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的北冈夏树》尹屮

46、七

　　“国内的事情办得怎样了？”新出通过远程视频，跟远在在国内儿子通话道。
　　“一切顺利，其中有一些小打小闹，但很快就被解决了，无伤大雅。”长谷川回应道。
　　“嗯，北冈家的那三个女儿呢？”
　　“这三个女人有些棘手，特别是老大和老二，心思极其缜密，我们好多次行动都被她们识破了，而且，她们似乎也在调查LINK的事。”
　　“哦？这倒是闻所未闻，不过也不必担心，几个小女娃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我比较在意的是，你给我报告的，这个叫做德川一矢的人。”
　　“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他作为那个男人的儿子，现在又发现了什么，最好还是除掉为好，以绝后患。”
　　“是，我明白了。”
　　“这件事情交给凯恩斯去做，你的主要任务是看好北冈家的三女儿，她的价值，比起另外两人更为重要。”
　　“我知道了，父亲。”
　　在关掉视频后，长谷川面色阴沉，他看向旁边频幕上德川的照片，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
　　另一边。
　　“喂，你上学为什么要骑车啊？”坐在后座的夏树颇为无奈地说道。
　　“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德川倒是十分老实，他回应道。
　　夏树撇撇嘴：“都说了，你只是见习男友......”
　　“一个月的实习期已经到了，我还不能转正吗？”德川停下摩托，转过头来，竟然摆出了无辜的表情。
　　夏树小脸突然变红：“什，什么嘛，突然间让别人做出这种选择。”
　　“欸？难道夏树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考察过我吗？”
　　“......这......很难回答的啦！”夏树突然大声说道。
　　德川的表情一下子阴翳了：“那我就是被拒绝了。”
　　“欸，等......”
　　“我会永远离开你的身边，从此都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内。”德川慢慢转过身，“我会去寻找一份属于我真正的感情，不论存在与否，那，永别......”
　　“等等！”夏树一把拉过德川的手臂，她低着头，说出了她从未说出的那一番话，“别这么强人所难啊！我也没说不可以的吧！”
　　“那，你喜欢我吗？”德川转过身，竟反过来问道。
　　夏树看着德川直勾勾的眼神，虽然现在只是早晨，她感觉今天这一天可能都会处于脸红的阶段了：“喜，喜，喜，喜欢......”
　　夏树还没有讲完，她的意识就脱离开身体之外了，待到她重新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进入德川的怀里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德川拥入怀，上一次在剑道大赛的后台，她也曾经被抱过，可两次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心态，以及情境。
　　他是先天性痛觉缺失症患者，他没有感觉，他可能随时会因为一个小失误就此离开人世，他是个死板的人，一旦认定了就至死不渝。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需要勇气。但我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在我的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一个地方，我在以前一直否认我对他的情感，或者说，在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认清过自己对他的心意。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确认的呢？哦，对了，好像是在他回来的那一刻吧？
　　是在他的家里，是在和阿姨聊天的时候，他突然就回来了，没有一点点防备。现在细想起来，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里的死气，那种阴翳，我在一瞬间就发现了，可我却故作忽略了，要不是晚上佳子，我怕是，还得继续迟钝下去。
　　很奇怪，我会被他所感动，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感动自己罢了，当然，在我看来也是。我甚至怀疑我对他依旧只是抱有同情心而已。
　　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我想和他一直走下去，即便他是个病人，我也想在他躺在病床上的最后一刻，一直都陪着他。
　　“我喜欢你，北冈夏树。”
　　“德川，我们在一起吧，一辈子的那种。”
　　就在二人亲密之时，在一旁路过的同学纷纷掏出手机，对着眼前的二人拍照，有这么大的瓜在，不吃可不行啊！况且，这位女主，最近怕是有些繁忙的说。
　　“欸，你们知道吗？三班的那个北冈，又谈恋爱了，这次是一班的德川。”
　　“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么？然后分手，然后是那个长谷川，现在又成德川了？”
　　“哎呀我的天呐，敢情这关系这么复杂的么？”
　　“我怕是北冈把德川当备胎了，以前刚来就在跟德川搞暧昧不说，现在和长谷川分手了，就又去找德川了。”
　　“你也这么想对吧？我也这么认为，要不然，哪里会这么无缝衔接嘛！”
　　“哎呀，你情我愿的事，反正德川也乐意当这个备胎，不是么？”
　　“哈哈哈哈哈！”
　　“还有啊，这俩人都在路上抱起来了！”
　　“不是吧？这么大胆？不过也还好了，现在在咱们学校里面的，情侣拥抱也蛮常见的。”
　　“欸，你们说，他们会不会......”
