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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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白枳难得睡了个好觉，睁眼醒来，日光如瀑，万木春乖巧地趴在隔壁的架子上，见她苏醒，忙飞过来悬在空中。
白枳穿好衣裳下床，拿着剑走到院子中来。
今日的阳光正好，花动一山春色。①
也不知师姐的伤……怎么样了。
白枳眨眨眼，抬起手，万木春顺势飞到她手上。
“时间还早，陪我去看看师姐。”
万木春剑身微动，以示没问题。
万木春自去年认定白枳为主后便只听白枳的话了，如今是白枳让它做什么便做什么，说一不二，让它往东绝不敢往西。
白枳也曾在心中疑惑过，好歹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名剑，怎么和传言中的相差甚大？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主角光环加身，这个世界中的所有宝物都会折服于主角光环之下。
白枳勉强信了系统的说法，并对自己身上的主角光环表示赞许。
清月的住处距离清溪苑并不远，白枳只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便到了清月的院门口。
只是不同于昨日，清月的院门紧闭，山风吹过，没关好的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屋内似乎并没有人在。
白枳站在院外，隔着整个院子探了探屋里，没有灵气。
她师姐不在院内。
白枳微微皱眉，拿着剑便准备往回走。
可就在她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上的万木春忽然不受她控制似的从她手上脱离了出去，往院子后面飞去。
白枳叫了它一声，谁知原本才夸过它很是听话的万木春却像是没听见白枳的话一般，只一个劲儿地往那处去。
白枳无法，只能跟着它过去。
万木春停在了清月院子后面的一处偏房门前。
它似乎有些害怕屋子里面的东西，一见白枳过来又一下窜回到白枳手中。
“怎么了？”白枳轻声问。
她扭头看向那个偏房，只见那处从门窗的缝隙中缓缓流出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白枳轻轻皱眉，上前几步想一探究竟。
可她的手还未来得及将挡在门前的杂草拨开，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师妹这么早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是清月师姐。
白枳连忙转过身来。
她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可疑的偏房，开口问清月道：“师姐，我看你不在屋里，还以为……”
“今日第二轮比试，你的对手是喻年，我想师妹还是先行过去准备为好。”
白枳话还未说出完，清月便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白枳进入琉光门两年多，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师姐这样的眼神。
阴翳，深沉，恍若魔界幽玄之境最深处。
白枳被她的眼神吓住，一时忘了自己来这里干嘛，只点点头应好，拿着万木春便转身离开。
直到白枳走出去好一段距离，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白枳扭头看向清月的院子。
小院的主人已经回了屋，白枳只能看见纸窗下的身影在屋内移动着。
她的师姐，以前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白枳心里疑惑，本想折回去问个究竟，可一看天色不早，第二轮比试她是第二组，再不赶去浮玉山怕是会来不及。
白枳只好放下心里那刚刚升起的困惑，转身向浮玉山飞去。
而就在白枳离开天霜崖的下一刻。
方才还在屋内的“清月”瞬间移动到了小院之中。
沈诗音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远远地看着白枳的身影消失在群山之间。
她面上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自言自语地说道：
“柳临雪，几千年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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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浮玉山。
苏滢滢站在比试台下，她神色似乎有些焦急，来回踱着步。
她余光瞥见白枳朝这边飞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忙向白枳走来。
“白枳！”苏滢滢喊她。
被喊到的白枳明显一头雾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滢滢，又抬眼向她身后看去，她见苏滢滢身后并未像往常一般站着公冶佳木，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公冶佳木呢？”
苏滢滢听她这么一问，连忙把白枳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来。
“我今天早上去佳木那里找她，可是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苏滢滢把信摊开在白枳面前，示意她看。
白枳凝神看过去。
信上不过寥寥几行字，大致意思就是说公冶佳木觉得自己的实力不足，想下山历练一番，昨夜已经和梦安长老说过了，今日一早便下了山，叫苏滢滢不要担心。
可苏滢滢自然不可能不担心。
她见白枳读完了信，忙说：“她昨天比试完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了，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她出了问题。”
白枳眨眨眼，抬手拍了下苏滢滢的肩膀，安慰她道：“也不是你的错。”
“或许，下山历练一番，对她，对你，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滢滢闻言，面色并未舒展开来，反而眉头蹙得更深，脸上一片愁色。
白枳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日的对手是谁？”
