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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糟糕,主母要召我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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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梁国,隆冬时分。
大雪纷飞,国都锦临城掩映在一片苍茫之间,四处白茫茫一片。偶见青砖绿瓦支立雪中,檐下挂满晶莹的冰串。如此天气,街面早不见了人烟,只有风雪相伴,冷冷戚戚。
护国将军府中,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府中人流穿梭,扫雪的扫雪,贴花的贴花。虽十分繁忙,却井井有条,不见慌乱。
府门外,一乘暖轿静立雪中。轿旁分立着男男女女十来个人,除了轿夫,其余便是丫鬟小厮。一个管家婆子模样的中年女人走出府门,高声朝着街面上喊,“咱们家九小姐自出生以来,因身体羸弱,一直寄养在庄子上。如今身体大好了,夫人想念得紧,叫我等好生将九小姐接回来。你等可都警醒着些,千万不可怠慢了。”
丫鬟小厮们连连应是,一行人便抬了暖轿,由那婆子引路,循着长街往东门而去。
城东外,庄子旁,小湖边。
湖水表面早已结冰,冰面被凿开一个洞,一根鱼线挂在冰洞中间。
宁小九披一件雪白镶红边的狐狸毛斗篷,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坐在溪边石凳上。斗篷帽兜底下,露出一张精致雪白的小脸。那小脸上一双大眼掩在根根纤长挺翘的睫毛底下,亮晶晶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盯着洞中那根鱼线。
大雪纷飞,她衣帽上却不着一片。细细看去,那雪花才靠近她,便瞬间消融,蒸发无踪。
怀中抱着一个精巧的酒坛子,酒坛口中冒出阵阵热气。附在坛上的十指纤纤如青葱一般,根根秀美。
她是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年。
原主宁小九在6岁时便因疫病与生母一道亡故,躯体被穿越而来的她所占据。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归路难寻,她便以她的身份留在了这个世界。
宁小九是东梁国护国将军的第九个孩子,只因生母开罪父亲,便连带她也不受父亲待见,名字也未曾好好取一个。后来,更是被主母寻了错处,将她母女打发到这城外的庄子来。
宁小九穿越而来时,庄中人等皆染了疫病,城中贵人们害怕传染,便丢他们自生自灭,并不施救。
她只用了些大学里选修课上学的中医知识,便救了一庄子奴仆性命,收服了他们的心。从此山高主母远,她便是这庄上唯一的主子。
“糟了,糟了,小姐,糟糕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忽在身后响起,宁小九闻声皱眉,完蛋,鱼都被吓跑了。今日钓不到鱼,又要被那老头念叨。
她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她的丫鬟可乐步履蹒跚的涉雪而来,一边走,一边朝她招手高喊,“小姐,糟糕了。”她穿一身喜庆的红色,圆滚滚的身子加上圆滚滚的脸,像个红灯笼一般朝着宁小九滚了过来。
宁小九提起鱼竿往雪地里一插,瞟了一眼那无饵的直钩,转身瞪着可乐,“叫叫叫,叫魂呢?把鱼都吓跑了。”
“小姐······可别管你的鱼了······这下子糟糕了······”可乐来到宁小九面前,弯腰撑着膝盖,边说边喘,句不成句。
“怎么了?”宁小九斜眉看她,随手将酒坛递了过去。可乐接过酒坛抱在怀中,歪头咧嘴笑,“小姐都出来半日了,这坛子酒怎的还这般暖和?”
“说正事,我忙着钓鱼呢。”宁小九抬头看看天色,神情有些着急。
“府中来人,说要接您回府。”可乐经她提醒,想起了正事,“打前站的小厮就在庄上喝茶,说是暖轿就在后边,至多一炷香的功夫就到。”
“哦?是吗?”
宁小九心中疑惑,十六年来,那府中之人对她不闻不问,怎么现在突然就想起她来了呢?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意啊。
听闻护国将军尚在边境,看来这黄鼠狼便是主母周氏了。
她咧嘴邪魅一笑,心道我不去寻你晦气,你倒找上门来了?也好,原主和她娘在这庄上受尽苦难都是拜你所赐,我宁小九既然占了她的躯体,自然便要帮她把这账算算清楚!
她想了想,凑到可乐耳边交代了几句话,转身便朝远处一座山走去。
她身形飘忽,几乎脚不沾地,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山脚下。她正要抬脚上山,却见一个身披黑袍的高个子从山上飞一般赶下山来。
山脚梅花开得正盛,宁小九白裘上镶了红边,远看和梅林融为一体。那人直到走近才发现她站在山脚,慌忙拉起袍子挡在面上,只露出一双深沉冰冷的眼睛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宁小九心中讶异,这山上除了那老头,平日从未见过别人,今日怎会有陌生人出现?
不及多想,她提起衣摆,迈开大步立即上山。
山中一处山坳处,一栋茅屋掩在雪中。
屋前一张石桌旁,坐了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头。石桌上放着一把茶壶,茶壶边立着两个茶杯,茶杯中腾着热气。
宁小九大摇大摆走上前去,伸手捉住那茶杯,抬手就往嘴里送。老头本欲阻止,动作却慢了半拍。宁小九一口饮尽杯中茶,将杯子放了回去。
“一路急走,渴死我了。”她扬起大氅拂过凳子上的微雪,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头看着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眯眼摇头,“你这般模样,进了将军府可有得苦吃!”
宁小九扬眉嗤笑,“笑话,我一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青年还能被一群封建社会的跳梁小丑给安排了?”
“诶,不对啊师父,我还没开口呢,你怎么就知道了?”宁小九突然回过味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头。
老头抖抖眉,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只是轻笑着不说话。
“嗨,知道您老人家厉害!天机不可泄露嘛······”宁小九耸着眉拖长了音调。话音落下,她双手撑腿缓缓站起身来,“那我可走了,人还在等着呢。”说是要走,腿却不动,只拿眼去瞟那老头。
“咳咳!”老头突然干咳了两声。
宁小九闻声立即将屁股坐了回去,喜笑颜开的看着老头,“怎么,师父有话要交代?”
“无事!你一现代受过那啥的女青年,不怕,不怕!”老头眯眼摆手,似笑非笑。
“师父······”宁小九撒娇,“深宅大院多豺狼,您就忍心看着乖徒儿羊入·····”
“啪”的一声响,老头往桌上丢了一个锦袋。
宁小九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