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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宛平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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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红日西垂,灿烂的霞光洒向大地。宛平城外,一家小小的茶肆,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
溪月坐在窗边的位置,一边晒太阳一边喝茶。
自从溪月告诉白清远黑石村祭山神一事后,两个人骂了一天的臭男人和死道士,总算把心里的气消了许多。
他们在路上碰到了去黑石村的衙役,在确定那些村民都会被凌迟处死后,溪月心里的气总算消了大半。
对面的白清远脖子伸的老长,往窗外看去。
“真是奇怪,这城门口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都快半个时辰了,队伍都没见动。”
溪月也朝城门口的队伍瞧去,一身黑衣的沈清砚依旧笔直的站在人群中。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沈清砚缓缓回头,一双桃花眼冷冷的看向喝茶晒太阳的两个人,似乎透露出一丝幽怨。
溪月一脸无辜的冲沈清砚眨了眨眼,转过头去,拍拍正在嗑瓜子的白清远。
“阿远,你去替大师兄站会儿,他都站了半个时辰了。”
白清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才半个时辰,大师兄以前扎马步都能扎一个多时辰的。”
“啧,”溪月又敲敲桌子,义正言辞的开始教育白清远。
“这次应该是谁的任务?是不是你的?大师兄是不是为了保护你才跟你一起下山的?结果呢?大师兄在那里受累,你在这里嗑瓜子……”
在溪月的唠叨下,白清远一手拿剑,一手抓
了一把瓜子,接替师兄的任务去了。
溪月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笑眯眯的给他倒了杯茶。
“清砚大侠,这队伍为什么排的这么慢啊?”
沈清砚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城门外缓缓挪动的排的长蛇一样的队伍。
“为了防止魔教中人潜入宛平城,这几天查的很严。”
“啊?”真正的魔教中人溪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们教又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少女嘴唇微张,一副茫然的样子。沈清砚突然想到还没有告诉她这次任务的内容。
“咳,”沈清砚有些尴尬的握拳轻咳,“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摧毁这里的魔教分堂,解救被抓走的孩子。”
??!溪月更茫然了,魔教?小孩?拜月教应该没有开辟抓小孩的业务吧!
沈清砚的声音清冽,说话不轻不重,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柔和。
“宛平城里从过年到现在,丢了不少孩子。有人怀疑是被魔教中人抓走了。”
溪月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之前原听雪给她看过的拜月教的分布图,他们在这边好像确实建了一个分堂来着。
但是,不应该啊!拜月教的蛊都是用毒虫炼的,没有需要用小孩炼的蛊啊?难道是碧蛊门干的,他们现在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
沈清砚看着对面的少女,溪月眉头紧皱,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两颊被夕阳照的红红的,像是白清远从师伯院子里偷来的水蜜桃。
简陋的木窗边,年轻的男人身姿挺拔,端坐在那里。对面的少女容颜娇媚,鬓边斜插着一支碧玉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茶香氤氲,像极了……
“一对谈情说爱的男女。”马上就到他们了,白清远正回头准备喊溪月和沈清砚过来,结果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白清远控制住自己越走越歪的想法,把话本子塞到兜里,开始呼唤他那两位同伴。
守门人一看白清远手中的长剑,便知道他们是鸣剑派的弟子,手一挥就放行了。同行的溪月也顺利的躲过了盘查。
溪月被沈清砚含糊不清的几句话搞得有些心绪不宁,要是真是拜月教干的,那她可要找原听雪说道说道了。
宛平城不愧是这附近最大的县城了,路边摆摊的小贩也比芙蓉镇多多了。
在溪月吃了两块绿豆糕三块栗子糕之后,沈清砚终于在一座兽首大门前停下了。大门正中写着几个大字—钱府。
只不过,这看起来富贵气派的钱府,现在却紧紧的闭着大门。
白清远上前去敲门,开门的小厮一听是鸣剑派的人,连忙叫人去通知主人。另一边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恭恭敬敬的请他们进来。
沈清砚一边走,一边跟溪月解释道:“就是这位钱老爷给鸣剑派发的求助信,他的小女儿正月十五看花灯的时候失踪了。”
溪月歪头,不解的问道:“那他为什么肯定是魔教搞的鬼呢?说不定是遇到拐子了呢?”
