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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消失的新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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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于静止。
第二天郁乐勉强把自己收拾妥当跟着人流来到厨房用餐的时候还在恍惚,这次的城堡截止目前似乎和真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石制墙壁隔音效果对他来说十分有限,隔壁房间可以清晰听到的声音让他几乎一晚都没有睡好。
直到被叮铃铃刺耳的铃声刺的一激灵,发现凯尔管家正怒目圆瞪的看着他,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小主人在摇铃示意需要佣人来服侍他起床了。
郁乐发自内心的怀念社会主义国家,唾弃资本主义对他这样可怜男仆睡眠时间毫无人性的压榨。
顺着昨天看好方向的通道来到主楼,主楼里和一楼厨房对应的位置是主人们用餐的餐厅,有些年纪大些的佣人们正手脚麻利的准备着餐布刀叉,往内侧看去,只有一条楼梯的边侧扶手处放着蜡烛,郁乐一边感叹资本主义的腐朽,一边顺着资本主义的光亮来到二楼,皱了皱鼻头。
昨天那位被他逮住代班的小雷锋在被人拽住衣袖的时候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扒拉人家,是明显的左利手,郁乐在拍他手前,悄悄在掌心挤了些牙膏,手背上出现黏腻感正常人都会用另一只手揉揉,而这些贵族们为了表示自己的坦荡,正常都是不拉窗帘不锁门的,如果他没判断错,“雷□□和少爷也都正常,那么现在,门把手上有着薄荷清香的,就是他要找的房间。
郁乐像个正常佣人般熟门熟路的往前走,无非就是赌嘛,赌赢了身份保住,赌输了……反正这次赌赢了。
在其他浓郁味道的掩盖下,薄荷香并不明显,郁乐在门前多停留几秒,确定里面有人的动静,免得自己像个闯空门的傻子,在开门的瞬间,郁乐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是这个游戏有智慧,牙膏的bug再让他卡下去,下个副本他该当个没机会刷牙的野蛮人了。
紧接着,他就面临了更大的危机。
有些美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昏暗的房间里,清晨柔柔的光勉强透过遮光的窗帘,能看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生物坐在床上,身上白色的睡衣竟然被他细嫩的皮肤衬的黯淡。金色的头发,玻璃珠似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似乎超脱了现实规律,比建模还建模。郁乐反应了两秒意识到,可不嘛,这玩意儿确实不现实,和动漫娃娃有什么区别。眼前的人显然就是门口掩盖薄荷香味道的主人,近距离的冲击下,郁乐一个对香味毫无了解的人,也意识到了这味道是极为纯粹的玫瑰香,这样的香气远不是梳妆台上几只略有些蔫巴的玫瑰所能散发出来的。
这游戏到底给NPC加了多少buff?被范围攻击嗅觉郁乐本该烦躁的,可看着这张脸,他张张嘴,没蹦出什么优美的语言,只干巴巴道“希德里克少爷,我来伺候您起床。”
听到声音,NPC漂亮的玻璃眼珠总算动了动朝他转过来“奥尔森么?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玻璃娃娃说着话,自己长腿一伸站到了地上。郁乐赶紧拿着挂在旁边衣架上的衣服来到他身边“少爷放心,已经好多了。”
“不舒服的话,你就先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来的。”希德里克看了郁乐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带了点奇妙的关心。
郁乐想了想,这NPC建模这么费心,buff这么重,一定是重要人物,跟在他说不定就能顺毛捋出什么信息,难得忍住了躺倒的冲动,只向他的好意道谢。
希德里克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把白色睡衣脱下,从镜子里瞥见郁乐低着头没有看他的意思,漂亮的眼睛转了转没再说什么,兀自换上了正装。
下楼时郁乐跟在希德里克身后为他掌灯,没想到漂亮少爷的漂亮眼珠还真是摆设,打了灯还是险些一脚滑下楼梯,只能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直到希德里克重新站稳,才将手收回去。
凯特管家已经站在餐桌前,在坎贝尔伯爵回来前,希德里克便是城堡的主人,理所当然的由第一管家服侍用餐。
郁乐站在一边,听着凯特给小少爷介绍今天的餐品,控制不住怀念起他还没来得及吃完的薯饼面包麦片粥,幸好煎鸡蛋他顶着老凯特的冷脸塞进嘴里才离开桌!没滋没味也比没吃没喝还要听人家报菜名吃的喷香强啊。
正神游天外呢,就听到希德里克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奥尔森,可以帮我把今天的报纸拿来么?”郁乐虽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名字,但还是被好听的声音一下吸引回神,下意识就答应了。
只能端着冷脸走到角落,随手拉来一个小佣人“少爷想看报纸,今天新送来的报纸在哪?”
