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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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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轩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老皇帝又疼爱皇后,本就无多少子嗣,理所当然的,齐轩成为了皇太子。
大央历来,立太子时,都会挑选下一任国师。国师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通文武经律,万里挑一而不可得。
关键这国师要长久与太子相伴,一心助太子全才,年岁要与太子所差无几,样貌也要出众,国师表国貌,不能污了眼。
最为重要的,是要太子满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师再好听也是为主子服务的,主子不满意,奴才再能干也是白搭。
傅盼山,就是这万万里挑出来的国师,睿亲王的嫡子,皇帝的侄子,也是齐轩的表哥。
从小众星捧月的齐轩,也是淘气无比,不好管教,皇帝都纵容着他,傅盼山也是个犟种,在其位担其责,既然有教辅太子的义务,那他决不会失责。
一个比自己大不上几岁的小孩,板着张严肃的小脸,搁谁身上都不服管教,齐轩连哥都不高兴喊一声,更别说喊他国师了。
好在傅盼山深知这点,也没想着能一下就教导好齐轩,只是整日里跟着他,陪着他玩,陪着他闹,偶尔督促学业。
这法子还算有用,因为傅盼山成功把齐轩为数不多的朋友给赶走了。
照他的话,“你的这些朋友,都是为了利益而来巴结你的。”
齐轩细想,嘿,还真是,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年幼的齐轩压根没有意识到太子身份的意义,巴结太子,太正常不过。
如此一来,齐轩身边只剩下个国师,两人关系迅速升温,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再稍长些,太子要修习的内容就不同于其他皇子,需要入国师府里专门学习。
这下子,两人真是整日整夜混在一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溪流般润入心弦,牵动着全身每一个角落。
年少情怀总是诗,大多是无始无终的暗恋给诗词赋上神韵。可加上少年的莽撞冲动,就不如诗里的美好。
傅盼山觉得自己污秽的思绪配不上国师的身份,配不上齐轩对他的信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是错误的,可还是跟着了魔似的,不断引诱着齐轩。
枉为人师。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种想法的?
是齐轩对他展露真切笑颜的那一刻,还是相拥而眠的某一个夜晚?
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在齐轩青春期到来的那一夜,他摒弃一切,颤抖着双手又握住那个奢望。在齐轩震惊的眼神下,俯下身,吻上了少年的热切。
国师,多么神圣的称号,他却戴着举国的希望,把未来的国君带坏了。
齐轩并不知道傅盼山在想些什么,只眯着眼,看着他的动作,享受国师的服侍。
真好玩,以往总是一本正经的好友,摆出一副紧张的表情,动作却与情绪大相径庭,大胆又放肆。
齐轩饶有兴趣地挑起眉,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喊出平日里从不说的“傅国师?”
傅盼山猛得一颤,抬头望向齐轩。一刹那,理智回笼。
“我没没..”
“傅国师好会啊,继续。”
傅盼山看着齐轩玩味的笑意,悬空的心蓦然落地,可心口还是空唠唠的。
他在期待什么?自己也弄不清楚。
那天以后,傅盼山再不求名垂青史,只心心念念着齐轩,真倒是一心辅佐他成为一个好皇帝。
可好皇帝,又怎能与臣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隐忍克制爱意始终不能摆到明面上。
皇后,也就是齐轩的生母,自从生下他,身子就不利索,太医也束手无策,皇帝下旨寻良医,要么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要么是夸大其词的弄堂药贩,气得皇帝想把人砍了,多亏皇后宅心仁厚,三两句就安抚了皇帝。
她的身体,自己知道,日复一日的灌药,见不到头,好不容易能摸到头了,她也是松口气。
只不过,齐轩...她始终放不下心。
“放心吧,齐轩懂事,他身边还有国师帮衬着,朕也绝不会亏待他。”皇帝看着床榻上形容枯槁的妻子,抹了抹湿润眼角,瞥向手中紧握的手,不忍再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女人望向窗外的树梢,新生的叶子嫩绿,脸上浮起久违的笑意,定格凝固。
第二天,整个大央都陷入了沉寂,并不是因为皇后薨了,而是皇帝要退位。单单说要退位,朝廷众臣定会阻拦,皇帝一不做二不休,留下个圣旨就离开,根本不给人劝说的机会。
齐轩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脱口而出:“母后呢?”
