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场六月雨》折岸

8、载她

　　天空逐渐失去光亮，白天的热意也少了许多。暮色愈浓，整个天空被昏黄的光线笼罩。街巷也慢慢的闪烁着灯光。
　　今天刚好周五，学校放学自然也放的比较早。
　　班上最后一节课是晚自习，下课了大家自己知道走，也没有哪个老师要来拖堂。

　　下课铃是所有学生的解药，它清脆的响起。
　　班上的人不约而同的都长舒一口气，都各做各的，有的伸懒腰、打哈欠、和旁边的人聊天。

　　当然了。
　　也有人在收拾书包。
　　比如张序。

　　裴徐枝伸了个懒腰，双手向上绷直，手握成一个拳头，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向后仰。她连手上的笔也没有放下。
　　她耷拉起眼皮，一脸懒散，又向四周张望。
　　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徐培培的座位。
　　徐培培怎么不在座位上？！走这么快吗？
　　裴徐枝还想和她一起走呢。

　　她又慌张的转身向张序询问。
　　“人家都先和澹台轶一块走了。”他把校服外套往自己的手上挽着，“他们俩先去点单。”
　　裴徐枝听到答案后失望的啊了一声，左手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自己的半边脸的腮，右手还在转笔。

　　“裴徐枝。”他忽然叫她，声音有些清冷。
　　她慢悠悠的将头转过去，嗯了一声。鼻音有些重。
　　张序把书包拉链拉上，右手将书包提起，单肩背着书包。
　　“你跟我走。”
　　她不解着说：“跟你干嘛，我自己去就行。”声音里满是疑惑。

　　他轻笑一声：“你找得到路吗你就自己走？”张序语气里还夹杂着嘲笑的意思。
　　“学校附近就这几个餐馆，我还能不知道路啊？”裴徐枝收拾桌面上的东西，拿起桌上的试卷往桌上轻轻地砸，是要把这些试卷都整理起来。

　　“裴徐枝，你用你那傻脑子想想，这几家店都好吃吗？”
　　他身子向裴徐枝靠近，又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脑袋。
　　裴徐枝：“你……”
　　她话还没说完，张序就接着说。

　　“行了，你快点收拾东西，我下楼去车篷骑自行车，收拾完东西你自己到车篷找我。”他看了眼左手上的手表的时间。
　　他正要抬腿走人，又回头对裴徐枝说：“哦对，你别跟错人了。”
　　裴徐枝用两眼瞪了他。
　　“傻子。”他歪嘴一笑，但说话声很小，几乎是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
　　他就背着书包，往教室门外走了，整个人都透露着随性的感觉。

　　她就在他背后，用两眼狠狠的盯着他：“骂谁傻子呢？”
　　裴徐枝也不想让张序等，三下五除二的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很少去车篷，平常上下学她都是走路来，偶尔徐培培骑自行车时她会跟来。
　　对于这里，她真有些陌生。
　　她这也是第一次跟着男生。

　　裴徐枝就在车篷旁的走道里张望，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影。
　　只怪骑自行车的人太多，她也一时看不清谁是谁。
　　裴徐枝有些近视，而眼镜又放在书包里。
　　真巧死了……

　　索性她就站在那里等，她就站在原地发着呆，心里还叨叨着张序动作好慢。
　　“喂。”少年的喊声将裴徐枝从呆滞中拉回。
　　张序。
　　“我杵着半天了你都没反应，还得叫你一声才有反应啊？”张序两手握着车把，弓着背。语气里有点烦躁。
　　“发了个呆，抱歉。”她赶紧解释道。
　　“行了，你是要坐我后面，还是走路？”张序将头往后转，又轻轻点几下头。

　　“远吗？”裴徐枝问。
　　张序：你要是走路，我速度就慢些，20多分钟。你要是坐我后面，我速度就快些，十几分钟。

　　裴徐枝有点犹豫，她不想费太多时间，又不想坐在张序后面。
　　一定要选吗……真要受不了了！
　　“你这车载的下我吗？”裴徐枝小心翼翼地问。
　　张序扫视了一下裴徐枝，“你又不是三百斤大胖子，载你还是可以的。”

　　她踌躇半天，下定决心地说：“那我坐你后面吧。”
　　张序也没多问原因，爽快的应了。
　　小姑娘上车的速度慢悠悠的。上了车，两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手扶稳了哈。”此话一出，还没等裴徐枝准备，他就已经开始骑车上路了。

　　“我放哪啊？”裴徐枝问他。
　　张序：“就放那啊。”
　　“那”是哪啊。

　　裴徐枝犹犹豫豫半天，终于把两手放在张序腰上。张序眼眸略抬，察觉到了裴徐枝的动作。
　　“扶稳了，我要加快速度了。”张序狂妄的说。

　　裴徐枝也没理他。
　　裴徐枝的手扶着他的腰，就隔着一层衣服。她能感受到张序的腰线线条很流畅，她下意识的将手略略抬高。
　　“摸哪呢，小姑娘？”张序不怀好意的问。
　　“谁要摸你啊？”裴徐枝扭着头，嘟起嘴。
　　他就扬起嘴角，也不说话。

