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思难忘》幽忧蓝殇

5、Chapter4 回忆（一）

　　等堇年躺在水蓝色浴缸里泡着时，已经凌晨5点多了。百叶窗外，天色也在悄无声息地一点点亮堂起来，是啊，新的一天总是来得那么快。堇年把整个身体都松弛了下来，可以是说“瘫倒”在浴缸里也不为过，自己的窝里，怎么舒服怎么折腾。
　　把浴室甚至自己房间的主色调都调成幽浅的蓝色系，没少被天蓝那帮挚友笑话，尤其天蓝每次一来就侃他，兄弟，该不会暗恋我多年，又没敢说出来吧？瞧着房子，通通都是我的名字，哈哈！堇年也从不搭腔，从不解释，他看来，这一切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雾气在慢慢上腾，精油的气息浮动飘荡，氤氲非一香，满目的蓝，这样的时刻，总是不免勾起一丝伤感，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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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哥哥，猜，今年生日爸爸送了我什么礼物？”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一脸神秘状。

　　男孩看起来比小女孩年长几岁，小心翼翼地女孩戴上一顶蓝色的针织帽：“肯定是苒苒喜欢的呗。”

　　“忘川真小气，去年送围巾，今年送帽帽，哼。”小女孩伸出小手戳了戳刚被戴上去的帽子，嘟着嘴，“婷婷姐姐都能收到忘川送的音乐盒呢。”

　　笑容在男孩精致的脸上荡漾开来，他把女孩把帽子重新戴严实，宠溺地帮女孩搓起了冻红的小手：“笨苒苒，音乐盒有什么好的，帽子、围巾才能让苒苒在
　　生日的时候不会冷嘛。”

　　“哼，反正忘川就是对别人比对苒苒好了，”女孩甩了甩在被温暖的小手，气呼呼地站起来，“我去看爸爸送我的礼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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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也和苒苒住一样的房间，好不好？那样，我们就都有两个房间了呢。我去跟爸爸说。”女孩显然对自己父亲的这份礼物很满意，刚才生气的事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急着想和哥哥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等等，苒苒，”男孩一把拉住已经在往外冲的女孩，“叔叔是想把这个送给苒苒一个人的啦，忘川怎么可以也要的。”

　　“可是，苒苒想要忘川也住和苒苒一样的房间嘛，忘川也要和苒苒一样喜欢蓝色的房间的，好不好？”女孩抬起头，舔了舔嘴唇。

　　“好，忘川以后只喜欢蓝色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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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樱花树下…

　　“苒苒，怎么还不睡？坐在地上会冻着的。”男孩把小女孩搂在怀里，也靠着做了下来。

　　“哥哥，为什么我生日的时候，它都不开花呢，它也妈妈一样都不喜欢我吗？”小女孩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苒苒真的是笨死了，你看，下过雪了，樱花也会冷的吖。”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身子扭了过来，抬起头对男孩吐吐舌头，“嘻嘻，还是忘川对我好，爸爸对我也好，大妈妈也是，她对苒苒和忘川一样好。”

　　“星星，星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今年生日愿望是，爸爸能多回来陪妈妈和苒苒。每次爸爸回来妈妈就会对苒苒笑了。”小女孩抿着小嘴对着天上的繁星自言自语。

　　“我们爬到对面的树上都跟星星说，你在这里这么小声，它们听不到的诺。”男孩指了指不远处未知名的树。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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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缸里的堇年，自顾自地笑着沉浸着，温馨纯粹。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跳动着，仿佛自己就在那里，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一生，唯有那时，是真正快乐着的吧，那么美好单纯的岁月，怎么可能忘。如果没有那场变故，现在，苒苒还会在自己身边围着转吧……
　　突然，雾气像是飘不动了，慢慢的浓重，堇年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母亲临终前的情景慢慢在眼前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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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丽的容颜在病痛了折磨下显得有些憔悴不堪，孔芸静在等着儿子过来。几天前医院就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她显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那神情像是早就时刻准备着面对这一切的来临，死亡就是她应得的结果。

　　“妈…我来了…” 堇年在病床边伏着，在孔芸静的耳边轻轻耳语。

　　其实，医院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堇年也明白母亲恐怕也就这几日了。没等回过神来，孔芸静突然像是清醒了好多，抓着堇年的手不停地流泪：

　　“忘川，是妈妈错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苒苒，更对不起你爸爸…”

　　“千帆，他该恨我的，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可是，苒苒，可是，含之，不能啊……”

　　“真的是报应，我真的是做错了…要是当年我…我…”

　　“答应妈妈，如果还能遇到苒苒，要对她好…对她很好很好…”

　　那天晚上，孔芸静就去了…阖眼前，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伸手去抓，应该是抓到了吧，因为她笑了，是那样满足的笑啊，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嘴里轻几乎像针落地一样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明川……”，就再能没能醒来。也许对她来说，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堇年只记得那天母亲直到去世前一直在说，一直在说，有些事其实在当年离开那个家后他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些年来，母亲一直活在愧疚、自责却无尽思念当中，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温婉地笑了。也许他曾经也在心底怪过母亲对父亲的背叛，但又不忍去再苛责活得这么幸苦的母亲了，毕竟感情的事谁也控制不了，谁对谁错也是亲身经历的感觉罢了。只是，母亲至死都不愿细说他的生父，那她口中的“明川”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来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