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佑》清杉持微

20、苏旸自白

　　余苏旸其实一大早就起来了，看到卫佟与卫茗二人出了门，但他也没有出声，只是吃过早饭后便在院门口徘徊，想要再看到昨天晚上那个慌慌张张的大姐姐。他原本并不知道卫佟为何要救他于水火之中，知道她捎了东西给他，并简短给他解释说是承故人之情，他便同往常任何一次一样又开始了期待，可是过去了一天、二天、三天、半个月……她还是没有来，余苏旸以为她在拿他做消遣的，便不再期待了，对身边老妇的谩骂也麻木了，反正再过不久，他又会被卖到另一家主顾家去，他做这些杂事从来不太认真，被许多主家不满，便各家流转。只是带在颈上的小玉坠他没有扔，藏在亵衣最里面的，享着同样的体温，好像和他胸口的肉融到一起了。
　　百无聊赖的一天，一位贵人来了他们小厨房，说要带他回家，这个人的脸，对他来说，好像有点面生，但又终于想起──是送他颈间玉坠的大姐姐。她让他骑马，但是马儿很凶，他又少了力气，就要被马甩下来摔个半死了，这个大姐姐又搂住他的腰，带他往上，他闻到大姐姐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简单皂香。他感到启程时自己惯性向后，便完完全全地靠在大姐姐的身上了，其实她也身姿单薄，但他就是很安心。可是她在他耳边对他轻轻说话，还有热气呵在他的右耳耳廓，不由得就红了耳朵。他不想让她看见，猛地转头，但大姐姐只是把缰绳递到他手，并未察觉。他内心窘迫，便猛扬缰绳，借以掩饰内心紧张，后面的大姐姐似是没有料到，便搂紧了他的腰肢，还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他感到她手上臂上的体温透过自己单薄的衣衫，隐到自己的皮肤，便肌肉僵直，身体紧绷，直到到达目的地。
　　她叫他去沐浴，他顺从地去了；她叫他吃东西，他也在她的注视下吃了很多；她叫他量体，还时不时拿布料问他喜不喜欢，他大略看了看，颜色都素雅，便只点头，到了后面，直接任她去选。只是后来看到她选了一件莲花图案的粉色衫子，心中一阵恶寒，常态品味的男儿谁喜欢粉色的衣裳，他又听得她说让他日日穿给她看，加上之前她在马上抱他之事，心道难道这位气度不凡的女将军是带他回来作她的娈童？她匆匆离去了，似是有事，晚间也没回来；他满腹心事，但抵不住温暖床铺带来了的睡意，还是入眠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正抓着他的双手，他便猛然惊醒，连忙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后脑勺，她又要向前上床来，惊慌间，他便用尽全力，把她推开，她似是没有防备，便摔到床下地板上了。好像摔得狠了，他正有些愧疚，想去扶她时，她又云淡风轻地自己爬了起来，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他便没由来地觉得十分委屈，眼角就有点泛酸。但她还要过来，他便叫喊着不要她过来，用被子给自己捂了个扎实，她顿了一下，后面她自己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脸色霎时苍白，而后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大段话，尚不容他说一句话呢，便匆匆忙忙地就跑了，留他一个人在房里凌乱。
　　中午，那个大姐姐身边的近侍拿了三件衣服给他，是昨日裁缝没做完的那几件，但他却没翻到粉色莲花的那件，代之的是黑色玄松的衣服，他便想起昨日她出去前还与孙老裁缝秘密低语了几句，他当时只零碎听到几个词“逗逗”、“小朋友”什么的，他错意为挑逗玩弄，但她可能只是想逗小朋友玩而已。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她最后说的那些话，只觉羞愧万分，错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