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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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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初见
那边贾雨村收到信件,见林如海点破,便再不能由着薛家把人带走。
薛蟠之事他本就违心,香菱身份既被撞破,只好假意演一出相认戏码,派人去甄士隐的岳家传话,又打发银两布匹,热热闹闹将人送回。
这等阵仗下来,人们倒不记得冯家一事,都赞好人好报,贾大人知恩图报,贾雨村的夫人娇杏还给香菱寻了一门亲,为丈夫又赚得一些好名声,已是后话。
就说林如海忙着搭救香菱之时,薛家虽暂且蒙混过去,变卖家产,一部分送到京中,让王家牵线各处打点,总算将案子遮掩过去。
余下钱财收在囊中,冯家虽说不如薛家势大,但也是一地乡绅,难保将来也攀上当大官的来寻麻烦。
薛家宗族也一口咬定薛蟠已死,紧赶慢赶,只要薛姨妈赶紧带着家财和一双儿女上京去,不必再回金陵。
薛家打点上下,磨磨蹭蹭,花费小半年日子,方才给王家去过信,王家的意思也让薛姨妈上京,赶路不必急,过上一段日子风平浪静,薛蟠性命才安稳。
薛姨妈满心都是这命根子,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路行得缓慢,正中薛蟠下怀。
薛家上路方有一月,第二年四月春暖的时候,王熙凤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得一个大胖小子,呱呱坠地。
贾琏喜得麟儿,贾赦为这长孙摆了三日的酒,专门要压下二房一头。
李纨带着三岁的贾兰在房中,贾兰被爆竹惊得几日没睡好觉,她一面担心儿子,一面还不得不去贾母跟前伺候,以免旁人说她故意做样子,几日下来,心力交瘁。
贾兰的乳母劝她:“太太也当珍重,老太太虽说疼爱兰哥儿,但是家中那么多儿孙,她也疼不过来。”
李纨凄然一笑,“我哪有不珍重,只是这几日累着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就见外面有人来,透着窗户玻璃,像是林家姊妹,李纨只能打起精神,抱贾兰出去。
墨玉和黛玉时常过来逗贾兰玩,贾兰见她们,就算犯困,也奶声奶气叫道。
“林姑姑好。”
李纨笑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边说边将二人往里让。
黛玉说到:“老太太说前儿的寄名符送回来了,让我们给兰哥送来,顺便来瞧瞧嫂子可是身上不好,也好请大夫来瞧瞧。”
李纨谢道:“却没什么不好,只是兰哥儿前儿闹一回,略歇一歇也就好了。”
墨玉和黛玉没了母亲,李纨丈夫早亡,某些际遇上,李纨虽说一味只求自保,心底也与她们亲近几分。
姐妹二人陪李纨说说话,晚间还一处用饭,方才离去。
乳母叹道:“虽说宝玉和几个姑娘也好,但还是两位姑娘更实在,总不是虚头巴脑,说上几句宽慰。”
林家客居,姐妹二人自有份例,平时送东西,往李纨处总是厚几分,乳母过手许多次,心底有数。
李纨没说什么,让乳母将兰哥儿抱走哄睡,自己又在灯下枯坐半个来时辰,方才安寝。
凤姐儿养了一个来月,出月子以后荣光焕发,当下有儿子傍身,在贾母跟前越发得脸,荣禧堂中整日欢声笑语不断,好一派花团锦簇,天伦常聚。
人心总是贪心不足,贾宝玉只觉还不够热闹,没来由又念起,那位传说中的表姐来。
宝玉道:“也不知那位表姐什么时候来,若是要选侍读,来咱们府上,让嬷嬷们教她点规矩,岂不更好。”
凤姐知道其中弯绕,也不好揭破,心里暗笑宝玉天真,故意逗他:
“宝兄弟可真是爱操心,过不了几年就能帮我管家了,你是希望她选上,还是选不上?”
宝玉这性子,是巴不得将天下的美人都搜罗到荣国府内,顺口答道:“自然是能在咱们家中一处住着最好。”
不枉宝玉念着薛家,过了一段时日,就有人来贾母和王夫人跟前回话。
“老太太,太太,薛家那边来人说,再过三日,姨太太就到京城了。”
那些事情原先贾母不知,最后又怎能瞒得住,贾母倒是没将薛蟠打人一事放在心上,早前比这更厉害的事,她都料理过。
她只怕宝玉被带坏了,故而神色淡淡,对王夫人说:“你们姊妹难得一见,好生安置,她们孤儿寡母,也是不易。”
贾母是有涵养的老太太,自己便是从孤儿寡母过来的,心中对薛姨妈存着几分怜惜,况且也要给王夫人和王熙凤体面。
王夫人连忙谢过:“多谢老太太惦念。”
宝玉听说薛家来人,早念晚念,总算将人盼来。
薛姨妈领着宝钗进了二门,给贾母磕头。
薛宝钗十三岁的年纪,行事得体,生得丰润雪白,眼若银杏,脉脉含情,当场把宝玉看呆去。
墨玉和妹妹黛玉记着张嬷嬷的叮嘱,对薛家有几分提防,薛姨妈也没脸带薛蟠进来见女客。墨玉见宝钗的模样,心底为她可惜,这样的人品竟是叫哥哥坑害了前程。
薛家被安置在偏院的梨香院,谢过贾母之后,薛姨妈和王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带着宝钗回去料理院子。
宝玉见了宝钗,说上几句话仍是不满足,忍不住与探春等人道:“真真是雪堆出来的人物,这位姐姐和她兄长,竟不像是一家子兄妹!”
