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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终章) ...

  •   梦里和他说再见
      梦里她已释怀
      梦里梦外都是他

      20.『如梦令』

      “大梦了一场,擦肩的风光,都沦为过往。”

      林夕再次见到陈煦,是在与他分别之后的第八年,南京的鸡鸣寺。

      大学四年,又工作四年。她还是很普通,没什么改变,在一个普通的城市,一份普通的工作,过着最平凡人的生活。

      南京是林夕一直都想去的地方,那里曾经有着她喜欢的人,大学的时候没有去,后来毕业工作了也没有时间,所以在她二十七岁那年,得空去了南京一趟。

      教堂的屋梁上白鸽扑朔着翅膀在天边翱翔,满街的梧桐树青翠茂盛了一方,栖霞的山川重岩叠嶂,秦淮河畔万千风光。

      还有鸡鸣寺的樱花开了,明黄色的墙砖萦绕着目光,铺面而来的檀香气息氤氲着古寺,木鱼敲敲的声音打响在每一寸地方,林夕在寺里虔诚的祈祷,双手合十,不求姻缘,不求幸福,只求他的平安。

      她在许愿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上“陈煦平安”,然后将之挂在树上,心诚则灵。

      十年,她喜欢他已经整整十年了,从高二十七岁那年到现在工作二十七岁。

      可陈煦从来就不曾喜欢过林夕,更不知道林夕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

      林夕喜欢陈煦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风铃在风中清脆作响,拥抱着风,诉说着许愿者一个个心愿,她的心愿也随风摆晃,这里还有阵阵的檀香。

      林夕在鸡鸣寺里走着,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可是在这八年里她从来没见过陈煦,以后,还会再见到吗?

      这八年她也没什么改变,还是原来的样子,扎着与高中一样高的马尾辫。她也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别的人,性格还是偏内敛,不怎么讲话,能力水平也一般,没有什么闪耀的地方。

      正当她低头无处彷徨,摩挲着手指,耳畔忽的响起她名字的声音,刹那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夕?”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林夕愣住了,是他,是陈煦,一定是他,她转过身,是那张最熟悉不过的脸,他还是没变。

      他们相逢于分别后的第八年,和煦温柔的四月。

      林夕承认在看见陈煦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会有所悸动,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心里面五味杂陈,眼眶里雾蒙蒙的,想哭出来。

      “你也在南京啊。”

      陈煦笑着同她讲话,就如同八年前一样,阳光灿烂朝气蓬勃的笑容绽开,醇厚干净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迟迟回淌。

      或许是他乡遇故知,高中朋友这么多年没见,陈煦的脸上有意想不到的惊讶还有礼貌的笑意,他们不像故人重逢,到像是同学之间偶然碰见。不是好久不见,像是从未告别。

      “嗯,好久不见。”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却在讲出来的时候还是微微颤抖,看见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此刻她两腿发软,风一吹就会倒下来一般,那颗心仿佛要跳出来。

      她红了眼眶,原来当她等到与他真正重逢时,她真的会忍不住流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潮湿的液体不自觉的划过她的脸庞。

      她幻想过无数次重逢,以为自己可以走出过往放下过去,以为她可以轻描淡写的道出一句“好久不见”,然后笑着与他寥寥寒暄,就像高中时他们一起讨论化学一样。

      是,是一句好久不见,包含了许多年的思念,五味杂陈的心绪藏在心里她看见了一生的夙愿。

      /

      风起了,南京落了小雨。屋檐上燕子双飞,地上莺飞草长,斑驳的木窗在风中吱呀作响,还有摇曳的风筝断了线飞往远方。

      “你可以听我说句话吗?”

