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摸鱼》青春期的中二病

26、末世求生

　　吉普车在空荡杂乱的街上飞驰，昨天收到消息说D区还有没被搜寻过的超市。沈图小队在收到消息后就立刻动身了。

　　车轮碾过路中央平躺的易拉罐，绕过前方撞得看不出车型的废铁，平稳地停在了超市门口。

　　沈图透过车窗看着跟消息描述不一致的超市情况，语气严肃：“里面不知道还是不是人，大家小心。”

　　所有玻璃被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超市内的情况，他们只能破门而入，可这势必动静不小，会引起里面“东西”的警觉。

　　这种周密的遮挡，他们不会傻到以为是丧尸做的，可世事无常，谁知道里面的人在他们赶路这三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谨慎是末世的必需品。

　　沈图小队显然对这两个字遵循到位。

　　高珊是队伍中的前锋，她是土系异能，一般清除障碍物的活也是她来。

　　巨大的土块硬如石头，“啪”的一下把玻璃门砸得稀碎。玻璃跟土屑一齐摔在地面，激起挡人视线的土色尘烟来。

　　沈图作为队长，先一步进入了超市。浑身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这种光线暗淡的密闭房间总是给人一种背后发凉的错觉。

　　脚步轻却稳地落到玻璃碎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队员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倏地，耳边多出一道极快的破风声。

　　末世后没日没夜的训练与实战让他有了不同常人的反应速度，他迅速抬起胳膊挡下一击。

　　手臂被震得发麻，好在对方没有使用刀具，不然以这种力度劈砍下来，他胳膊不残也废了。

　　沈图在这似是警告的一击中稍微松了口气，是人，这已经是较好的局面了。

　　被踢中的小臂发热发麻，他定了定心神开口：“你好，我是C区C003小队的队长，沈图。”

　　“我们并非故意破坏你们的安全屋，C区有情报显示近几天会有一波丧尸潮席卷这里。为了不遗漏任何可收集使用的物资，我们才找到这里来。”

　　对方的沉默让沈图有些不安。

　　他紧接着说：“你也知道，在末世资源都多宝贵，一个没被搜寻过的超市，谁都舍不得让它毁在丧尸潮里。”

　　那人还是没有回应。

　　“总之……我们没有恶意。”

　　最后一句找补的声音越来越小。沈图都觉得他说的冠冕堂皇。

　　可是，对早早找到这家超市，还建立了简约的防护机制的“超市主人”来说，他们就是突然闯入家门的强盗。

　　别管理由有多伟大，对房间里的“原住民”来说就是不公平。

　　这种事沈图见多了，只是一直沉默的，连反驳、争吵都没一句的人，他第一次见。

　　“没事，我们刚好要离开这里了。”

　　在短暂沉默后响起的声音是冷静且疏离的。

　　随着暗处的身影越来越近，直至暴露在光亮下，沈图看清了“超市主人”的脸。

　　稍高一些的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鼻梁高挺，眉骨突出，眼尾细长，眉眼连着一起看，似一把开了封的刀。

　　锐利，这是沈图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词。

　　那人嘴角平直，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看上去很不爽的样子。

　　也是，任谁大早上就被人轰了家门，都会不爽。

　　稍矮一些的那个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鼻尖挺翘，眼睛水润圆亮，眼尾略微上挑，过密的睫毛聚在一起，缓慢的煽动着。他神色恹恹，一副缺少精气神的样子。

　　这个一看就是病秧子啊，身体不好的人在末世可活不长久。

　　沈图默默给两个人打好了标签。

　　高个应该就是刚刚袭击他的人。而矮一些的那个处于弱势方。

　　沈图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笑，对有些能力的人，他们还是很客气的。

　　没去不识眼色地询问两人想要离开的原因，沈图接话道：“那我们也许可以把这些物资均分了。”

　　高珊听到队长的话有些激动地往前倾身，被李岳拦住了。
　　基地下的命令是把物资全数带回。虽说基地没人清楚这超市到底有多少物资，可情报上说超市面积很大，物资丰富。直接把一半分出去，那剩下的就有些太少了。高珊怕露馅。

　　基地的小队有很多，但待遇不尽相同。
　　小队排名就是队伍名称，是一张名片。排名由积分累计数决定，完成的任务越多、质量越好，所得的积分也就越多。排名越高，小队在基地的待遇就越好，权利也相应的更多一些。

　　这次任务物资要是真分了一半出去，一直虎视眈眈的C004小队就会一举跃上他们的头顶。

　　李岳明白，队长这是权衡之计。那人动作快到连队长都反应不过来，显然实力在队长之上。他一个人带着个体弱的，能全须全尾地生存下来，还找到这个超市做据点，一定有过人之处。