也是巧了,被他随手拽住的佣人,正是昨天的卷毛雷锋。被他捉住没问任何多余的问题,直接将他带到了转角处小房间的面板和熨斗前。
郁乐再一次感叹资本主义的腐朽,一边翻看一边不带表情的熨烫起来。几个主要板块看完,还不如昨天听的女仆八卦详细,匆匆将几面油墨都熨干,再回到餐厅,希德里克已经用完餐离开的。
只能僵硬的面对凯尔不满的目光“奥尔森,你怎么能因为少爷带人友善,就如此懈怠……”郁乐没心思听他废话,不充足的睡眠让他烦躁易怒,眉心紧锁,只想赶紧跟上自己的线索库,举起了手里辛苦熨好的报纸“少爷还在等报纸,可以告诉我少爷去哪了么?”
凯尔被他气得嘴角胡子一跳,没想到他会这样毫无悔意,说的话虽然不恭敬但也不那么好挑毛病,一时间没想到从哪开口训斥他,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少爷去了□□玫瑰园,你……”
郁乐理都不理他,转身就往后花园去。
后花园地方还挺大,好在正值玫瑰盛开的季节,味大,郁乐顺着味道走过去,看到一个金色的发顶,正蹲在花丛中。
“少爷?”看他对着一丛花伸着手欲语还休的样子,郁乐不确定是不是该打扰他。
希德里克听到了他的声音把手收了,还是没有回头,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玫瑰。
这怕不是个童话剧本,还是琼瑶改编的。郁乐背对着他,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吃进去不少玫瑰味的空气,有点犯恶心,这股劲儿下去看着希德里克漂亮的身姿,又觉得没那么气了。
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希德里克才悠悠开口“可以帮我拔新鲜的玫瑰放在房间么。”
拔?郁乐怀疑这位少爷的国文没有学好,就听他补充道“直接剪断它们太痛了。”这是吃了几个晋江能说出这么玛丽苏的话!
但甲方少爷正回过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他,郁乐刚忍着咬酸的牙应下,少爷一低头看着他被墨渍染黑了局部的手套又蹙起眉提出新要求“别把它们弄脏了。”
行吧。
郁乐看看自己墨迹晕开的白手套,确实有点埋汰,把手套摘下,希德里克总算满意的点着头离开了。
漂亮的玫瑰都是带刺的。把脏手套塞进口袋,郁乐顺手拿出今天换衣服时特地带上的昨天撕下的卷纸,废物利用,绕了好几圈把手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才开始辣手拔花。
精挑细选拔下二十来朵开得最盛的,郁乐将将收手,看着剩下还都含苞待放或只是小花苞的,双手互相拍了几下,把沾了灰和泥的卷纸塞回放脏手套的口袋,拿着玫瑰上楼复命。
希德里克已经回到了房间,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上拿着本大部头的名著认真读着,主人用餐时已经有佣人上楼收拾好了房间。窗外远处是错落的堡垒被新旧不一的石制城墙走道连接在一起,上午还不刺眼的阳光透过南面已经被收拢好窗帘的窗户撒在他的侧脸,没有用发胶打理的头发散落在眉眼间,衬得整个人纯洁又宁静,有一种超脱凡尘,不和俗世接轨的美。
“少爷,玫瑰带来了。”郁乐只权衡了两秒钟,就在欣赏美人和睡觉间做出了抉择,打破宁静,赶紧办完事好去补觉。
希德里克头都没抬“把枝叶处理干净。”
那刚才为什么要用拔的?这会儿不怕它疼了?
郁乐把过长的根部和多余的枝叶剪去,再次回到房间里。
这回希德里克总算站起了身,拨拉几下郁乐捧着的花,随手揪出两枝开的极为漂亮的插在已经腾空的花瓶里,又从剩下的部分里抽出六枝“这些你送去父亲的房间。”自己拿着抽出的六枝也往外走。
郁乐下意识的开口问道“那这六枝呢?”
希德里克顿了下脚步没有回头,磁性的声音听不出对多事仆人的不满 “我送去艾琳娜小姐的房间。”
艾琳娜?那不就是他的目标么?郁乐张了张嘴难得想要主动揽活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希德里克的背影,平时的巧舌如簧一下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