母子之间的感应,让齐轩冷静不了,母后最疼爱他,不可能突然让他一人担起如此大的责任,还是在他没成礼前。
傅盼山作为国师,昨晚就收到了皇帝信函,封面醒目的“亲启”二字,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特意避开齐轩,果不其然。
知道真相的傅盼山拥住齐轩,继续隐瞒道:“帝后二人一同出游了,你不总说宫里烦闷无趣,他俩天天呆着怕也是无聊。”
怎么可能,母后可不是贪图玩乐的人。
齐轩心里了然,却还是点点头,至少他现在没办法接受母后的离去,不说出来或许就有另一种可能。
年仅16的少年怎么能当好一国之君,怎么能对抗衡朝廷心眼比发丝都多的群臣。
这些皇帝走时都考虑好了,履行他对皇后允诺,也是作为父皇对齐轩最后的守护。
暗卫、朝中忠臣、他国眼线等等,皇帝一并告诉了傅盼山。为什么没有告诉齐轩,一是怕他年幼不懂其中利害关系,二来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早早接触这些隐晦,三是对傅盼山的信任,这些年他对齐轩的忠心天地可昭。
国师在太子登基后,即刻成为摄政王,辅佐朝政,把控大局。朝廷事务皆需摄政王定夺,直至新帝可以接手。
登基大典仓促,就算齐轩身形比同龄人高挑,配上繁杂隆重的黄袍还是吃力,毕竟年幼,头顶的冠沉沉得压着,没一会儿额头就沁起了细汗。
好不容易踏完高升的百步,坐到龙椅上,又拔凉拔凉的。齐轩瞥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傅盼山,依旧是清高气爽,心中很是不满。
见齐轩望向自己,傅盼山展露出今天第一个笑颜,却不想更是惹恼他。
齐轩冷哼一声,语气不善,“摄政王好福气。”
殿里跪满大臣,刚齐声恭贺完新帝,就听到这话,立马冷汗直冒,一个个都把头埋得更低,生怕自己触霉头。
看来这个新帝,不是好惹的。
当天,满朝文武都知晓新帝与摄政王不合的消息,没安稳几天的脑子又开始想歪点子,到底是抱哪个大腿好?
谁也不会料到,白天针锋相对的两人,夜晚相拥在一起。
等怀里的齐轩睡熟之后,傅盼山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点起微弱的烛光,借着晕染的光圈,看着密密麻麻的折子。
这些天积压的折子堆叠成一座小山,今晚怕是不能睡觉,看累了折子就抬眼望望睡着的齐轩,夜晚又变得美好,不再难熬。
皇帝好做吗?肯定不容易。但齐轩这个皇帝当的是百利无一害。
当然,这只是他本人想法。
大臣眼里,新帝深居简出,除了上朝见不到一面,一定是摄政王限制他的出行。有什么事,摄政王都一把揽过去,不让新帝知道,可见其心思不正。折子都是摄政王批,这是想要架空新帝为数不多的权利啊!
天地良心,傅盼山连批折子都要赖在齐轩的寝殿,是齐轩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一个都没看过。傅盼山也懒得和那群大臣周旋,任由谣言四起,他只在乎齐轩的想法。
自然而然的,朝廷上兴起一批忠皇派,不断挑着傅盼山的刺,就差把“谋权篡位”刻他脑门上。
要他说,真正想要谋权的人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一个个都在齐轩面前示好,像孔雀开屏一样,刻意展露自己的忠诚,为了是什么不必多说。
这不,齐轩登基半年,宫里宫外都稳定,就有人开始谏言。
“当朝局势稳定,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上年轻体盛,理应选秀纳妃填补后宫。”
群臣附议,甚至有人开始举荐自家嫡女。
齐轩皱起眉,提到后宫,他就想起母后,前些日子他还下旨修缮永寿宫,如果母后在,那现在就是太后,说不定那天就回来了。
见皇上沉默不语,大臣们以为有戏,讨论的更加激烈。
傅盼山从一开始就紧紧攥着拳,死死盯着提议的人。他知道齐轩并没有多喜欢他,这一切都是他求来的,齐轩会不会如当初直截了当断绝那些朋友一样,厌弃他。
想到这种可能,一种恐慌蔓延至全身。
“皇上尚且年幼,此事无需再议!”
