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佑》清杉持微

22、少年心志

　　片刻方堪堪止住呛咳，“我再去给你倒杯水。”少年说道。
　　于是卫佟一人坐在小厅。好些后，她给小余和自己各乘了一碗，刚刚虽然急饮，但也尝出了些味道，清香鲜美，确实不假。
　　等到小余端水前来时，便看到卫佟在慢慢品尝他做的鲜肉羹汤，心中欣喜之感油然而生。他把水放到卫佟面前，然后很期待地看着她说：“还合你的口味吗？”
　　“嗯，味道很好。”卫佟笑意盈盈道，“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会做羹汤。”原来她以为他出生世家，自小金尊玉贵地养着，自然不会这些闲杂琐事，但这下卫佟才意识到，他在王府小厨房里表现出来的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可能全都是装的，只是为了藏锋自保而已。
　　“少时尝与母亲学过，而后她身子渐弱，口味不佳，只能喝些羹汤，我便常常换着花样做与她喝。”余苏旸解释道，只是谈及母亲，他神色黯然。
　　卫佟心中也是一恸，余家家风何其优良，却惨遭坐连之罪，文学世家，便一朝倾覆，当真令人嗟叹，但徐湖大人又是否真的有罪呢？尚且难说，只是卫佟暗自揣摩，不能让小旸知道除余家以外的事情，不然他该多难受？尽己之力，护他半生平安喜乐就好。
　　卫佟便柔声道：“我也很喜欢你做的羹汤，以后你也常做与我喝可好？”卫佟却不想让余苏旸沉溺于过去伤情苦难，看死人痛苦表情，而是要看活人，看未来。
　　“你喜欢就好。”小余勉强扯出个笑容，将碗中汤喝尽了。
　　卫佟见他兴致不高，意志消沉的样子，心中不喜，便拉着他严肃地说道：“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救你出王府，不是想看你悲悲戚戚，自怨自艾的！你年纪尚小，未来自有无限可能。我知你余家原来是文学世家，想来你也是往这方面去学习发展的。但如今局面已乱，我又不解文学风情，你若愿意，便随我去军中历练，若你时间精力有余，你也可以继续访师学文，但只能是由我出面为你找的先生，可能不同于苏州的大家，但也望你多包涵。余家若还有你长辈或姊妹的消息，我也会及时告诉你，这样可好？”
　　余苏旸听了此话，只觉心里百感交集，哪里还坐的住，当下便要为卫佟行大礼。被卫佟及时止住了，“说起来我们也不过平辈，我不过长了你几岁，如何担得起这样大礼？况且也不是我一人之力，尚有好些人在暗中助你。故而你只需心无旁骛，发荣滋长即可，这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感谢了。听懂了吗？”
　　“苏旸谨记。”余苏旸坚定地说道。
　　卫佟见他心志已坚，便起身准备回房去了。
　　“我以后叫你什么？”少年急切地问道。
　　卫佟见今夜月光如水，心中总是雀跃，回身道：“你在家中时，叫比你年纪尚长几岁的女子什么呀？”其实她是想听到余苏旸叫“姐姐”的，因为她总觉得被这样好看的少年叫“姐姐”，绝对是美事一桩。但她终是不好明说，生怕又生出些误会。
　　月光下的俊美少年却是良久不语，于是卫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那你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