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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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枳这话话音未落，她便眼睁睁地看见宿泽渊抬剑挡住清月攻势的同时，他藏于衣袖中的三枚暗器银针被放了出去。
清月和他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过身让那针避开身体的重要位置，由着两枚银针刺入她的上臂之中，一枚从心口上方刺入。
清月向后翻身拉开距离，一手用剑撑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比试台下的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指责起宿泽渊来。
“这不是玉华仙尊座下自诩天命不凡的宿泽渊吗？怎么比个剑还使上暗器了啊？”
“不会是怕打不过自家师姐打自己这个天才的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不定呢！谁叫人家背后有时家撑腰，哪能真输啊！”
台下的恶语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而台上的宿泽渊在放出银针后就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只眼神呆滞地站在比试台上，似是神志不清的模样。很快，就有管理比试场的弟子上前把他带了下去。
白枳在台下远远看见清月中了暗器，也没顾着现在还是比试时间，直接冲上台去闯到清月跟前。
她只看见了刺进上臂的那两针，小心翼翼地拉起清月受伤的那只胳膊，双眉紧蹙，问道：“你疼不疼啊，师姐？”
清月摇头：“我没事，一会儿用真气把针逼出来就好了，不用担心。”
可白枳的眉间仍是一片愁色，她垂着头，小声呢喃着：“宿泽渊为何要对你用暗器？”
清月闻言，眸中的光黯淡了些许，她敛下眼来，向台下走去。
“我一会儿再同你细说。”
白枳用余光瞥过一眼四周，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点点头，跟在清月后面半护着她下去。
苏滢滢和公冶佳木也走了过来，问清月的伤势。
苏滢滢看着宿泽渊被带走的方向，一张小脸快皱成一团了：“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对师姐你用暗器？！”
“先别说摇光大会明令禁止了比试者不得使用暗器类武器伤人。谁不知道从他入门以来，清月师姐你是整个琉光门对他最好的人了？他就这么恩将仇报？”
“滢滢，”公冶佳木看了眼清月的脸色，连忙把苏滢滢叫住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别说了。”
苏滢滢后知后觉地瞄了一眼清月，乖巧地闭嘴。
“今日的比试并未分出个胜负便出了这样的状况，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告知了师尊再做打算，你们等会儿都还有比试，先回去吧。”
“白枳，你跟我过来一下。”她朝着白枳点了下头，后者立马会意，回身和苏滢滢她们打了招呼，跟在清月身后。
“你可知宿泽渊的身世？”
白枳跟在清月身后走着，忽然被这么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啊。”
清月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新弟子试炼幻境里发生的事吗？”
白枳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但她很快平复下来，应道：“记得，怎么了？”
“我当时心中便有疑惑，后来听苏滢滢她们补充，疑虑更甚，去年下山的时候，我去南如山时家打探过有关他母亲的消息，但时家上下都对他母亲闭口不提。”
“我便猜到了其中必有问题，就当我准备再往下查的时候，师尊却出现了。”
白枳轻蹙了一下眉：“师尊？”
清月点头：“师尊阻止了我继续往下查，但她也告诉了我宿泽渊真正的来历。”
白枳微微挑眉，问道：“什么来历？”
清月迟疑了好一会儿，像是思索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说出来的一样：“他是魔族之人，”
“什么？”白枳确实被这个消息吓到了，问话脱口而出。
清月的视线自说话起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见她如此反应后又连忙补充道：“你听我说完，他父亲是魔族之人，但他母亲，是修真界时家的嫡长女。”
“也是，我们琉光门的人。”
白枳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仙魔混血？
“按理来说，他母亲时念薇应当是琉光门的第二任掌门。只是当年她与魔族有染一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门中长老核实后便将她废出门去，就连时家当时也不想认她。”
“此后的许多年里修真界始终没有她的消息。直到三百年前的那次仙魔大战，她和魔族的将领宿凛一起出现。”
时念薇……
念薇……
白枳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她想起来了！
是她在试炼幻境第三层，心魔让她看见的，云知许的记忆！
一切好像都有迹可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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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光门，思过崖。
宿泽渊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是万里荒原，渺无人烟。
他还是个几岁的孩童模样，却浑身脏兮兮的，衣裳也破破烂烂，在无边际的荒原上一个人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
