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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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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是关系户学校没人不知道,他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校长经常以“玩笑”之名欺负一些同学,学校里低年级的几乎都被他欺负过,除了一些想攀他关系的小弟会舔他,学校没几个看他顺眼的。
校长办公室的气氛异常安静,夏知淮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王校长,冷声:“我很早之前就说过。”
“让你儿子安分点。”
王伟栋当然知道他儿子又惹事了,王忠做的蠢事不是一件两件了,好不容易吃了个处分消停了一会,现在又开始躁动,以往夏知淮从不会亲自出面来找自己,顶多是让别人发信息给自己,今天却一反常态,这不禁让王伟栋有些好奇那个叫许池凜的转校生。
他讨好的上前跟夏知淮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下次不会了。”
夏知淮也不管他会不会做到,有的事情说多了就变味了。
他走出门,口袋里的手机振了振,看着微信置顶的一个红气泡。
小猫咪:傻逼,你课本里怎么还有小纸条
下面是一张配图,课本里夹着一张沿着字周围撕下来的牛皮纸,上面是一排瘦金体还有点飘逸,内容是:
这世界有一千个我
夏知淮被对面的人逗笑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许池凜,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扫过,准备发送,屏幕被切到了电话。
他毫不犹豫的按下挂断,一个陌生号码,但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谁,眉头不由轻皱。
他爸―夏君
从看到夏君带着一个又一个情人回家,他对这个“伪君子”除了恶心没有任何感情。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夏君是同性恋的?
屋外下着大雨,雨水仿佛要打穿地面,从图书馆走出来的少年引人注目,雨没有要停的迹象,他随意了环绕了四周,最终锁定在了对面街道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高挑的男人亲昵的搂着一个男生,男生长的白白净净和露骨的衣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男生牵着夏君的手撒娇,直到看见身旁人打电话才安分了下来,跟男人告别还做了一个飞吻。
大概是夏知淮的眼神太犀利,对面的人抬起眼与他直视。
男人的眼里没有慌张也没有惊讶,甚至还冲他做了个微笑,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夏知淮不懂。
他看见对面人接完电话朝他走来,还是那副慈父的模样,语气平和说:“要我送你回去吗。”
实在佩服眼前人的心理素质。
“谢谢,用不着。”公交车停在了站台,夏知淮轻飘飘的说完就上了车。
公交车上有窃窃私语,有小孩的哭闹,有公交拉手叮铃声,嘈杂声不断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那股难受劲。
“祝我们家凜凜生日快乐~”温柔的女声传来,木质的椅子是坐着一个小男孩,椅子有些高,两只脚在空中踢呀踢,嘴里还哼着小曲,这可把母亲季熙兰的心都给化了,她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儿子天下第一!
已经快三十五了,可却有一颗十八的心。
女人将锅里的菜倒进盘子,洗了把手就坐到儿子身旁,小孩的娃娃脸看的人心里暖暖的,季熙兰使坏捏了捏许池凜的脸。
我儿子好Q。
心里想。
就开始了rua儿子之旅。
许池凜不开心的说:“妈妈不要再捏了,我的脸好痛。”稚嫩的声线,把抱怨说的像撒娇。
季熙兰看了看自己的“战果”,故意逗自己的宝贝儿子:“就不,我要把你的脸捏成红苹果。”
小孩急了,跑下桌一边跑一边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季熙兰一边说捏脸一边追,好几次许池凜差点撞到桌角她都及时拿手挡住了,要是儿子破相她能哭一辈子。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与男孩长的十分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我回来了。”
许池凜一头栽进男人的怀里,似乎看到了救星:“爸爸救命啊。”男人脸上的疲惫在乌青的黑眼圈显露,紧皱的眉头松开,他一手托着屁股抱起许池凜,轻声:“凜凜怎么啦。”
小孩告状。
“妈妈她要把我的脸捏成苹果!”
撅着个嘴巴,直接把两人逗笑了。
两人围着中间的小人,齐唱着生日歌,桌子上蛋糕的蜡烛在黑暗中燃起暖黄色的火光。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可是许东凯死了。
死在了许池凜13岁生日那天,他亲眼目睹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从16楼一跃而下。
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种场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跟他们上的救护车。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母亲跪在父亲旁边哭,等救护车到了,许东凯被他们抬上车,警察维持秩序,周围的闪光灯照的眼睛疼。
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以及家人的抽涕声和时不时的安慰,季熙兰从没怎么狼狈过,她一直都是温婉贤淑,亲戚人人见了都夸的好妻子。
如今她的头发已经乱的一团遭,衣服上还粘着半干的鲜血,脸上的满是泪水,红肿的双眼让人心疼,她靠在朋友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朋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停的重复那句不会有事的。
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长发的男人一脸慌张,来的很急,外套半挂在身上,头发凌乱,很美。
季熙兰看到他,冲上去就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走廊回荡,周围人愣住,都不清楚怎么了。
“你有什么脸出现在这里!”
季熙兰推他,拿包打,用尽全身的力气哪怕她的力气对于眼前人来说没有什么攻击性。
周围人看出了两人之间有恩怨,几个关系好的人上去把人拉开,好一会人才稳定了点情绪。
“你给我滚。”
男人不语,没有要走的迹象。
季熙兰平复好心情,她将夏君拉到楼梯口。
许池凜不放心跟了上去。
女人重新站在男人面前,她比男人矮不了多少,穿着高跟鞋几乎平视。
“我作为许东凯的妻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当初是你先离开的,如今又来糟蹋我们一家人,你每次故意留下痕迹挑衅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季熙兰冰冷的视线直直的瞪着夏君。
“你强//暴他,你威胁他,你说你爱他。”
躲在一旁的许池凜瞳孔放大。
女人把爱他两个字咬的很重,轻笑。
那个笑很讽刺,像是在笑眼前人是个傻子。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季熙兰把男人一个人留在楼梯道,转头走看见在门后的儿子,她也不愿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
“走吧。”
回手术室门口,不知过了多久,亲戚走了许多,剩下了季熙兰和双方父母还有许池凜。
季熙兰想让自己儿子先回去休息,许池凜说什么都不回去,她也没再说什么。
医院很安静,能听见人们的呼吸声,分针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大家的心都绷了起来,医生走了出来。
时间慢放,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存在,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输了。
他们输了。
那一刻时间是静止的,画面很凄凉。
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儿子的父母,失去父亲的孩子。
一切的太突然了,许东凯的死是,时隔四年的重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