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佑》清杉持微

17、小娘唱戏

　　次日卫佟起了个大早，没再去看小余，只是吩咐西棠照顾好他。她便与卫茗一道出院，径直往葳合居去了。
　　“长姐，父亲当真愿意让我管家？”卫茗一大早听来这个消息的时候，甚是欢喜。但如今走在去的路上了，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发怵。
　　“当真！茗儿，义父亲口说的！”卫佟捏一捏握在自己手心的小手。
　　“长姐，倘若我管的不好呢？”卫茗又娇滴滴地问道。
　　“谁生来就会管家？都是慢慢去学的，我相信茗儿会做的越来越好的，只管放手去做，嗯？”卫佟柔声道。
　　“嗯，茗儿会尽力而为。”卫茗脸上终于有了笑脸。
　　只是她们有了笑脸，主屋那边却有人愁。池小娘正在屋子里踱步来又踱步去。“我当初就是过于手软，如今竟让东院的那两个丫头片子算计了！”池小娘恶狠狠地说道，“如今叫我怎么办才好！”
　　原来这些年大多由这位池小娘当家，她样貌其实不算绝色，家中也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但就是胜在家世清白，便让她管了家。刚开始那两年还算老实，勤勤恳恳，本本分分，谁知她慢慢察觉到家主并不太理会这些，便逐渐张狂，私下还挪用卫府家用补贴自己娘家，眼下池家是起来了，却是借了卫家的脸皮充胖子！她一人主理这些家务还好，可以做些假账，借东墙补西墙，马马虎虎地也就糊弄过去了。可如今若是被那两个鬼丫头发现了，她还如何在卫府有立足之地？
　　“小娘，家主叫您了。”外来小侍向内禀告说道。
　　池小娘便立即整理仪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后，随其出发了。
　　“呦，就等我一人了？两位姑娘来得早！”池小娘笑颜如花道，又对家主恭恭敬敬地说道：“家主，昨日您说要我将这些年的账簿整理出来给茗姑娘，但实在太多了，整理到深夜，实在是熬不住便睡了，今日还来晚了，实在是我的罪过。”池小娘的确话术高超，显得她如何尽心尽力地为此事忙碌。
　　但卫佟却不理她这情面，说道：“池小娘，我不知你何时收到义父的消息，但你既然说是昨日，离今日辰时正点至少也有四个时辰了，你管家不过五年，难道这么些时辰，五本账簿都拿不出来嘛？还是说你有意拖延呀？”
　　池小娘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堪堪流下泪来，她身边的陪房刘妈妈便出声了：“佟姑娘，您是不知管家的难处，咱们卫府多大家业，咱们小娘为此殚精竭虑了多少时日？如今您却叫小娘在这么短的时日内整理好五年里的账簿！她昨日不是没尽心力呀，全是她一人细心察看并核对，弄得她头昏脑胀的，实在是累晕了过去！不是我们小娘偷懒呀！”
　　“刘家儿，你说什么呢？佟姑娘说得对，是我做事拖拉，怪不得姑娘说我。”池小娘用她的罗帕擦着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所以才让茗儿管家。”卫炅音色很沉，声音也不大，但就是传遍了主厅，清清楚楚地落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卫茗心中欢喜万分，父亲终是偏袒她了。池小娘却顿时忘了哭戏，只是怔怔地望着卫炅。心中盘算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她犹疑了一秒钟后，她知道此事再难回绝，便继续哭戚戚地说道：“奴婢定会早日将账簿整理出来交给茗姑娘。”
　　“我昨日戌时时分便差人通知了你，总不至于一本都没整理出来吧？”卫炅一记眼刀扫了过来，对着池小娘问道。
　　池小娘并刘家儿登时跪了下来，说道：“奴婢已整理出两本来！已叫刘家儿的带了过来！”说着便从刘家儿那拿了两本跪上前去呈给卫炅。
　　“嗯，直接给茗儿过目吧。”卫炅这才收回狠厉的眼光，而后又闭眼说道，“限你三日之内把其余三本都交给茗儿，这么多时间够你整理了吧？”
　　“够了够了！奴婢定会按期交接！”池小娘伏下身去，快速说道。
　　“都下去吧，我乏了。”卫炅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于是卫佟、卫茗二人作了一揖，拿了账簿和掌家钥匙后便相携离去了，剩池小娘一人仍在卫炅脚边俯身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