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耳东和鱼

3、第三章

　　他真的很好很好。
　　与他之间的每件小事，
　　都只是寻常。

　　03.『从前慢』

　　从五月份分班，到七月份放暑假，在到八月份开学，辗转了几个月，已经到高二了，陈煦与林夕之间也只是讨论讨论化学题，普通朋友的关系，盛夏的高温充斥着屋子，树梢蝉鸣，蓝天白云。

　　林夕开始写日记，记录她的高中生活，记录身边的人，记录每天的小事，陈煦也偶尔出现在她的日记中，每次出现都是写他很好很好和教她题目之类的。

　　那时，林夕只是单纯的觉得，陈煦人很好，又肯教她化学，对她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陈煦很高，一米八左右，成绩很好，待人很好，关心班级，热爱集体，对女生也很有分寸，对他的女朋友也很好，陈煦有对象这件事，林夕还是在某个晚自习无意中听见他和同桌说的，刚好听见了而已，后来又偶然听说了一些他们的事情。

　　林夕也曾和她同桌替陈煦写了一首情诗给他女朋友。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写的一首藏头诗。

　　当时的真心祝福是真的，羡慕是真的，后来的喜欢也是真的。

　　那时候，林夕在一节体育课的时候听别人说起过陈煦与他女朋友的事情，大概是这么一件事，在一班的时候，他女朋友有一次闹分手，他一直说不行，他不同意，她听了，甚是羡慕他们不离不弃的爱情，也祝愿他们长长久久。

　　在林夕爱上陈煦之时，心里当然还是祝愿他们，可能这就是在不该动心的时间喜欢上了一个人吧。

　　从高一下学期到高二上学期的这段期间，是林夕问陈煦题目最多的时候，后来也很少问了，因为后来的林夕不再一门心思扑在化学上了。

　　班主任又调座位了，陈煦与林夕也不再是前后桌的关系，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人，因而林夕每次问题目都需要易山帮忙把本子或者纸条传递一下。

　　林夕和陈煦之间的日常，应该就是她问他题目，考完试对答案，讨论讨论化学，陈煦喊她下楼上课等等，每一件事情，都跟化学有关。

　　陈煦不教她题目的那段时间，林夕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他生气了，好像也没有吧，难道是自己题目问多了，他不耐烦了？不过长此以往的习惯突然被打破了，林夕心里到底是有点失落于难过的。

　　后来的陈煦还是愿意教林夕题目的，只是那段时间不想教而已，林夕也能理解。

　　陈煦与林夕之间，已经有了许多让林夕习惯的事情，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所以连林夕也不知道，她早就将陈煦放在了心上。

　　十一月了，深秋的气息随着风中的落叶弥漫在雨中的南城，高二已经过去的几个月里，皆是平常琐碎，日子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燃起一场人间烟火。

　　周日的上午班主任放假半天，林夕早上到教室写作业，陈煦也在，人冷冷清清的，少的可怜。

　　后来陈煦想借袁俏的英语作业，奈何人家没有来，袁俏是英语课代表，与林夕坐在同一排，林夕见陈煦没办法的模样，心中纠结一番，便拿出自己的跟他说，“我的你看不看？”

　　陈煦接过去了，说的什么她也已经不记得了。其实当时的林夕并没有发觉到，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帮他，就是不想他失望。

　　记得一次默写，是学选修三物质结构与性质的时候，老师说电子排布式，高考必考，让他们回去好好练习，林夕非常听话的回去把每一个都写了一遍。

　　“陈煦，帮我看一下我写的对不对。”林夕写完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把把写好的电子排布式拿给陈煦看，让他检查检查。

　　已经成为了习惯。在化学上的事情，林夕总是下意识的问陈煦，对他有一份过多的依赖，还有满腔坚定的相信。

　　“我去，你把它们都写下来干嘛？”陈煦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张纸，满脸的震惊，震惊她真的把这些都写一遍。