苏滢滢果然被白枳的话拉回了注意力，回答道：“我还没来得及去看……”
苏滢滢话说了一半，突然抬头问白枳道：“对了，你今天和谁打？”
白枳闻言，眼前忽地浮现出方才在清月院外，清月看她的眼神。
她怔住半晌，说道：“是喻年。”
苏滢滢“啊”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昨天的场景，扭头对白枳说道：“她可不好对付，你加油啊！”
白枳点点头，让苏滢滢去看比试名单，而她自己则走到台下随意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今日的第二轮比试开始了。
比试台上的锣声一响，台上众人的注意力便都被吸引过去，只见台上走上两人，正是昨日第一轮比试中获得胜利的苏滢滢和陆寄灵。
苏滢滢自从刚刚知晓自己的对手是谁后，脸上的表情都一下严肃了不少，一张小脸板着，看上去倒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小孩子气了。
她一手拿剑，一手垂在身侧，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站在对面的陆寄灵。
陆寄灵明显也感受到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唇角微微向上一勾，笑道：“你便是琉光门梦安长老座弟子，公冶佳木的小师姐，苏滢滢？”
苏滢滢在听见公冶佳木名字的时候明显眉心动了一下，随后答道：“是。”
陆寄灵轻笑一声，又道：“当初若不是我师尊将你从死人堆里带出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当乞儿呢！”
苏滢滢脸上的表情霎时就变了。
虽是入门得早，但她不过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心情写在脸上，藏也藏不住，方才的镇定不过是装的，被人轻轻一戳，就破了。
“你！”苏滢滢一时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能任由台下众人小声议论着，而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
陆寄灵见状，眼珠一转，声音放得更大：“若不是天音教救下你，你又怎会被送到琉光门学艺？你能有今天，不过是命好，遇见了我师尊和我……师妹罢了。”
“若不是我师妹对你情根深种，你当年就被送走了，哪还会有如今的风光？”
苏滢滢气极，整张脸都被气得通红，她眉头一皱，手上的剑握得更紧，抬眸眼光一扫，剑尖便直直地冲陆寄灵刺去。
陆寄灵似乎就在等她恼怒，她见苏滢滢拔剑向自己而来，嘴角勾起的幅度甚至更大了些许，她闪身一躲，避过苏滢滢的剑招，一个转身，站到了比试台边的石柱之上。
陆寄灵似乎格外擅长言语挑拨之术，她站在石柱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试台上的苏滢滢，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又道：“我道琉光门的弟子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心气浮躁，如此易怒的脾气，如何能练好剑呢？”
“我看，你还是趁早弃了剑术，改修阵法得了！”
陆寄灵的话就像刺一样扎在苏滢滢心头，她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明显是把陆寄灵用来挑拨的话听进去了。
苏滢滢垂下头，只稍稍抬眼看着站在上方的陆寄灵，说话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陆寄灵，你给我等着！”
一语罢，坐在台下的白枳便看见苏滢滢眼底泛红，提剑转身飞到另一边的石柱上，她周身灵力波动得厉害，看似聚灵会气，但实际上剑式间的破绽也变得越发明显。
白枳下意识地皱了眉。
苏滢滢还是太过小孩心性，经不起旁人三言两语的挑唆。
而台上的陆寄灵也正在等这一刻！
她见苏滢滢像是要使那招梦回风雪，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身体却依旧站在石柱上面，一动未动。
就在苏滢滢刺来的剑尖距离她只剩约莫一指距离的时候，陆寄灵终于动了。
她双眉轻蹙，塌腰向后仰去，苏滢滢的剑从她眼前划过，她完美地避开了苏滢滢的这一剑。
与此同时，陆寄灵右手手腕转动，灵气聚集于掌心，又汇入她手中的长剑中。
下一秒，陆寄灵脚下借了石柱的力，身体在空中翻过几圈，转到苏滢滢正上方，随后，只见陆寄灵长剑剑气流转，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两抹白色的身影在比试台上交叠打斗，而场上的灵气倏地铺开。
画面停止之际，陆寄灵的剑尖距离苏滢滢的脖颈，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陆寄灵微微一笑，手腕一动，将剑收在身后。
“你输了。”
苏滢滢恨恨地看着她，却只能服输。
锣声在上方响起。
“第二轮比试，第一组，天音教陆寄灵胜！”
台下诸弟子和陆寄灵关系好的、关系一般的都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去祝贺她，唯有白枳眉头紧蹙，向着苏滢滢离开的方向走去。
“滢滢。”
苏滢滢听见有人叫她，从背影都看得出来她明显一顿，而后又缓缓转过身来。
却在看见来人是白枳后，她眼里的光又顿时黯淡下去。
白枳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
但白枳还是伸出手拍了拍苏滢滢的肩膀，轻声安慰她道：“不过一次比试而已，就像你和公冶佳木说的那般，不用太放在心上了。”
苏滢滢眼角似乎含着泪，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白枳了一个问题。
苏滢滢说：“她说的其实没有错，如果没有公冶掌教和佳木，我可能早就死在那座荒城里了。可我对佳木……我却……”
苏滢滢抬眸看她，眼角落下一滴清泪：“白枳，我是不是真的很忘恩负义？”
“我是不是真的像陆寄灵说的那样不堪？”
白枳一时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又抬手摸了一下苏滢滢的脑袋，淡声道：“不是的。”
“顺从自己的心做事，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她话音刚落，比试就好像轮到了她，比试台那边似乎有人在叫白枳的名字。
白枳见状，来不及和苏滢滢说更多，冲着苏滢滢笑了下便转身往比试台去。
她这一轮的对手喻年已经站在对面等了多时。
