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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生死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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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丝倚着巷角处的橱窗,一条腿搭在窗沿上,一只手捏着点燃的女士香烟。她身上的晚礼服早已残破不堪,断裂的布料上布满了血污,宛如一块没人要的破抹布。
是啊!她便也是这破抹布了,连同这巷角一起,发烂、发臭。那一头曾柔顺着的耀眼金发散乱着,干枯着,粘着灰,打着结,那曾每日精心打理着的刘海也走了型。那超季的名牌礼服鞋又如何呢?还不是一身污渍,磨破、断裂的鞋跟,没有带扣的鞋带,又有谁还认得出来呢?
就好比珍珠陷入泥潭。
“别跟了。你又能跟我到哪儿去呢?”
她的声音嘶哑,就如同干涸的河流,河岸裂着缝,露出肮脏、泥泞的河床来,甚至…… 甚至是河底那些腐败不堪的尸体。
她呷了口烟,抬头望着天,缓缓地往外吐着气。
这是个很黑的夜,一小缕月光和巷口那盏忽明忽暗的老旧路灯便是所有了。
她脸上的妆容斑驳着,整个人都流露着颓废和不堪,像一个有故事的人,混迹在风月场,一个橱窗女郎。
呵,橱窗女郎。这可还是真的应景啊。
她配么?
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散发出令人唾弃的恶臭。与那个光鲜亮丽、活泼灵动的少女相去甚远,或者说是,毫不相干。
诞于中世纪的魔女又如何?长生不老又如何?
还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芯子烂掉的珍珠,靠着光鲜亮丽的壳子苦苦支撑着,终有崩塌的一天。
“这还真是……”
她笑着,撕心裂肺的笑声回荡在空旷残败的街道,凄凉又阴森。
像个疯子。
“人类医生跟我说……对了,什么来着?
“哦,人类医生跟我说,我这叫做‘抑郁症’。”
尤莉丝自嘲般地笑了笑,俯下身去提鞋帮,准备离去。
却不曾想是一个踉跄。
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了她,痛楚从双臂上的伤口处传来。
那人放下了手,退了一步 。尤莉丝转过身,那人便用一手搭在尤莉丝的右手小臂上。
“贝茜,我……”
刚刚那生理性的疼痛让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眼前是朦胧的,看不大真切来者的模样。
贝茜·贝拉克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她,看见她礼服胸口那血液与酒交织的深色痕迹。
贝茜的眉间没有怒色,可眸中也没有怜悯,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漠。她又回到了从前,如同初见。
贝茜穿着一件蓝色的吊带裙——那是她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淡蓝色的长发低低地扎着——她出门时随手束在了脑后,整个人的气质与她平日里扎斜马尾时完全不同。
尤莉丝怔怔地望着她:那是神性。
尤莉丝激动地拽住她:
“你是冥王对不对?你们东方的王一定很厉害吧?”
贝茜依旧没有说话。尤莉丝已经半跪着了,贝茜也被她扯得半俯着身子。
这般歇斯底里的尤莉丝·温亚德,她不认识。
“对吧?对不对?”尤莉丝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尤莉丝见她没有回应的意思,不禁拔高了音量:
“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
尤莉丝双手死死地攥住贝茜的衣角。
“你不是掌管生死的王吗?”
贝茜感到隔着布料传来的湿润一一尤莉丝紧靠着她,渐渐松开了手。
“你管管我,好不好……
“你不是有那个吗?好像是叫……生死……”
贝茜把她搭在衣角的手扯开,尤莉丝看见了她脸上那难以让人察觉的怒。
贝茜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尤莉丝的肩上,俯下身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搭在她脏污的脸颊上,抚摸着:
“你醉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