“不知道欸,他们在信里非常肯定的说是魔教把孩子抓走的。”白清远摇头晃脑的回答。
三人话音未落,一个珠圆玉润的中年妇人就扑了过来。
“三位就是鸣剑派的大侠吧!求求大侠救救小女啊!”
为了能够顺利的进城,溪月今天也换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让三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伙的。
溪月轻车熟路的把妇人扶起来,后面紧跟过来一个中年男子,也生着一张胖乎乎的圆脸,看着就很喜庆。
不过,这张圆脸上此刻堆积着挥不散的愁绪。男子冲溪月三人作了作揖,介绍道:
“我就是寄信的宛平城员外钱来,这是内子钱王氏。三位先请随我进去,我细细的讲给你们听。”
钱府是个四进院落,修建的很是气派,处处都透露着富贵。
三人跟着钱来到了正厅,刚坐下,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少爷跑了进来,进来就冲着上首的溪月三人跪了下来。
“求求各位大侠,救救我妹妹!”少年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焦灼。
这次是离得最近的白清远把他扶起来。“呃,小兄弟先不要着急,我们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沈清砚有些忍无可忍的开口道:“钱员外,麻烦您说一下令媛的情况。”
“明珠是我和夫人的小女儿,今年才七岁……”在钱员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溪月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钱家的小女儿钱明珠上元节出门看花灯的时候走丢了,打听了一下,有好几户人家的小孩最近都走丢了。
正好有人在附近山上见到了炼蛊的魔教中人,自然就把小孩失踪一事和魔教联系起来。
“听说魔教中人,会给小孩吃好多毒药,把他们炼成毒人。我的明珠,我的明珠还那么小,她怎么能受得了啊!”钱夫人哽咽的说道。
呃,溪月其实想说,他们真不干这种事。
这是很久以前滇南的巫师会干的事情,后来拜月教的前前任教主扫平了滇南所有的小门派,就没有人敢做这种事了。
沈清砚站起身来,郑重的对钱家夫妇说:“如果真是魔教所为,鸣剑派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魔教中人溪月听到这句话,脸上没半点心虚。反正不是他们拜月教干的,怕什么?
钱家夫妇自是千恩万谢,钱来告诉他们,另外几家丢了孩子的,明天一早会赶来钱府见他们。
用完晚饭,溪月沿着游廊散步消食。钱家在后院挖了好大一个池塘,如今还未到荷花盛开的季节,只有满池的荷叶亭亭玉立。
池塘旁边的假山前立着一个黑黢黢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想投湖。溪月围着游廊绕了两圈,那人还在湖边站着,看起来不太像是要投湖的。
溪月晃晃悠悠的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今天下午突然跑进来的那个小少爷,钱来的长子—谢兴越。
十来岁的少年被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擦干脸上的泪痕。谢兴越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冲溪月行礼。
“见过阮女侠。”
溪月对“阮”这个姓接受良好,非常自然的摆了摆手。
“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站着,我观察你好久了。”溪月左右看看,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色,不明白谢兴越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
谢兴越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低垂着头回答道:“这里是我和妹妹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我们老是躲在这里玩捉迷藏。”
“妹妹是个小笨蛋,以为头上顶片荷叶我就看不到她了。”
小少年紧紧的握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荷包,抬头望天,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妹妹。阮女侠,你们能救回我妹妹吗?”
溪月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荷包,下面的穗子上缀了一颗小珍珠,在空气中无力的晃动。
“我不知道。”她不确定是不是拜月教做的,如果不是,又会是谁?钱明珠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了,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