。应该没有这么烫吧。

　　“嘶~”
　　谢芝楠手猛地缩了回来。怎么这么烫啊！她的手都要烫熟了。

　　卖油茶的爷爷嘿嘿笑了两声，“这回信了吧。”

　　谢芝楠老老实实地说：“信了。爷爷好厉害啊，都不怕烫。”

　　老爷爷摆摆手：“厉害啥啊，这都是练出来的。那是你哥哥不？小伙子跑得挺快啊！”

　　谢芝楠扭头看过去，果然见一个男孩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我来吧。”柏晞伸手把两只碗都端了起来。面无表情。

　　“小伙子有前途啊！”老爷子从车上下来，看着这个快有他高的半大小子。是个俊后生，模样长得白皙俊俏，衣服也簇新。

　　和他妹妹一样，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

　　柏晞脸一红，他脸皮薄，向来不太适应大人直截了当的夸赞。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爷爷”，端起碗快步流星地回去了。

　　“爷爷，我们一会儿就把碗还回来。”

　　谢芝楠脆生生地说完后，就跟着柏晞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