齐轩讶异地望向他,从未见过傅盼山如此气急的时候。
大臣见状,赶忙去瞧皇上的脸色,如此挑衅,连选秀都要限制,皇上难道还能忍得下去?
“此事不要再提。”齐轩接道。
两人离去,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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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下来,大臣们摸清了皇上和摄政王的性子,两人的关系更是众说纷纭,谁也不敢第一个跳出来说些什么。
唯有对齐轩赋予厚望的老臣还在坚持着,齐轩是他看着长大的,奈何他也只能时不时提醒傅盼山几句。
“后宫无主是小,可总要有皇嗣吧!你自己说说,皇上而今十八,哪个皇帝这年纪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皇嗣了!”
“皇上年岁尚小,这借口用了多少遍,你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先皇对你的嘱托?”
“摄政王,这天下终归是皇上的,这一切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从中阻挠?”
“你可还记得,你不止摄政王一个身份,你还是大央的国师,是皇上之师,你难道真要为了一己私欲,断绝了大央今后的路吗!”
一字一句纷纷扬扬扎进傅盼山的脑海,不断折磨着他。
他怕齐轩离开他,更怕齐轩的未来因为他变得难测。
不过是皇嗣,只需要一个皇嗣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可以延绵家国天下,他照样可以和齐轩在一起。
一个念头印上脑海,怎么也抹不去。
那一天,齐轩这辈子都记得,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傅盼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给他灌了药,然后找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无言的怒火涌上心间,烧得人根本办法思考,齐轩动弹不得,只能麻木地看着傅盼山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身影果断决绝。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年他从未亏欠过傅盼山,把他当做最真心的知己,也从未对不起他。
为什么!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难道这个人如此善于伪装,连平日里的情意也都假的!
他看不透,也寒了心。
空荡的房间里,齐轩收回目光,感受着陌生人爬到身上,直犯恶心,只好闭上双眼,不见为净。
傅盼山,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这一夜,对谁来讲,都是煎熬。
傅盼山走出殿后,沉默不语地站在夜色里,凉风瑟瑟也比不上心间的寒意。
有那么一刹那,他后悔了,想跑回去紧紧抱住齐轩。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已经走到这步,在此一举,没有回头路。
第二天,齐轩大发雷霆,硬生生用拳头把傅盼山揍到上不了朝,傅盼山也倔,一动不动任由他揍。
齐轩缓了缓,冷睨着跪在面前的人,“告诉我,为什么?”
见他抿唇不语,齐轩又是一脚踹上去,傅盼山浑身是伤,跪着就耗尽了全部力气,这一脚直接让他倒在地上。
“是朕待你不好吗?你要如此戏弄朕!”齐轩鲜少在他面前用尊称,可见这次是真的怒了。
“没有...”
“从今往后,摄政王还是老老实实行国师的职责,朝中之事都由朕过目。”
齐轩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过于放纵傅盼山,是傅盼山手里的权利太大,让他居然敢算计自己。如今刚好把摄政王的头衔抹去,让一切权利都把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安心。
傅盼山,他信任不起。
本以为,或多或少会受到些阻挠,毕竟摄政王掌权已久,想要迅速收拢很难,结果傅盼山毫无保留,眼巴巴地上赶着递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齐轩可没念着他的好,只当他是另有所图。
还真被齐轩猜中。
傅盼山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做法必定得罪齐轩,他就是在赌,赌他对齐轩的熟稔与了解。
齐轩面上凶狠,内心还是单纯善意的,温室里的花朵,就算是霸王花,也有着独有的特质。挨打认错,再加上献权表忠心,齐轩气头过了,自己再死皮赖脸些,还是有讨好的希望的。
多余的解释,不是没有必要,只是时机未到,在气头上解释,那就是掩饰,等齐轩打完,气都发了,再解释就是另一种效果,极左极右。
不得不说,国师还是高明,可百密也有一疏,阴沟里翻船的事屡见不鲜。
整整十个月,出乎傅盼山的意料,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齐轩心里的地位,只比起初好了些,可两人关系依旧摇摇欲坠。想到这里,傅盼山苦笑一声。
好在,那个女人不负所望,顺利的产下了大央唯一的皇嗣,一个属于齐轩的皇子,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分毫掩盖不了他重大的意义。
“皇上,国师大人觐见。”
“呵,宣。”傅盼山每次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居然还敢隔三差五的来找他。
齐轩捏了捏酸痛的手指,这大半年,他当起真正的皇帝,每日忙得很,但他发现这种权利的忙碌并没有想象中的枯燥。
朱色大门一打开,门外的阳光争先恐后挤进来,明晃晃地洒满殿内。
齐轩眯了眯眼,适应着突然强烈的光线,就见傅盼山抱着个东西走了进来。
“齐轩,快来看看,这小孩像不像你?”