　　“化学老师不是说要多练习嘛。”林夕很自然的答道，随后又问，“有没有错的啊？”她抬着头一双眼睛凝望着他，陈煦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她写的电子排布式大致扫了几眼回答她，“没有，都是对的。”一边说话一边把纸张还给她。

　　第二天化学课，他们已经到了楼下教室，座位可以自由选择，两组，一组坐着女生，另一组是男生，有时陈煦也会坐在林夕的前面。

　　“林夕，快把电子排布式给我看看。”陈煦一进来就走到林夕身边，面色好像有点慌，急匆匆的。“好。”

　　“铬跟铜是特殊的。”林夕还不忘提醒了他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啊？”陈煦一脸认真的看着电子排布式，没有看她。“我翻的资料啊。”林夕欣然答道。

　　这不巧了，陈煦默写的就是铬，林夕看着陈煦站在黑板前好像写不出来。默写之前，林夕还提醒了陈煦Cr的电子排布式是特殊的，他还是没写出来。林夕在下面替他着急，看着他踌躇不决，无从下笔，她恨不得自己上去帮他写，她心里想，不是刚给你看过吗？

　　下课后，走出教室，在走廊上林夕问陈煦，“陈煦，上课之前我不是给你看过铬吗？”她听见他说，“我忘了。”陈煦耸了耸肩。

　　在化学上的事情林夕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陈煦，或者说和他分享，有天下午，班主任让住宿生回去收拾宿舍，林夕前几天就已经收拾好了，于是她就悄悄跑去楼下化学组，问化学老师题目，这次她终于弄懂了等效平衡。

　　她特别开心的小碎步回到教室，一进来看见陈煦坐在座位上，欣欣然的走过去，“陈煦陈煦，我等效平衡会了。”林夕一脸的开心跟陈煦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他，想与他分享，分享所有与化学有关的事情，当然，她想分享的也不仅仅限于化学，但是两个人之间，就只有化学。

　　“这么简单我早就会了啊。”陈煦倚着身后的桌子，很傲娇自豪的讲着，坐在位子上抬头仰望着她，一副傲娇的姿态，目光里还有些戏谑与揶揄。

　　“你……”林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傲娇如他，林夕偏就喜欢他。

　　时间辗转，迎来了化学考试。做题的过程中就知道了试卷的难度，他们一致的认为，很难，连及格都是一个难题。

　　是在一个平常的晚自习前，陈煦知道了化学成绩之后就告诉了林夕，像往常一样喊她的名字，林夕转过去时看见他站在座位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知道成绩后的认命，她听见他说，“林夕，我化学62。”

　　或许他们之间只有化学会更对方说。他查了成绩，会跟她说，也会问她考了多少。

　　“你及格啦，厉害厉害。”林夕心中有些惊喜，眉梢舒展开，是真的为他高兴，觉得他很厉害，及格的人不会有多少，想来他一定又是第一名。不过他会主动告诉自己他的成绩，她心里是有点意想不到的，没关系，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以后啊，每次陈煦化学考八十分的时候都会和林夕炫耀一番，说上许多遍，每次林夕都会附和着。

　　陈煦会和林夕说他的化学成绩，或许是一种习惯，或许是一种傲娇的寄托，又或许是想让林夕更努力的达到他这样的分数。

　　晚自习的课间，陈煦走到程浩这儿给剩下的人查化学成绩呢，就在林夕的前排，眼前两团黑乎乎的背影，林夕就怕陈煦查了她的。

　　陈煦转头看了眼林夕发现她正看着自己，赶紧的拍了一下程浩，急促的催着他，“快查一下林夕考了多少。”

　　“哎，别，别呀。”林夕连忙摆手，她心里想，陈煦都才及格，那她肯定更不行啊，是啊，她每次都这么想。

　　“我肯定没及格，千万别查。”林夕当时慌的一批，感觉黑暗即将来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快快快。”陈煦也不管林夕，怂恿着让程浩快点查，他好像总是对林夕的成绩很好奇，很想知道，或许就是因为他想知道这么一个喜欢化学的女生，这么用心学，化学到底能考多少。

