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金金阿月

36、不可言说

　　恰好走到一片光影斑驳的地方。
　　盛熙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愣愣地望着盛霭。
　　盛霭的脸一半在光中，一半在阴影中。哪怕是在监狱中待了一整夜，他的身影依旧笔挺，镜片后的眼神一时有些不分明。
　　盛熙阳呆了这么一瞬，脚下就绊了什么东西，差点没站稳。
　　盛霭伸出手扶住他，对他无奈道：“开个玩笑，走路看路，不要倒过来走。”
　　盛熙阳回到盛霭身边，好不容易才把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压下去。
　　盛霭和盛熙阳一起回到家，家里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赵姨没有再迎上来了。
　　盛霭看了客厅一圈，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赵姨。
　　盛熙阳也是从宁烨的审讯结果里面得知，赵姨想要钱，周霞联系人说给他很多钱，让她把手木仓带出来，她就照做了。
　　盛熙阳犹豫片刻，问盛霭：“要不要再请一个人？”
　　“不用了，”盛霭放下臂弯里的外套，“家里的佣人很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而且现在时候不好，多个陌生面孔也不方便。”
　　盛熙阳点了点头。
　　于是他主动地卷起袖子，“那哥哥你饿了么？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你在那边应该没吃什么好吃的。”
　　事实上盛霭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的。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是会说不用的，让佣人做就好了，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盛霭看着盛熙阳跃跃欲试的样子，最后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那你给我做点吃的，简单的就行。”
　　“我也不会什么太难的。”盛熙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他一溜烟跑进厨房，就开始准备。
　　没过多久，盛霭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也跟进来了。
　　盛熙阳其实也不会做什么东西，他正在下面条，准备小料，一边做一边跟盛霭说：“我今天听小袖说，外面有一个老爷爷挑着扁担卖云吞的，他家的云吞特别特别鲜美，我改天也去学一手，做给你吃。”
　　小袖就是那天花园里听盛熙阳唱戏的那个小姑娘。
　　盛霭在旁边看着，发现盛熙阳切菜的东西很熟练。安静片刻后，他问道：“为什么要做给我吃？”
　　这一个问题，把盛熙阳问得愣住了。
　　盛霭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别人听到会感动或者说谢谢，结果盛霭问他，为什么要做给他吃。
　　盛熙阳似乎也怔了一下。
　　因为……盛霭是他现在名义上的哥？
　　所以他想做给盛霭吃？
　　可好像又不完全是这样。
　　因为盛熙阳现在并没有把盛霭当做他的哥哥。
　　想不到一个好的答案，盛熙阳只能装傻糊弄过去，“水加多了，面粉有些黏糊，做出来的面条不行，我再加点……”
　　盛霭就在旁边靠着，也没有再问。
　　他看着盛霭吭哧吭哧地和面做面条，脸上难免沾了些面粉。
　　不知为何，那一瞬，盛霭心念一动。
　　他慢慢伸出手去，指腹触碰到了盛熙阳的脸颊，用很轻很轻的力度擦掉了那块被面粉沾到的地方。
　　那一刻，动作和时间都仿佛被放慢了一般。
　　触碰到的地方，传来不可言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