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
糸师冴看见明石爱理在跟她那便宜爹说什么，就远远止住了脚步。吉洛兰往那边瞥了一眼，礼貌性地收回了视线，他向糸师冴说：“你们真的不是兄妹么？不同姓的话，远亲？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他回忆起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简直幻视了一个柔和版的糸师冴，而明石斋一就是另一个“吉洛兰·达巴迪”。
他忍不住感慨：“见鬼的，你是没看到。小冴，有那么一两秒那孩子的眼神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糸师冴的心情不错，吉洛兰能看得出来这点。他淡淡地说：“你太重视血缘关系了，吉洛兰。”
是你太不重视血缘关系了。吉洛兰心想，但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变为了一个讪笑。
吉洛兰帮年轻球员打理他生活中的一切，但他仍然不认为自己走进了这人的内心。
他曾经以为亚洲人都是以家庭为中心，糸师冴这个奇葩打破了这一偏见。其他年轻球员夏休期和冬休期要么出去休假，要么就和家人度过或者跟女伴厮混在一起，就连圣诞节放一周的假，也会急吼吼地钻进汽车出发。但是糸师冴从不，二十多个小时的单趟飞行时间也许是他拒绝回国的理由之一，但绝对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他最多就是给自己放一天的假，独自坐车到埃斯特雷梅拉看看海，或者是接起一通异国来电，用陌生的语言或争吵或叮嘱又或者是什么都不说——谢天谢地，只有在这个时候吉洛兰才觉得他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现在他似乎能够得以窥见机器的另一面。这使戴着黑框眼镜的经纪人不自觉微笑起来，虽然糸师冴选择继续留在霓虹，打乱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但他仍然觉得这算是一件好事。
那厢，父女两人结束了对话，高大的男人动作可疑地擦了几下眼睛。明石爱理冲他摆摆手就转身向两人走过来。
糸师冴：“聊完了？”
明石爱理答非所问：“我很缺乏感性么？”
糸师冴毫不犹豫：“你缺心眼。”
明石爱理：“………”
明石爱理捏紧了拳头：“冴哥，你是不是在记恨我搭了你肩膀？”
稍早一点在大厅干着急的时候，她一把搂住糸师冴的肩膀，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咬牙质问他回来后怎么尽搞这种没品的突然袭击，糸师冴肩膀颤动，下一秒就拍开了她的手，倒是没退步。
于是明石爱理才想起他从很久以前就不喜欢别人搭他的肩膀，也没当回事。但现在她合理怀疑这人还在记恨，真小气。
糸师冴不屑跟她掰扯这些，碧绿色的眼睛瞟到她的双肩包上：“你就这些行李？”
明石爱理：“一个宿舍到另一个宿舍而已，我又不需要太多东西，足联和蓝色监狱都准备的有基本生活用具。”
说到这，明石爱理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住哪？”
糸师冴亮出房卡，上面印得有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logo。
明石爱理眼睛一亮：“我要去！”
她平时也没什么机会住酒店，乍一听感觉非常新鲜。这还是五星级酒店，不知道跟普通的会有什么区别。
吉洛兰默不作声被呛了个半死，在糸师冴看向他以前，摸出手机假装接到了电话，说了声不好意思迅速走开了。
糸师冴咧了咧嘴：“你爸爸都没走远。”
明石爱理虚眼：“嗯。你还想跟他打声招呼么？你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
糸师冴摇头，说大前天。他不想跟这群白痴挤宿舍。明石爱理无语，他有洁癖，足联肯定给他安排的是单间，住在同一条走廊都不行了吗。别是进化到对人类过敏了吧。
她倒是想有个室友，听说他们是双人间。但U20上一届的女性球员就只有两个，今年都超龄了，目前一个在踢英甲联赛，一个在J1发光发热。也就是说，明石爱理加入后，她就成了这队里的一根独苗。
不过这不像是学校宿舍还分成两栋，都是单间，想找人也很方便。
如果柴田早见也升入U20的话，她就可以有个室友了。她还没跟早见住过一间屋子呢，每次分房间的时候想要叫住她，她都跑得比兔子还快。明石爱理满是遗憾地想，她给柴田早见发了条信息，让她再努努力。