      不知何时林夕与他讲话变得这般拘谨,或许就是因为脱离了化学,一切的语言都慎之又慎,小心翼翼,她仔细想想,其实从前他们之间竟没有什么是与化学无关的讲话。

      “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他脸上的笑容从容又阳光,一如当年她问他化学题时的模样。

      林夕顿了顿,眼眸低垂,思索了少顷,最终做了决定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年,直视着他的目光,“陈煦,其实我高二十七岁那年,就喜欢你。”

      她很少与他对视,她在偷偷看他的时候,他也不曾注意到她,哪怕是有那么一次林夕就在他身边擦肩而过,陈煦也没有看见,是夜,太黑了,林夕的心思,藏起来不慎抖露也无人拾起。

      “啊?”

      陈煦脸上很明显的意外,心头一惊,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从未想到曾经那个问他化学题的姑娘,竟然喜欢他,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其实他高中时多多少少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她对自己的不同,只是当时也没有多想,觉得不可能,只是当她是很喜欢化学罢了。

      摩肩接踵的行人步履匆匆,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古寺有钟声,暮鼓声声,故人来时黄昏,去时也黄昏。两人对立良久,谁也不曾再次开口。

      “那个,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他说,风太大了。

      可是,他的话林夕却听得一清二楚。

      风大吗?四月的风,轻轻的,温柔的,和煦的,如同他一样。

      陈煦永远都不会喜欢她,高中的时候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就算他高中没有谈恋爱,也不会喜欢她。林夕都知道。

      喜欢是两情相悦,他不爱自己即便他不说她心中也明明白白,纵然是一往情深,到底意难平。

      “你能再喊一声我的名字吗?”她轻轻柔柔的说,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陈煦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认认真真的对着她喊到,“林夕。”

      “陈煦,再见。”她微笑着和他告别,一字一句的说着毕业时未曾说出口的一句再见。

      应该是,再也不见,后会无期。

      十年,遇见他那年十七,到如今二十七,她心中一直都有他,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忘不掉的人,在听歌的时候想起他,在吃饭的时候想起,在散步的时候想起,他无时无刻出现在她的心里,影响着她的生活。

      林夕转过身,再也不回头,她曾经许多次看着陈煦的背影,跟随他的脚步,这一次,换她先转身,换他看着他离开。

      背道而驰。

      飞鸟与鱼不同路,我们从此山水不相逢,今后也不会相见。从此山高路远,不复相见,祝你一展宏图,得偿所愿。

      “曾经以为那些念念不忘的事,在念念不忘中被遗忘了。”

      望你,日日顺遂。

      而我,也不会再回头看。

      /

      午夜惊醒,

      原来只是一场梦。

      醒来时,她还是二十岁的那个林夕,不是梦里的二十七岁,她没有去过南京,也没有见过陈煦。

      或许到那一天,她终究会释怀的。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候,你应该陪着我身边。

      凌晨五点,还在失眠,而你也不会对我有所思念。

      凌晨六点,太阳升起海平线,他不爱你,也没人听得见。”

      大梦一场,心里藏着的秘密都在梦里说了出来,醒来后的林夕躺在学校的寝室里,起身坐着,这场梦,想说的都说了,以后,还是不提起他了。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喜欢他这件事,林夕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永远永远,只有在梦里,一片荒唐,她竟冲破了脑袋将心思说予了他。

      林夕也想过,注定无疾而终的喜欢不要继续下去了,至少和他一起的高中三年她过得很开心,以后没有他的生活里,她应该向前看,人总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吧,她也有过想谈恋爱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在她这个年纪也很正常,但是每当林夕想起他,就觉得,没有人比陈煦更好了,他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男孩子,她还是喜欢他,会偷看他的动态,然后,梦里见到他。

      如果陈煦高中的时候没有女朋友,他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林夕吗?会对她有一丁点的心动吗?

