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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谢言半夜被热醒,朦胧间想把身边的热源推开,刚一动陆烬就收紧手臂,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陪我睡一会儿。”
低低地宛如梦呓。
谢言不动了,靠在陆烬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又睡过去。
第二天天未亮陆烬就醒了,他看了看怀里的人,轻轻将自己的手臂从谢言颈下挪开,谢言闭着眼抓住他垂下的一缕头发,“要走了?”
“嗯,”陆烬摸了摸他的眼尾,“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南方玩。”
谢言打了个呵欠,眼尾那块皮被陆烬摸得有点痒,他将手拨开,提起被子蒙住头,“嗯。”
陆烬下床穿衣,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假手于人,一直是自己做的,换上朝服,在他伸手去拿玉佩时,另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起托盘上的玉佩。
这只手的主人这段时间因被照顾得很好,指尖也有了点点淡粉色的血气,谢言捏着玉佩,在陆烬身上比划了下,亲手给他系上。
“睡醒了就招我?”
“没睡醒,”谢言顺势倒进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肩又低低地打了个呵欠,把眼角渗出的一点生理泪水擦掉,“总觉得睡不够,大概是病了太久,身子犯懒。”
陆烬偏头嘴唇碰了下他的鬓角,“那还睡吗?”
“陪你吃完饭……”他说着顿了下,“我记得今年春闱第一场在下月初九?”
“嗯。”
“殿试后,我就跟在你身边做事吧?”
“想坐哪个位置?”
谢言掀起眼睑扫他一眼,直起身推开他,“让吏部选吧,到时候安排到哪儿我去哪儿。”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饭厅,谢言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盅豆腐羹,羹是用鸡汤做底,放了鲜嫩的菜心和碎碎的瑶柱丝,清淡却很有味道。
吃过早饭,谢言送陆烬出门,自己在太子府逛了会儿,胡乱走着就走到了太子府的后宅,后院与前院隔着一道月亮门,从门外看进去,只能看到春天抽枝发芽的树枝,以及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这里头有人住吗?”
十五情商不高,但多少有点,她点点头:“有负责洒扫的丫头小厮,没有别的什么人。”
谢言点点头,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陆烬仍是很忙,两人仅有晚上和第二天早上那么点相处时间,谢言眼见着他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让厨房给他炖了几盅清热降火的汤,谢言陪着喝过两次,味道一般,他不怎么喜欢,就干脆全推给陆烬了。
一直到春闱第一场,陆烬才空出时间,亲自送他去考场,谢言下车时正好看到从对街驶来的谢家马车。
谢煦年纪轻,状态比谢际中要好很多,人和之前比起来只是消瘦了一些,精神气看起来还行。
谢煦也看到了谢言,还有他身边的陆烬。
谢煦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他垂着头不再看两人,跟着考场的人进旁边的小屋子检查。
春闱分三场,一场考三天,谢言知道贡院环境一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才第二天,他们那一场的考生就全被下了大狱。
科举舞弊,举国震荡。
牢里每天来来去去不少人,有放出去的,有新抓进来的。哭的笑的,人生百态,热闹得很。
谢煦就关在谢言对面,和谢言自己住单间不同,谢煦那边住了快十个人,每顿饭都得靠抢,谢煦不屑和人抢也抢不过,三天饿九顿,人肉眼可见地又瘦了一圈。
谢言和谢煦的物品里都搜出来了一份小抄,谢言那份是谢煦找人放的,谢煦那份,是陆烬虚构的。
只有谢言想着考试,他们都在想着搞事。
谢言入狱第五天,陆烬来接他,上了马车,陆烬给谢言倒了杯茶,忽然开口道:“谢际中死了。”
谢言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什么时候?”
“我刚从刑场下来,”陆烬道,“我本以为经过陆煊的事,谢际中会收敛一点,至少今年科举他不敢做什么手脚——”
“他也慌了吧,”谢言小口小口抿茶,“想着多拉一个人下水,等到事发的时候就多一个人保他。”
谢际中早年做这种事的时候还会小心些,随着位置越走越高,随着谢煦和陆煊的关系越来越好,他的敬畏感也就越发弱了。
走得太高,就容易被雾迷住眼。
谢言目光往下看着陆烬的衣摆,这才注意到上面的不是花纹也不是刺绣,而是一滴滴干涸发暗的血,谢言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杯底的字形浮雕,“死了很多人?”