　　林夕眼看这个情况，心如死灰的趴在桌子上，等待着黑暗的来临。

　　“我去，林夕64分！第一啊。”陈煦惊讶的念出了分数，看着林夕。

　　“啊？”听见分数的林夕也难以置信的抬头，她她她，她及格了？她明明试卷就不太会做来着，真是又惊又喜。

　　“你居然还比我多两分。”陈煦站在程浩的座位那边挑眉看着她，语气中有替她高兴，也有意想不到，他对她确实挺意外的。

　　“我可能这次运气好。”林夕抬眸望着他，笑着道。

　　这次也是像往常一样，他们化学考完了就去309自习。

　　“走了，去309讨论化学。”陈煦走到林夕座位边的过道，抬了抬下巴，他总是会喊她一起去，“好。”林夕拿着书本就跟过去了。

　　他们带着试卷去了309。林夕一直站在陈煦旁边，还有王晨，三个人一起讨论着这次的化学试卷。

　　原本林夕和陈煦之间隔了一个空位，在讨论化学的时候林夕便是拿着卷子走到陈煦旁边，毕竟是男女生，她又不太好意思直接坐在他旁边，所以就站着，心里想着讨论完卷子就坐过去了。

　　“你坐这儿。”陈煦见她一直站着，眼神看向旁边的凳子示意她，很自然的开口说道。

　　“哦哦好。”林夕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既然都开口了，那她便坐下了。

　　陈煦和林夕以及王晨，一直讨论了许久。或许是这次讨论陈煦发现林夕的记性很好，所以在他们回去的走廊上跟她讲，“你说你学理科干嘛，应该去学历史啊。”语气里有些搞不懂的意味。“我就想学化学啊。”林夕笑着回答道。

　　陈煦面对化学是很积极热情的，当然他的化学也很好。他会和林夕说他这次考了多少多少，在化学的几个人中，陈煦和林夕的关系确实不错。

　　他们原本是前后桌，后来因为陈煦问林夕英语题目，两个人便不是陌生的同学，再来就是他们都学化学，在人数少他们又离得近的情况下，讨论化学的次数也多，他本就活泼开朗，人很好，所以他们的关系也从同学变成了朋友。

　　林夕记得，陈煦是第一个夸她化学好的人。他总是能很好的激励到她，总是能让她在面对不会的题目陷入黑暗时出现帮助她。

　　是在某一天的晚自习，五三上有一道题林夕不会，她将不会做的题目传给陈煦。传回来的纸条上有一句话：你化学这么强，老是不耻下问。

　　那一刻，她觉得终于有人肯定了她的化学，他是第一个夸她化学好的人，别人都说她的化学不如男生，而他，很清楚她的能力。所以在这一刻他格外的显眼，在林夕心中也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林夕惊讶了许久，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当然，也很开心。不过跟陈煦比起来，她的化学确实是不如他的。

　　他们就这样相处着，从刚刚认识的前后桌普通同学，再到同是选修化学，慢慢的成为了朋友。

　　林夕早已习惯了陈煦频繁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习惯了每天都与他说话，习惯了问化学题目，习惯了一起讨论化学时的开心，习惯了他喊她下楼上课，习惯了有时并肩走在走廊，习惯了化学题都问他，习惯了不会的题目就想到他，习惯了他的存在，在化学上很明显的依赖他，他也慢慢的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什么事都想到他，第一反应是他，下意识的目光是看向他，第一选择是他，心里第一位，也是他，他说什么她都会听，比起自己，她更相信他。

　　就是在化学的日常相处中，她慢慢的了解他，陈煦慢慢的吸引了林夕，在时间的长河中，在碎片摩擦中，撞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