      不会。林夕肯定的答案,永远都不会,她很清楚的知道,即便他没有女朋友也不会喜欢她,她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优点,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别人的地方,所以他不会喜欢她,林夕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林夕之于陈煦,无非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普通朋友,以后若真能像梦里一样重逢,也不会有任何话题说,因为曾经唯一有交集的化学,已经成为了过去,他们如今,都与化学无关了。

      在高中的化学课里,在高中的教室里,在教学楼的308里,那是陈煦和林夕唯一有交集的地方,曾经一起下楼去上的化学课,共同讨论的化学题目,都消失了,不复存在。

      她又回忆了一遍他们的故事,虽然说他们之间是陈煦先跟林夕讲话的,问她英语,后了学了化学,除了是林夕主动问题目,其他的,陈煦跟她对答案,他让她帮忙拿书,让她帮忙扫地,喊她下楼,有的时候在回去的走廊上跟她说几句化学,把作业传给她让她交,或者是放假回来跟她借化学作业化学笔记之类的,所以说林夕本来对他就跟班长他们一样的,毕竟他有当时有对象,后来就成为了朋友,至少在她心里是。

      虽然说交集更大部分是因为陈煦产生的,但是林夕喜欢上他还是她的错,说来说去都是她的不对,他人真的太好了,不自觉就喜欢上他了,尽管林夕知道陈煦有女朋友并且一开始是注意这个的,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了不应该喜欢上的人吧,所以她除了说点化学,并没有别的话题,她又怎么能说别的。

      他能在林夕有机不好的那时候在老师让她自己写的时候他主动问她哪一题不会,还非常耐心的给她把每一个同分异构写出来,给她讲有机合成的每一步反应,能在她化学晚自习请假的时候问余佳一句林夕为什么没有来,他是唯一一个问的,是她意想不到的,心里感觉到一抹温暖,在她答不出来的时候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虽然换作别人他也会这样,但是对林夕来说就不一样了,在她上黑板写不出来的时候,他笑着问她是不是太紧张了,她当时郁闷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因为他不觉得她不会写,而是因为紧张没写出来,但其实她那次是真的不会,但是他相信她能写出来诶。林夕默写全对他也会夸她,很多时候也像个化学老师在点评她的作业,他可能有的时候也让她感觉到没什么分寸感就比如他说晚自习坐她旁边,但是有的时候又特别有分寸感,让林夕很明显的知道他不喜欢她。

      陈煦从来都不觉得林夕化学不好,即便在她有机学的不好的时候依然觉得她化学可以,他还鼓励她考A,就没别人说过这个,他还能注意到她好久没有学化学然后问她是不是放弃化学了,还鼓励她缩小差距,他还夸她化学好,他是第一个,所以很多件小事情,在当时的环境下,对林夕来说是印象非常深刻的,就是那种黑暗中有一束光,是一种救赎的感觉,就比如她有机不好的时候,陈煦是最最温暖救赎的存在,世间逢尔就如暗室逢灯,他是像太阳那样闪耀温暖的,很好很好,在林夕心里。

      原来真的有一天,只有她独自一人怀念过往。

      她小心翼翼的从别人口中探寻到有关他的消息,假装若无其事的跟朋友提到他的名字。

      她想她还是走不出过往,在她譬如朝露的高中三年里,陈煦给她留下了一生难以忘怀的回忆。

      他平安喜乐就好,记不记得她也不重要,忘了她也可以。

      她太喜欢太喜欢陈煦,始终是无法忘怀,就把陈同学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吧,不发芽,长不成森林,只生根,结成连理枝。

      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二十岁的林夕用笔写下他们的故事,留下一段回忆,文笔普通,故事普通,她也普通。

      他们的故事不长,不过短短七万七字,简简单单,平平无常,便结束了。林夕对陈煦这份细水长流的喜欢,绵延千里,永不停息。

      ——ENDING

      2022.7.16

      『后记:他姓陈,“煦”字意为温暖,和煦,对我而言他就像温暖的太阳、和煦的轻风,所以故事里他叫“陈煦”。

      “林夕”两个字合起来,就是“梦”字,而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我们也早已毕业了。

      此外,“煦”指清晨的阳光,“夕”指夕阳傍晚,一个为朝,一个为暮,朝暮相对,不同时节,没有结果。

      “云胡不喜”的意思是见到你怎能不欢喜,我每次看见他,和他每一次讲话谈论着化学题,都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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