傅盼山的话让齐轩愣住,没有在意到他直讳自己名字。
见齐轩不动,傅盼山走近,把孩子的脸从襁褓中露出来。
一个滑稽又离谱的猜测浮现,没等齐轩质问,婴儿的啼哭就响了起来。
扰得他愈加烦躁,“不想看,拿走。”
这是傅盼山始料未及的反应,只好提醒道:“齐轩,这是你的亲骨肉。”
闻言,齐轩眉间皱成川字,“你说是就是?”
他不会承认的,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一个生来就是见证自己耻辱的孩子?一个他压根不认识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傅盼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怀中的婴儿像是知晓自己父皇不喜自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吵死了!”齐轩瞪向傅盼山,“让他闭嘴。”
傅盼山没工夫安抚,向齐轩解释道:“他是你的孩子,是大央的皇长子。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那样做吗?这,就是答案。”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玩意,把我扔到随便一个女人床上?”齐轩永远无法理解。
“不是的,我是...”
“不用解释了,孩子留下,你走吧。”齐轩背过身,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傅盼山无奈地叹口气,是他做错了吗?自以为这是为了齐轩好...却从未考虑过他的想法。但如果能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这样做,这个皇子,是他没办法给齐轩的,只能借助别人,这种手段不光彩,那就让他来布置。
人之初,性本善?齐轩从不这么认为,但看着眼前和自己相像的孩子,心中还是不由得期盼起来,虽然出生让他不喜,但也一定要是个本善的孩子。
孩子一天天长大,傅盼山也时常借着看望孩子的由头,赖在齐轩身边。言传身教,齐轩不想在孩子面前展露人类的恶意,一直克制着,时间一长也习惯了,两人表面像是又回到当初的和谐稳定。
齐轩扒拉着粉嫩的小手,不经意问起,“对了,他的母亲呢?”
傅盼山眼神躲闪一瞬,“难产,没留住。”本能的危机感让他脱口而出一个谎言,这个女人是个禁忌,就算是他找来的,也不想再让她出现在齐轩身边,哪怕只是口中。
当初的千挑万选更让他恐惧不安,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女人长得有多像齐轩的母亲。
不能让他俩见面,他赌不起,他与齐轩的感情再也经不起折腾。
献岁,齐轩正式为孩子取名字,正名分,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朝堂之下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母亲是谁,不过面上都是恭贺。
名字取得非常随便,叫齐启,皇上顺口一说,也没什么多余的期盼和内涵,傅盼山却很满意。启,通起,这个孩子意味着他和齐轩会有新的开始。
事实证明,傅盼山想得太美好了。
三月春猎,这是个大活动,过完年就开始陆续准备,猎场设在郊外,与皇宫不远,有人时刻把守着,身边还都跟着贴身护卫,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弱女子怎会闯入猎区。
齐轩拉开弓,瞄准一只溪边喝水的鹿,距离不算近,加上箭矢会在射程中下坠,齐轩特意往上抬了寸许,正要松手,一片蓝色的衣摆突然飘过,快得根本无法反应。
“铮!”箭矢横冲直射入草丛,像是碰到了硬物。
鹿被激得一跳,瞬间就跑没了影。
“什么东西?”齐轩翻身下马,示意暗卫过去看看。
“皇上!皇上不好了!这里有个人!”