　　在末世，不能与这些人交恶。友善一些总是好的。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

　　在末世，说这话的人到底是太张狂了。

　　小队总共五人，因为这句话齐刷刷地看向了顾莫关。

　　顾莫关自己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能感觉到安觋那颗躁动的心，他蠢蠢欲动，快要经受不住几个香饽饽聚在一起的考验了。他们必需尽快离开。

　　他几乎是很不耐烦地说：“能让我们离开了吗？”

　　那些物资对他们来说是真的没用，他自己少装了些顶饱的食物，安觋则是把他能吃的都吃了。剩下的东西即使这几个人不来，他们也不会带着上路。

　　早知道刚刚直接跑了，还跟他们废话半天。

　　顾莫关把话一撂，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抓着安觋的手腕，绕过挡路的沈图就走。

　　结果刚走出去几步，顾莫关就感受到安觋明显慢下来的步伐，他回头眼睛里写满：你又不行了？！

　　看来小丧尸只有肚子饿的时候肢体灵活、动作迅速。放在平时只会眨巴眼睛，连眨眼频率都比正常人慢。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把人抱起来，手臂箍在安觋腰部。手感跟正常人类并无分别，根本不像一只丧尸该有的触感。

　　沈图还想再挽留一下，说不定能把人招到C区，到时候加入他们小队，也许他们能登上C001小队的高度。

　　然而即使加了一个人的重量，顾莫关依旧健步如飞。在沈图打腹稿时，他已经走了一长段路了。

　　在路边一辆保存还算完好的车边停下，他把安觋放到后座。自己趴在引擎盖下检查车子性能。大致看过一遍，这车只是油量少了些，开不成长途，再就是刹车有点问题。

　　不过没关系，刹车不行，停的时候可以撞墙，这个很容易解决。他跟安觋都不是脆皮鸡，不会死。
　　油的问题更不用理会，他们本来也没有目的地，开到哪里算哪里。短途比长途更适合他们。

　　至于那个人说的丧尸潮，顾莫关不觉得很棘手。毕竟他们俩，一个有一定自保能力，一个是丧尸同类。死不了的，都不是大事。

　　见人已经走远，沈图没有自找没趣的再次上前询问。领着队员们进入了光线暗淡的超市。

　　顾莫关在上车前，爬到后座给安觋系安全带。确认过安觋坐的稳当后，他才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他们漫无目的的在宽敞的双行道上开着，路过高楼大厦，穿过楼层打下的阴影，他们终于见到了灿烂的阳光。现在应该是正午，阳光明媚，四周是没有开发的荒地，末世后更添几分荒凉，枯草干掉结成一团，在风中跳动地翻滚着。

　　“快没油了，你现在有感觉到身体变得灵敏一点了吗？”

　　这是顾莫关这一路上说的第一句话。

　　是的，他们一个对不熟的人话少，一个根本开不了口。一路上寡淡得要死。顾莫关安静地当称职的司机，安觋安静地当后座乘客。

　　等了五分钟左右吧，安觋才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还是，老，样子。”

　　一句短短的话说得磕磕绊绊。嗓子因为很久没说话有些干哑，听着怪可怜的。

　　顾莫关往后座扔了一瓶水，角度刚好，落在安觋手边。

　　今天早上趁安觋脑子比不饿的时候快一些，两人短暂的沟通了一下。

　　顾莫关问：“你智商被压了？”
　　他问的很委婉，实际上他想说的是：你脑子坏了？

　　安觋慢悠悠地回答：“没傻，只是反应慢。”
　　天知道他为了把这句话说出来付出了多少努力。

　　于是顾莫关明白了，他俩是不在一个频率。他说的话、做的事，安觋要过好久才能给出反应。他的反应是有后滞性的。
　　一但他给的东西太多，安觋思考的太多，他就会卡住，跟电脑死机一样。

　　还怪好玩儿的。

　　车子在空旷的公路上缓缓停下，耗干了最后的油。顾莫关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看到安觋正端着水瓶放在嘴边。

　　瓶盖被他捏到手里，瓶口刚抵上柔软的唇瓣，微微压出一点凹陷。

　　这是还没喝上呢。

　　顾莫关突然想笑，然后他笑了，根本没想憋。反正安觋也反应不过来，一会儿他多说几句话，安觋绝对把这事翻篇了。

　　他也是怪可怜的，连个水都喝不明白，晃晃悠悠半天喝不上，上个副本的第一怎么到了这儿惨兮兮的。

　　笑完，他靠在车身上，一只腿用力撑着，另一只虚站在地上。

　　他在等，等安觋喝上那口水。

　　“不急，你慢慢喝。”

　　“我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