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竟是我自己》一名兴趣使然的写手

16、真相与过往（五）

　　林星言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醒来的刹那他便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部多了什么东西，似乎是被什么留下了一个烙印。

　　此外，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只不过具体哪里发生了改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因为他被枫秀带到了身边培养。

　　虽然不知道这个原著里仅次于奥斯汀·格里芬的反派BOSS又在想些什么，但他没有选择，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所以他什么都不说，沉默地无视了那些窃窃私语，无视那些各色的、大多带着探究和恶意的目光，亦步亦趋地跟在那道身影后方。

　　很快他便明白了枫秀这么做的意义——自那一天之后，他发现自己身边多了很多人，那些人有些是枫秀安排的，但更多是那些目光的主人送来的眼线，以及混进来的人族刺客。

　　被枫秀带到身边的第三天，林星言就差点被一刀钉在房间里，而他面对的刺客，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

　　那个男孩明明大不了他几岁，下手却招招狠戾，显然手上没少沾染鲜血，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恨不得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下来。

　　但刚刚在骷髅大军里、从死神刀口滚了一遭的林星言也早不是最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儿。

　　感受到杀意的那一刻，身体先于大脑挡住了攻击，等他回过神来时，那个少年已经被他一枪穿透脑门钉死在地上，脑浆和血液一并顺着枪杆流下，红红白白的一滩。

　　那是林星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但结束了一条生命的那一瞬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眼前的场景如梦境一般浮动，像是他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纸页。

　　他垂眸看着那具尸体，看着那双至死都透着彻骨的恨的眼，染血的指尖微微发麻，胃里仿佛活生生吞下了一只蝴蝶，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杀了人。

　　那一天，他吐得几乎想要把自己的心脏呕出来。

　　而弱肉强食的法则向来公平，并不给弱者留下哪怕一点安抚自己的余裕。

　　接下来，这样的人不断地冒出来，前赴后继。

　　而他要应付那些怀着各异的心思靠近自己的人们，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每年还要被枫秀丢到那满是怪物的裂缝之中磨砺。

　　终于有一次，林星言问那气息奄奄的刺客，为什么要杀他——他听到了那刺客在伤到他后既惊又怒的呼喊“你是人族？”，随后攻击却越发狠戾。

　　而那个刺客对着他讥讽又愤怒地冷笑，对他的称呼是“魔族”。

　　林星言恍然大悟，随后彻骨的寒意自下而上将他整个人吞没。

　　在魔族的眼中他是人族，在人族的眼中他又是魔族，那他到底是什么？

　　人族？魔族？还是那一缕来自异世他乡的孤魂？

　　他不知道。

　　他听着那些人对着他谄媚，看着那些人想尽办法靠近他，或求他的一份态度，或求他的一个位置，亦或求他的一条性命，唯独没有真心来帮助他的。

　　他只知道他活在了夹缝之中，不人不鬼，举目一望，孤立无援，独木难支。

　　原来……这就是站在那个高度看过去所看到的、所面对的吗。

　　林星言依然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依然没有脱离死境，还有很多人巴不得死。

　　那悬额之剑依旧在他的头顶摇摇欲坠，林星言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但就算是死，他也要竭尽全力挣扎过再死。

　　他就靠着自己的那么点不甘和执念在绝境中抓住那一线生机，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他从最底层不断向上攀爬，无数次从天灾人祸里求生，没有时间把自己打磨成适合的样子，就只好将那些于生存无益的全当作废品割舍。

　　一年又一年，他学会了隐晦地察言观色，不动声色地暗示和套话，兵来将挡地回击恶意，水来土掩地阻挡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