　　“不，你应该这么想，德川在看到没血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哈哈！”
　　平林坐在操场的健身器材旁边，一掌打在器材上，对着众人抱怨道：“可恶啊！这些人说闲话也就算了，竟然这么不尊重人！”
　　瞳美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平林如此罕见地暴怒，也算是她头一次见了，只见她放下眼前那本心理学书籍，静静讲道：“国内的高中校园普遍如此，这是我国的基本国情，是几十年来长时间积聚形成的，想要改变这个现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校园氛围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从美好到恶心，仅仅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他们两个人肯定也听到了，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佳子担心道。
　　“依照他们两人的个性，怕是根本就不会在意吧。”秋慧在旁边补了一句。
　　“也只能这样啊，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麻烦，只能到最后大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自然会被遗忘的。”瞳美摘下眼镜，对着大家讲道。
　　“如果真是这样子，那就好了。”大家纷纷叹气。
　　然而，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流言蜚语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欸，你知道德川为什么老是穿冬装么？”
　　“为什么呀？”
　　“听说他身上有纹身，专门挡起来的。”
　　“哈？德川竟然也会纹身？虽然我对纹身没有什么坏的感官，但放在他身上，就觉得怪怪的，怪不得他要一直挡着啊。”
　　“哼哼，有胆量纹却没胆量展示么。”
　　“喂喂，听说了吗？在学校的厕所里发现了验孕棒！”
　　“什么？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啊！年级主任在到处查监控呢！”
　　“你们猜猜，是谁的？”
　　“我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了吧？”
　　“不会吧？这么不自爱的？看起来不像啊？”
　　“能连续跟两个男人眉来眼去，这种人做出这种事还有什么可惊讶的吗？”
　　“她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吗？会不会在那边就已经......”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德川静静地从大家的身边路过，大家的议论这些天他听得一清二楚，对此，他表示无能为力，当你想要去改变全校的潜意识的时候，那么流言在一瞬间就会变成真话了。因为现实就是这样，你极力去证明一件事的真伪，那结果到最后往往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流言会变成现实，他们心里认知所怀疑的也会在一瞬间认定那是真的。因为如果那是假的的话，你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地去给大家解释。
　　德川走进教室，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慢慢坐下，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前面的大岛由美转过身来，她的脸色很复杂，要说她放弃了德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德川已经和另外的人修成良缘，她自然就不会再从中间插足了。可当她听见学校里的传闻的时候，气也不打一处上来，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劣的谣言呢？
　　“德川同学，你......”大岛由美还未讲完，德川便抬起右手，手掌露。在大岛由美的眼前，示意她停止说话。
　　“不要被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打扰，现在是高三的关键时期，要集中精力。”
　　大岛由美听到此话后，终归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德川这句话就表明了，不要去打扰他，他对此毫不感兴趣，如果说要费心思在这上面的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与此同时，三班。
　　“哟！北冈！你的老公在哪儿呢？为什么今天没见你和他一起吃午饭呢？”班上的男同学对着夏树讲道。
　　夏树这些天当然知道自己和德川面临的舆论压力有多大，尤其是德川。她无奈地回答道：“他最近很忙。”
　　“哦？很忙？忙着去找另外的马子吗？欸，我说北冈，你一定要好好地监视他，万一他去别的地方偷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哈哈哈！”
　　“你们几个，是嫌弃作业太少了么？”在几个男生的身后，平林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冷冷地看着这几个人，发狠道，“这一周的课后拓展训练，全部交给你们几个负责了！”
　　平林在班上的威望是很高的，听到自己被训斥了，几个人也就不欢而散，当然，心里会不会埋怨平林，那就不得而知了。在把几个人遣散走后，平林对着夏树讲道：“你没事吧？”
　　夏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谢谢。”
　　“这些人真是的，怎么越传越离谱？依我看，还是报告校方领导吧，或者说，报警。现在这些谣言，已经严重危害到你们的正常生活了。”平林对她出主意道。
　　夏树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不用了，这种事情，调查也没用的，让时间慢慢冲刷吧。”
　　平林急了：“可是这样的话，你们不就......”
　　“班长，我和德川，我们两个现在很开心。”夏树打断了平林的话，平林见状，了然自己是劝不了夏树了，他只能无奈摆摆手，自己则是转身离开了。
　　夏树目送平林离开教室，本就悲伤的双眼，如今显得更为暗淡了。这些天她听到这些声音，心里极其不舒服。如果仅仅是针对她自己还好，但德川显然收到的抨击更大，这是她无法接受的。如今，她现在连晚上睡觉也睡不安宁了。整个人一天的精神状态就是萎靡的，疲惫的。
　　放学。
　　德川和夏树二人坐在学校花园里的长凳上，夏树的状态很是不好。
　　“这些时间，辛苦你了。”德川默默发出声音，夏树仅仅只是“嗯”了一声，这些流言飞语，已经让得她脑神经非常疲乏了。
　　“放心吧，我会很快解决这件事的，还你安宁。”德川伸出右手，揽住夏树的肩，夏树也顺势将头靠在德川的肩膀上，她长舒了一口气，竟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她好累。在家里不仅要忙着查阅资料，在学校里却要被流言所困扰，她太累了。
　　德川的右手静静地打着节拍，他大概知道这些事情的缘由了。
　　是那个人。
　　他失算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不惜伤害夏树，来阻挠自己。况且，依据他们的手段，这仅仅只算是警告罢了，真正厉害的，可能还在后面。但他已经让夏树受到伤害了，不能就这么一直被动下去了，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些事，让所有的谜底全都揭晓。
　　如果他一直是孜然一身倒还好，但现在，他有了想守护一辈子的人，因此没办法，他只得采取偏激的手段。
　　“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这是你逼我的。”德川的左手按住自己的心脏，默默呢喃，“父亲，妈妈，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