发完她突然皱了下眉，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想了几秒没想起，就果断放弃了，等想起来再说吧。
但他们最终还是没去成酒店，晚餐都是在体育中心的食堂凑合解决的。糸师冴到之后，所有成员就到齐了，教练当晚就打算集合开个短会，要求统一着装，球衣球裤运动外套球袜都发了下来。
她拆开一看，粉色短袖，袖口，肩膀至腋下到腰腹环绕着简约的黑色条纹，胸前有阿迪达斯的商标、霓虹国旗以及足联的标志，球裤和球袜都是相同配色，运动外套是整体白色和宽边粉色直领，下装是白色运动长裤。顺便糸师冴的她也一起拆了（这人一周前就拿到了，现在居然还没开封），套装几乎是一样的，只是短袖球衣球裤是白色的，领口两侧有半圈粉色。
阿迪达斯的设计师审美很不错。这一套装备让明石爱理看得心情愉悦，她还没穿过粉色的球衣呢。过去都是黑白蓝红这样不出错的纯色短袖长袖，门将背心一般都是荧光绿色，她虽然不挑，但谁能拒绝穿得更好看！
糸师冴不懂。都是球衣，只是颜色不同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明石爱理撇嘴，问他那RE·AL这赛季的主场球衣和客场球衣他更喜欢哪一套？糸师冴说主场，白色的看着更干净。
明石爱理说这才是都一样。反正在草皮上打两个滚，都干净不到哪去。
经典永流传。糸师冴刚登陆西乙的时候，身板跟本地青少年比起来还是略显单薄，一场比赛下来因为身体冲撞倒地的次数不少，甚至被嘲笑过是跳水运动员。明石爱理气得边跟糸师冴打电话，边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和黄豆表情在论坛上骂了一百层楼，但她下载了黑粉剪辑的倒地合集并留到了现在。
糸师冴一脚给她踹过来，明石爱理往旁边跨了一步闪避开，把他的球衣都丢过去，让人赶紧去换了。
*
教练法一保守在投影幕布前已经站了五分钟，开会时间也溜走了五分钟，但现在还有一个人没到。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心想果然没看走眼，这就是个刺头。他不打算继续等下去，清了清喉咙，介绍两周后与蓝色监狱的决战，并让糸师冴作为代表讲个几句。
明星选手的出现让部分人精神一振。王牌前锋闪堂秋人不屑地撇撇嘴，觉得这小子的王子做派直觉令人不爽。
而发言的糸师冴从不让人失望。
他冷淡地开口：“能跟我一起踢球，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我对你们倒是没什么兴趣，但你们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与我共事——”
“尽量不要惹我生气。以上。”
“……”
底下稍微有点骚动起来。法一保守被这毫无情商的发言噎得半天喘不过气来，想骂又想起这可是不乱茑的大宝贝，硬生生憋了回去，发出奇怪的气音。
闪堂秋人拍桌而起：“别瞧不起人啊，天才！或许你是世界瞩目的球员，但说到底也就是青训营的水平吧？我可是在国内甲级联赛打主力的前锋。说话小心点，论目前的发展，我比你更好哦。”
糸师冴用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那又怎样？过几年就是争取国内的得分王，进入国家队，拿5000万左右的年薪，然后与写真偶像结婚，组建幸福的家庭，充其量那就是你足球生涯的巅峰。”
“而我只对世界第一感兴趣，我们的野心大小可不一样。就你这块料，但凡觉得刚才那些不错，哪怕只有一点点心动，都成不了世界第一，赶快滚一边去吧。”
这样的生活哪里不好！闪堂秋人被说中了心声，但嘴上是决不会承认的。他恼羞成怒，额头的青筋爆出来，正准备嚷嚷着反驳，就被突然跳上桌子的黑皮恶魔抓着后脑勺的头发狠狠贯到桌面上。
士道龙圣从办公室出来就看不见糸师冴和明石爱理的人影了，他也不是什么抱团取暖的小学生，自顾自跟着助理去了宿舍楼，到了会议室悠哉悠哉地坐在了最后一排，没有任何想要跟原U20成员搭话的想法。其他人也只是用余光瞄他，窃窃私语讨论这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士道龙圣觉得有点无聊，直到糸师冴和闪堂秋人争论起来，他才终于升起了一点兴趣。
他目前算是糸师冴的……走狗？士道龙圣饶有兴致地心想，这人嚣张的话语跟他的想法相切合，反正他也乐得闹起来，借着糸师冴的由头动手就是撒撒水啦。