白枳看着喻年，忽然就想起了昨天一些从前的往事。
她师姐从前教她剑法时曾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只要找到了对手的弱点，从弱点下手，自能胜利。
她想到了昨日苏滢滢所说之事。
长虹谷，三生石，遗弃子。
喻年的弱点，会是什么？
白枳微微眯起眼，脑中不停思考着。
喻年同她互行过礼，比试便算正是开始了。
昨日白枳看过喻年和从游的比试，不过一如公冶佳木所说，她那位从师兄从小好吃懒做，功法修炼更是一塌糊涂，甚至没和喻年过过十招便败下阵来。
白枳还真看不太出来喻年的真正实力。
不过，按照她周身的灵气强度推断，喻年至少处于结丹期。
虽说白枳现如今这具身体已经突破了结丹期，初入元婴。但其实白枳和这具身体确实算不上太熟，恐怕不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出来。
况且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系统也总不在线，所幸白枳已经养成了万事靠自己的良好习惯，对系统的不靠谱也是见怪不怪。
和喻年的这场比试，也正好让她试试元婴期的实力。
白枳的思绪从从前的记忆里抽回，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面前的对手身上来。
喻年还是同昨日一样穿着一身白，白衣胜雪，面若含冰，眸若星河，宛如谪仙。
若是从前的白枳，肯定会现在心里夸几遍美女再想其他，但现下白枳心里却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将这谪仙一般的人物打败。
两人相对站在台上许久都没出手，最终还是喻年先沉不住气，拔剑向着白枳而来。
她这一剑并没有用灵力，只是试探性的一招。
昨日白枳同吕途的那场比试她应当是并没看到，她如今也不清楚白枳的实力，便只能先出招试探。
白枳心下了然，默默侧身躲开喻年这一击，她在台上转过一圈，向比试台的另一侧飞去。
白枳眼神一沉，她似乎找到喻年的弱点了。
方才喻年那剑其实暴露了不少。
比如，她半路练剑，心法不稳，虽然剑势凌厉，却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剑心。
还比如，她近日恐是受了伤，身子还未大好。
而伤口所在……
白枳眼神一沉。
看向对面人的后肩处。
“只要抓住了敌人的弱点，那就等于抓住了制胜的关键。”
清月师姐曾教她的话犹在耳边。
白枳闭上双眼，聚灵会气，拿着剑的手指更用力了些，万木春的剑气向四周漫延，剑身的灵气又开始在比试台上形成一道屏障。
而站在白枳对面的喻年也明显感觉到了对手的变化。
她心里一动，下意识向手中剑注入灵力，眼神死死盯住白枳。
白枳似乎聚灵完毕，猛地睁眼，俯身握剑直直地冲着喻年所站的位置过来，万木春的灵气似乎把周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霎时间，四周都好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喻年好像感受到了万木春与白枳自身的灵气相融，那道融合形成的灵气屏障中，只有白枳和她两人的存在。
喻年感受到白枳剑气逼近，忙抽神，双手拿剑抵在身前。
可一般铁剑怎能抵挡住万木春的蓬勃剑气？
喻年只感觉自己手中的武器在接触到对面打来的剑气的一瞬间，长剑从剑尖开始，倏地碎成数片，一下掉落在地。
只余她握在手中的那截剑柄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灵气屏障慢慢褪去，四周的景象开始恢复正常。
喻年抬眸，瞳孔中便是白枳指过来的剑尖。
“承让了。”白枳轻声道。
她蓦地收剑，背在身后，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喻年伸出一手。
喻年这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躲开了白枳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对白枳行了一个长虹谷的大礼。
“早就听闻玉华仙尊新收的徒弟天人之姿，如今一见，果真如此。”说道此处，喻年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枳一眼，“修真界当真有福了。”
白枳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毛，就连系统提示气运值增加的声音都没听见。
第二轮比试结束，锣声响起，将白枳的思绪拉回现实。
“第二组，琉光门白枳胜！”
她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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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晚，酉时三刻。
白枳坐在清溪苑院中，脑海中浮现起白日比试时的情景来。
万木春的灵气在她身边形成碧色的光圈，像是把白枳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一般。
白枳忽地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秀眉微蹙。
原来元婴初期的实力，便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可系统说她如今的实力仍是不够，还要历练上不少的时间，至少还要再过数十年，才能走完这个世界所有的剧情，打败那位传说中的魔尊，离开这里。
可是……
白枳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她不禁皱了眉。
今日清晨在师姐院外发生的事情，白枳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不解。
昨日宿泽渊中了魔族之人的摄魂术，对师姐使了暗器下毒。
可早晨白枳遇见清月之时用余光瞥过了一眼她师姐的手臂，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口，就像……
昨日之事不过是白枳做的一场幻梦。
可苏滢滢她们也确实看见师姐受伤了。
清月也亲口对她说，是宿泽渊被控制后犯了错。
所以……她今天早晨见到的师姐，真的是她的师姐吗？
那个曾经教她剑术，教她御剑，护她周全的师姐。
白枳的目光虚虚地落在院中的一块小石头上面，眼底是藏不住的情绪。
师姐，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隐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