小宿泽渊只知道，他要找到他的阿娘和爹爹。
阿娘他们一定是在和他玩捉迷藏呢！他从前最喜欢和阿娘玩捉迷藏了。
只要闭着眼从一数到一百，他就可以去找阿娘了，找到阿娘和爹爹，他们一家三口就团圆了。
可是荒原好大，小宿泽渊从一数到了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了一，他不停地走啊走，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不到他的阿娘和爹爹。
他不知在荒原上走了多久，寻了多少日，终于在某天听见了阿娘的声音。
声音响在前方，他的阿娘也在。
却好似梦幻泡影，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千万片。
“阿渊，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阿娘——”
“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阿渊，你该回去了，去过一个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别再来找我们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
小宿泽渊喊得撕心裂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娘消失在自己面前。
现实里。
宿泽渊自己把自己喊醒了。
他似是终于恢复了神志，甩了甩头，环顾四周。
他不是在比剑吗？怎么会在思过崖？
刚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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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宿泽渊身上也流有魔族的血？”白枳听完了清月的叙述，如此问道。
“是。”清月看着白枳，忍不住又问，“你不恨他吗？”
白枳却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恨他？”
“魔族之人杀了你的家人，他们还在人间大开杀戒屠戮百姓，你不恨吗？”
白枳垂头想了片刻，摇头道：“杀我家人的并非是宿泽渊，我也从未亲眼看见他残害百姓，草菅人命，既然都未曾亲眼所见，那我怎么能因为他身上流着魔族的血就恨他，想杀他呢？”
清月顿住许久，又开口道：“那若是，其他的魔呢？”
白枳歪头问她：“什么其他的魔？”
清月眨了眨眼，唇角向上勾起一点，吐出一口气来，又说：“没什么，你先回去比试吧，我回天霜崖了。”
“那师姐你的伤……”白枳指了指她的手臂，又问。
清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应道：“不打紧的，我自己能处理。”
“好吧，”白枳收回目光，“那我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又过了片刻，白枳突然转回身，刚好撞进了清月的眼里。
“真的没事吗？”
清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去比试吧。”
白枳这才终于回去了。
“回来了？”苏滢滢看着白枳回来，用余光瞥过一眼她身后，然后一把把白枳拉到自己身边来。
“师姐和你说什么了？”
白枳想了想，没和苏滢滢说，只说师姐叮嘱自己一会儿比试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别伤着。
白枳岔开话题道：“现在到第几组了？”
苏滢滢朝比试台的方向努努嘴，说道：“佳木刚上去。”
白枳又问：“她和谁一组？”
苏滢滢：“听说也是天音教的，实力我也不清楚，看看吧。”
比试台上。
公冶佳木手拿长剑，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子，缓缓开口：“寄灵师姐，淮海一别，我们已有许久未见了。”
“那，公冶师妹别来无恙？”陆寄灵冷笑一声道。
“一切安好，有劳师姐挂心了。”
陆寄灵微微眯起眼，歪了下头，说道：“那便开始吧。”
台下。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台上的两位不对付，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闻不见的火药味。
但其实比试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两人便已分出了胜负。
公冶佳木输了。
陆寄灵用剑指着她，冷冷开口：“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天音教功法不学，非要来琉光门拜师学艺，如今不也还是打不过我？”
“公冶佳木，你又输给我了。”
她说完便很快收剑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第五组，天音教陆寄灵胜！”
苏滢滢看着比试台上倒着的公冶佳木，表情有些微妙。
公冶佳木从小就喜欢缠着她，从小到大她总是对公冶佳木发脾气，可是她从来不会生自己的气，苏滢滢的记忆里公冶佳木好像永远是一张笑脸，对她永远是笑意盈盈。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公冶佳木。
阴郁，冷厉。
好像和她认识的那位朋友完全不一样。
“你没事吧？”苏滢滢伸出一只手想拍拍公冶佳木的肩膀，却被后者一把捏住了手腕。
公冶佳木抬眼看向苏滢滢，她眼底微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滢滢，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或许，真的不该来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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