　　两人过后就一句话也没说了。
　　张序说是要加快速度，也只是纯吓唬裴徐枝。若真的只有张序一个人，他会让速度达到顶峰。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餐馆。真的只有十几分钟吗？裴徐枝都感觉有一个小时了。
　　到达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逐渐黯淡。

　　澹台轶一眼就看见了张序，还有坐在他身后的裴徐枝。他赶忙过去迎接。
　　“下去吧，去找徐培培。”他转头。
　　“裴徐枝，徐培培在里面呢。”澹台轶用手给裴徐枝指了指方向。
　　“好。”她应了一声，赶忙跑进去。

　　这次组的局请的人，基本上裴徐枝都挺熟。
　　徐培培、方疾、夏南祈、澹台轶、杨紫恒……
　　还有那个开学没多久就招惹她的阿李。

　　裴徐枝在徐培培背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坐在徐培培的旁边，大家都在欢迎裴徐枝的到来。
　　方疾这时发问问她：“你和张序一起来的？”
　　她应了一声。
　　“你……是坐在他自行车后面吗？”方疾有点结巴的问着她。
　　“对。”她答的爽快。
　　方疾没继续问。

　　因为裴徐枝不知道，张序的自行车以前没有后座。是前几天特意去加的。

　　张序把车停在餐馆旁。
　　“哎，序哥。你咋载着裴徐枝来的？”澹台轶疑惑道。
　　“那我载你啊？”张序又反问过去。
　　“那算了。不过吧，你特意加这后座干嘛啊？你平常一个人骑车，咱兄弟几个又不坐你这后座……”

　　澹台轶的话忽然又戛然而止。
　　他思索片刻，又继续说着，但声音很低，还结巴：“你难不成……加这后座是专门载她啊？”
　　她，是谁？裴徐枝。
　　张序也迟疑了一下：“闭嘴，我乐意加。”

　　张序来时，所有人都在兴奋的聊着天。
　　他看见这场面，插了一句：“聊什么呢，各位？”
　　阿李嘴欠地说：“聊你未来老婆长啥样。”
　　张序去掐了下阿李的耳朵：“欠揍是不是？”话里有威胁的意思，言外之意又是：
　　别来打听我的私事。

　　他也就顺便坐在阿李的旁边，裴徐枝的对面。
　　“点的啥菜？”张序问澹台轶。
　　澹台轶：“都咱哥几个爱吃的。”
　　张序挥手，指向参观里面：“再把菜单拿出来。”

　　澹台轶不明白为啥这么做，但他还是听了张序的。
　　所有人都在热闹的聊天。
　　“你们还要不要点菜？”张序问。
　　所有人都说不用。他又抬头，目光转移到裴徐枝身上。裴徐枝也没回答要不要，他就直接把菜单递给她了。
　　“你自己看，要什么，想要就说。”

　　裴徐枝点头。
　　她一直看着菜单，张序就一直看着她。

　　裴徐枝也察觉到了，抬头对他说：“别看我。”
　　张序也不管她说什么，还是一个劲的看着她。见她把菜单翻来覆去的，他开口说：“你没有想要的也不用一直翻菜单。直接说。”
　　裴徐枝犹犹豫豫：“没想要的。”
　　她把菜单递回张序手中。

　　张序有转头问方疾：“你们拿饮料没？”
　　“饮料？”方疾嘀咕着。
　　方疾：“没。”
　　张序：“喝酒？”
　　方疾皱了下眉：“除了我们几个哥们能喝，其他人能喝吗？”
　　张序也没管，大不了他们就不喝。
　　他就叫服务员拿了六瓶冰啤酒。
　　徐培培这才开口说：“你们要喝酒啊？”
　　几个男生都齐刷刷的点了头。的确，这几个男生要么成年人，要么离成年不远了。

　　菜齐了，酒也有了。几个男生就开始吃，边吃边聊。
　　他们把酒开了，张序方疾是一人一瓶啤酒，其他人都拿纸杯子倒着喝。
　　还剩了两瓶。
　　张序就问女生喝不喝。

　　杨紫恒和夏南祈点了头，但也只喝了几小杯。方疾就说：“你们几个女生少喝点喂。大不了让阿李全喝了。”
　　阿李：……

　　张序又问徐培培，徐培培立马拒绝。
　　他又问裴徐枝，裴徐枝说：
　　“我喝不了，我酒精过敏。”
　　张序愣住片刻，又把酒放下了，然后问裴徐枝和徐培培：“那让服务员给你们拿瓶可乐？”
　　她们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微风拂过。所有人都玩得不亦乐乎。树叶摇曳着，而蝉鸣，仍然有。

　　张序酒量还行，他把剩下两瓶都喝完了也没醉，但他脸颊微红。
　　最后也是澹台轶说天色已暗，早点回去。
　　这会路灯已经全亮了，街上的人也渐渐变少。

　　大家基本上是结伴而行，只有裴徐枝是裴亭来接。
　　方疾喝完就倒，听澹台轶说散了才问，那几个女生怎么办？
　　夏南祈、徐培培和杨紫恒一起走。正好，让徐培培照顾下喝酒的俩人。

　　裴徐枝见裴亭来了，连忙起身跟大家道别：
　　“我哥来了，我先走了。”
　　大家都在说着拜拜，只有张序抬头说：“注意安全。”

　　裴徐枝只是回头，没有说话。

　　说完，张序就倒了。
　　好像这次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