闪堂秋人有句话说得不错，他在国内联赛的前景确实是众人中发展得最好的。目前坐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同届或者是一级级升上来的队友，闪堂跟他们关系都很好，平时大家混叫着王牌王牌的，实际上也有几分真心，哪见得自家队友被无名小卒这样羞辱，惊怒有加地站起来阻止。
士道龙圣说要打群架么？刚出手就被高大的异瞳后卫单手接住，后续的几下招数都被轻松地化解了，被人以相同的姿势贯到了地上。
奥利弗·爱空压制住捣蛋鬼之后，又扭头对糸师冴半是告诫半是开玩笑地说作为新人最重要地是赢得其他人的信任哦。场面被靠谱的队长定住之后，其他人也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大门啪地一声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大家晚上好啊！好久没来了，差点找不到路了呢。”明石爱理从正门跨进来，略带歉意地说。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乱局，糸师冴双手插兜站在最前面，教练在旁边呵斥底下动手的人，球员们或坐或站地注视着房间后方，红头发的青年脸上带着撞击后的伤痕，士道龙圣被队长奥利弗·爱空按在地上。
明石爱理眉头忍不住跳了跳，熟悉啊，真的好熟悉啊，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丢脸啊，也是真的好丢脸。算了，就当她不认识这两个人吧。
她假装什么没看见，继续往里面走。
仁王和真忍不住吐槽：“说什么好久没来……你就没来过啊。”
“是小爱啊！”豆豆眼的边后卫惊喜地说。
“小音留！”
明石爱理冲他挥挥手。
“居然是她啊……”
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夏天集训的时候，音留彻平热情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扯平受到波及而皱起的桌布：“小爱，过来坐过来坐。”
她边说谢了，边跟走道两边举起手的熟人挨个击掌，有人抱怨道。
“叫你出来吃饭，你居然都没回消息。”
“那不是你们队内聚餐么？我当时候在集训啦，手机上交了，像山顶洞人一样，刚刚才解放来着。”
“诶——好惨——”
会议室中瞬间晃荡着一种中学生串门的轻松感，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座的人基本都是刚刚高中毕业进入大学或者是没毕业的人。教练脑神经都开始抽动了起来，这新加入的三个人，谁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她从脸朝下栽在地板上的士道龙圣旁边走过，不客气地坐在音留旁边，她转头对上了一双异色的眼睛。奥利弗·爱空还保持着压制人的动作——手底下微微颤抖着，士道龙圣还没有放弃挣脱的打算，但他不打算给这小崽子继续发疯的机会，青年似笑非笑地弯了弯眼睛：“好久不见啊，师妹。”
明石爱理也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师兄。”
望见披着一头黑色长发的清秀又高挑的女生毫无违和感地混入了他们之中，闪堂秋人都顾不上疼了，他张大了嘴巴：“什么情况？这可是……女孩子啊！”
“哦。说来也是，之前串门的时候你都不在，确实没见过她。”仁王和真知道闪堂秋人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烂毛病，之前也对着女中场和女边卫发过花痴，被别人好一顿戏弄。
他觉得闪堂秋人和明石爱理实际上是有几分像的，特指在人缘方面。前者为人仗义，看着傻乎乎的，大家都爱逗他玩，也愿意护着他，遇见什么事情除了队长爱空以外，就属他的面子最大；而后者也不知道是性格就是这样，还是恶趣味满满，说话跳跃又直接，虽然偶尔会让人有点接不上话来，但确实是个有趣的后辈，串门时谁都喜欢跟她贫上两句，莫名其妙就混成了编外成员。
这样一想，两个人多少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不过一个是前锋，一个是门将，没有位置纠纷，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摩擦的。更何况门将是个女孩子，闪堂秋人的理想型就是女孩子啊……
仁王和真开始看起了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