探春好奇得很,她年纪还小,更不知内情,原以为依着宝钗这样,她的兄长也该不差:“二哥哥见过不曾?”
宝玉摇着扇子:“昨儿见过一面薛大哥,万万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品貌。”
林墨玉心道,怪不得薛家会有让宝钗做侍读的心思,若不是薛蟠闹事,纵使宝钗出身商户,这般容貌举止,想选个郡主身边的侍读,有王家出力,总不是难事。
宝玉心里正是新鲜时候,这几日宝钗也只过来请过安,因要回去整理物件,早早就回去了。
梨香院这么远,那边又忙乱,贾母不许他去添乱,惹得宝玉抓心挠肝。
黛玉和墨玉都知他脾性,只看着他上蹿下跳,好似一只猴儿。
宝玉叹道:“宝姐姐住的真远。”
言外之意,那是再住的近些就好了。
凤姐听见他念着,耐心解释:“她有母亲和兄长在,家中又有生意,自然住的远些,只叫她过来住,那边只有姨妈,可不是冷清?”
探春也笑他:“我看二哥哥,是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
宝玉连忙自证真心,一叠声:“哪里敢忘,真忘了就叫我变个大王八!”
“谁要变王八呢?”
说话间,宝钗手执一把象牙折扇,身穿藕色衫子白绫撒花裙施施然进来,跟着莺儿和几个婆子。
宝钗终归年纪渐长,不似墨玉、黛玉和三春,身上仍是孩气。
宝玉看得眼呆,忙请宝钗进来。
宝钗笑道:“这几日忙,家里物件又多,今天一早我起来才找出来,都是些小物件,姐妹们和宝兄弟讨个乐。”
婆子们上前,宝钗把那些小玩意儿给姐妹们分了,都是寻常土物,算不得金贵,宝玉他们也不看重这些,只当宝钗一片好心。
黛玉见到当中有一样苏州那边带来藤编,不由勾起思乡之情,不太自在。
墨玉正安慰着妹妹,宝钗眼尖看见,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问二人道:“我瞧着两位林妹妹,像是有心事?”
林墨玉不知为何,本能有些不悦,但还是耐心解释:“确实有心事,我们父亲原本今年能入京述职,不想圣上恩典,命家父连任,不必舟车劳顿进京。”
宝钗听她们一说,作为年纪长,见识又多的姐姐,又道:“这么大的事,妹妹怎么今日才说?”
此番反客为主,让林墨玉更不舒服了几分,姑且当她一片好意,就是在旁人听来,也是一片好意。
只是她林家事,想说就说,不想说便不说,怎么像是变了味儿,若不将林家事剖个分明,倒像是对姐妹们藏奸。
黛玉原先还伤感着,听见宝钗这样语气对自己姐姐说话,当下就被激到了,似笑非笑:
“我们也是昨儿才知道,父亲应该也给两位舅舅来信了。”
宝钗却是又‘指点迷津’道:“若能连任,是件好事,只可惜你们二人不能同父亲团聚。”
林家姐妹皆不答话,宝钗只得自圆其说,仍旧微笑道:“既是好事,妹妹们也不必郁结于心,若是气在心中淤积过甚,对身子不好,我们也担忧。”
林墨玉从未觉得说话如此费力过,怎么着就成郁结于心,不过一件小事,谁都没想这么多,反是成她们的不是?
墨玉回敬道:“多谢姐姐指点,只是若心中烦闷,却还要装着面上欢喜,那才是伤心伤肝。”
贾宝玉也嗅出几分古怪,慌忙上前圆场,插科打诨道:“正是如此,若有烦心事,只管说出来,姊妹们说说话,也就不烦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贾宝玉如此努力岔开话题,林墨玉也懒得掰扯,万一不小心,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是不妙。
晚间回去,墨玉见黛玉一日都不太痛快,难得见她如此,试探问:
“我怎么瞧着你像是不太喜欢宝姐姐似的?虽说她家中有那事,她也是受其牵累。”
黛玉蹙着眉头,她也不想如此,可是今日见宝钗对上姐姐,一副规驯模样,她就觉得火大。
黛玉反问道:“姐姐还说我,我瞧着姐姐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宝姐姐。”
墨玉垂首,蹙起眉头,也想着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黛玉哼一声,才说出不满:“自然不舒服,她虽长我们几岁,又算我们哪门子亲姐姐,轮不到她这么和姐姐说话。”
原来今日黛玉炸毛是为着自己,林墨玉又是欣慰又是愁,以后怕是有更炸毛的时候。
墨玉笑道:“你计较这些作甚,她年岁大,见得人多,总比我们妥当,不免多关照几句。”
黛玉不说话,拉上被子盖好,闭眼假装睡下,真关照还是假关照,她会感觉不出来?
姐妹俩一夜无话,翌日晨起照常去贾母跟前请安。
贾母那边正和凤姐吩咐要给外孙女屋里换人。
不多时就有人到宝玉房里传话,说要找晴雯。
秋纹进去喊人,冷笑道:“咱们晴雯姑娘,可是要攀高枝儿去了!”
薛家来了。。。。
妹妹因为姐姐被说炸毛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