齐轩立马快步跑去,只见一个女人昏迷不醒倒在草丛里,他的箭应该是从她身旁擦过,一块蓝色的碎布被钉在发硬的泥土地里。
“等等!”齐轩拦下就要抱起她寻太医的暗卫。
蹲下身,仔细一看,越瞧越不对劲。
猎场有外人闯入,这是失责,要是运气背些,杀手闯进来,他们的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现在齐轩没工夫管这些,只想让床上的人赶紧醒来。
太医写下方子,不急不慌道:“无事,受了惊吓昏倒罢了。”
齐轩撇撇嘴,非常不怜香惜玉的想,不过是和箭擦肩而过,有那么弱吗?还把他的鹿吓跑了。要不是长得有几分像母后,他都不想救她。
太医像是看出来皇上的不屑,捋了捋胡子,继续道:“这人身子羸弱,加上不久前生产,又思虑过度,被吓倒也属正常。”
“行了,朕知道了。”齐轩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太医下去。
一整天的行程被耽搁,齐轩失了兴趣,第二天的狩猎只开场说几句,就窝在帐里。
傅盼山没有跟来,为期半个月的春猎他都要留在朝中,国师没有旨意不得离开城中。
等到夜晚,那个女人才悠悠转醒,睡了整整一天。齐轩撩开帘幕,见她发着呆。
“怎么,真吓傻了?”
女人猛得看向齐轩,灰暗的眸子里蓦然迸发出光亮,“是你!让我见孩子一面!就一面!我就看一眼!”说着跑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
“?”齐轩看着睁开眼后更像母后的女人,难得耐着性子,问:“什么意思?”
女人被这样一问,支支吾吾起来,只不断重复着刚刚那几句话。
“你的孩子?”齐轩试探。
“我的!我的孩子!是我的!”女人疯狂点头,眼框通红。
“你,跟我回宫。”齐轩不想跟这个明显看起来神志不清的女人掰扯,直截了当的想把猜测证实。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傅盼山左等右等,日日思念着齐轩,可真当齐轩提前回来,他却笑不起来了。
看着那个女人,傅盼山只怨当时自己不够狠心,还是放过那人一命。
“傅国师,你仔细瞧瞧,这可是那日的女子?”齐轩话里带刺,不悦的回忆被勾起。
“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傅盼山一瞬间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种可能,齐轩却选了最最让他崩溃的解决方式。
本该举国欢庆,朝堂上却吵得不可开交,没一个人会同意皇上立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为皇后。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齐轩已经说出去的话,不会改变。
傅盼山知道自己没立场劝说,可还是忍不住问:“你是认真的?”
“你真有意思,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你吗?”齐轩恶狠狠地捏着傅盼山的脸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你的决策,不止害了我,害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还害了那个无辜的女人!”
傅盼山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无措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没用!你说了是心里好受了,那女人还是疯疯傻傻的,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他是为了齐轩的未来...
莫大的悔恨就要把他淹没,更怕的是这些悔恨并不是因为他做的蠢事,而是因为齐轩要娶别人。
“傅国师,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你不配做国师。”齐轩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齐轩!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走!”傅盼山撕心裂肺的喊着,泪水糊满了脸颊,齐轩把他全权否定了,否定他的曾经,否定他与齐轩的一切。
国师英姿,怎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婚礼草草了事,齐轩把孩子交给那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去看过。那些日子与孩子的相处仿佛是镜花水月,吹散开,感情也就没了。
这无疑给了傅盼山最后的希冀,抱着永无退路的心态,傅盼山孤注一抛。
“如此下作的手段,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齐轩压制着体内的燥热。
傅盼山扯开齐轩的龙袍,“遇到你,我就失去了理智。”
“那是我的错了?”
齐轩现在是真的后悔,瞎了眼选傅盼山做国师,长得人模狗样的净不做人事。
“别分心好吗...”傅盼山吻上齐轩的眉眼,把他的思绪拉回。
齐轩偏过头,避开傅盼山的触碰,“我觉得恶心。”
傅盼山一顿,对上齐轩的目光,里面是他不曾见过的冷漠。
“不想我更讨厌你,就给我滚。”
直中命脉,仓皇而逃。
那一夜过后,齐轩直接破罐子破摔,毫无顾忌的养起了男宠。
傅盼山知晓后,只是无声苦笑。
他和齐轩,彻底完了。
这是傅国师人生的落幕。
也是齐轩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