“两百三十七。”陆烬说了个数字,他低头时发现指缝不知什么时候沾到了一点血渍,他搓了搓,没掉,眉头不自觉便皱了起来。
谢言拿帕子沾了沾茶水,抓过他的手放在膝上,低头将血渍一点点擦掉。
陆烬皱紧的眉舒展开,“你上次让我查近几年中举的人,一查才知这其中牵扯的不止谢秦两家,京中世家参与的不少,谢际中在礼部尚书这位置上这么多年,做的事够他再死十回。”
“嗯,”谢言把脏了的帕子叠好放在边上,“就这么让他死了——有点可惜。”
“哈哈哈哈——”陆烬朗声大笑,揉了把谢言的脸,“你若知道他前几个月怎么过的,你就不会觉得可惜了。”
“他很不好受?”
“生不如死。”陆烬拉过谢言的手在唇边碰了碰,“你若想知道,我回去一桩桩说给你听。”
“不用,我知道他过得不好就行,其他的,我不关心。”谢言拒绝了,转而问:“一次杀这么多人,朝中有没有人上奏参你?”
“司天监已经在选日子了。”
谢言一愣,坐直了,直接问:“皇上愿意?”
“兵权人心皆在我身,他愿不愿意都改变不了什么。”
“殿下,”谢言弯唇笑,“您可真像个乱臣贼子……或许在皇上心里,你就是个乱臣贼子。”
“我若是个乱臣贼子,那你——”陆烬将他抱起来放在膝上,唇贴着谢言纤细脖颈,顺着颈侧一条淡青色的脉络细细密密啄吻着,鼻息急促而滚烫,声音也变得沙哑,“也只能跟着我做个乱臣贼子了。”
陆烬手臂圈着谢言腰腹,手掌贴着他脊背,或轻或重地揉捏,想刨开腹腔,把这个人揉进去,和他生在一起。
这个念头一起,陆烬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谢言环着他的脖颈,轻柔地抓着他的头发,感受发丝从手指间穿梭的轻微痒意,“笑什么?”
陆烬敲了敲车壁,“还有多久能到?”
“半盏茶。”
半盏茶后,谢言是被陆烬抱着下马车的,陆烬抱着他去了浴房,热水早备好了,整间屋子氤氲着热腾腾的雾气。
月白色长衫和玄色朝服纠缠着落到地上,陆烬指腹摩挲着谢言腰侧,被树枝戳伤的地方早就愈合结痂,如今深褐色的痂蜕落后,留下一块指肚大小的淡粉色,像片花瓣,揉一揉,就成了浅红色。
陆烬双掌托住他的腰,把人放到浴池边,低头咬住那一小块肉,用牙齿慢慢地碾磨。
“痒——”
谢言往旁边躲了躲,但陆烬箍着他,躲不开,“殿下、殿下,呵……痒……”
陆烬咬得更重了。
“嘶——”谢言恼得去扯他头发,“陆烬,你属狗的么?”
陆烬揽着他的腰两人一起坠入池中……
两人从浴池胡闹到了浴池边的榻上,再到陆烬的卧房,谢言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乖顺地伏在陆烬怀里,放软声音哄他:“明天、明天你还要上朝——别……”
剩下话断续含糊地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说什么?”陆烬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在喊我么?”
“……”
谢言咬住他耳尖,没收力,舌尖尝到了一点儿铁锈味。
“用力点,咬穿了我明儿找了坠子戴上。”
谢言对精神病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随他去了。
谢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隐隐约约只知道那会儿天应该快亮了——陆烬这么搞迟早英年早逝!
谢言想给自己翻个身,没成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半身瘫痪了……陆烬个牲口……
陆牲口今天心情颇好,下职回家前还去看了看皇上,顺便告诉他司天监定的时间,让他在那之前把传位诏书准备好。
皇帝气得砸了一殿的东西,陆烬站在旁边看他发疯,看着曾经高高在上、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父皇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那般地吼叫跳脚。
此刻权利赋予他的光辉褪去,这只是个面目可憎找不到半点可取之处的中年人。
陆烬幻想过很多次现在的画面,他以为自己会很兴奋激动,毕竟这是他一直在期待的——但没有,他既不兴奋,也不激动。
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浪费时间?回家看谢言睡觉都比这有趣一万倍。
不,不该这么比较。
谢言是不同的,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同——
很难形容十一和十五之间的感情,我认为不是爱情,但又感觉用“友情”形容也不恰当——
“像两块放在一起的鹅卵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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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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