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至上》一桥青雨

6、中也视角一

　　我是中原中也，今年……大概是九岁。
　　因为强大的异能，我被很多组织抛了橄榄枝，我想全部拒绝，但当我在海边看到她的时候，我想我可以加入羊。
　　她的手腕戴着羊的手环，看起来比我还小。“你是中原中也吧，我是浅川星河，你要不要加入羊？”
　　我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她在看海，及肩的发被海风吹起，露出可爱而稚嫩的脸，紫色的眼睛一片宁静，就像横滨的大海一样，她并没有看我，就像随口一问。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好。”
　　然后，我就加入了羊，但白濑似乎以为是他的邀请奏效了，而那个女孩子、浅川星河似乎把这件事情忘了个干净，每次我想找她的时候，她总是提前溜走，这就导致我们根本不熟。
　　我也问了其他的女生，她们都说，“那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给点钱就干活，感觉她很廉价。”
　　“从来没见她吃正常的饭，大多是便利店将近过期的便当和面包。”
　　“很少看见她穿新衣服，总感觉……她好可怜。”
　　但不久，我就没有时间去思考有关浅川星河的事情了，偶尔的谈话还是关于羊接下来的方针。
　　稚嫩清脆却冰冷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看着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会给她报酬，我也拿出了自己的钱放了进去，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好心，但她总会低声说谢谢，然后摸了摸衣兜，摸出几块糖。
　　是前几天商店街做活动时，免费的糖。
　　我吃了一个，很甜。
　　但总觉得，我们之间亲密了一些，或许是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没有别人知道，单单属于我们的秘密。
　　十四岁那年的年初，港口黑手党的方针突然变了，我们也获得了一丝喘息，于是几个人商量着要一起找个好地方吃饭。“中也，你要来吗？”
　　“不了，浅川，你去吗？”出于礼貌，女生们还是问了一下，得到确切的而根本不出乎意料的回答后，她们笑着说着什么。
　　“没钱。”
　　小小的据点里很快就不剩下什么人了，只有我和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浅川，请你吃饭去不去？”
　　“免费吗？”她转头看着我，那双眼睛好像变得只有我一样，我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免费。”我站直，双手放在保暖的大衣兜里，她穿的是有些破旧的棉衣，大概是从哪里淘来的。
　　走到一半，突然下雪了，我们都戴上了帽子，吐息变成了白雾，她递给我一瓶水，“似乎要走很远，喝吗？”
　　“难得你请我喝水，当然。”
　　然后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明明是没什么味道的矿泉水，我却硬生生喝出了甜味儿。
　　“我爱免费的饭。”吃完之后，她喝着拉面的汤，有些感慨，“谢谢，中原。”
　　“叫名字就好。”
　　“中也，对了，这个给你。”她在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吊坠，是帅气的机车，“我去玩小钢珠时，获得的奖品。感觉你会喜欢，所以这个给你。”
　　新年的烟火再次亮起，拉面店的老板和店员停下手里的工作，都跑出去看烟花，我和她也出去了。
　　“新年快乐。”分不清是谁先说的，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后我向她靠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什么反应，但我明显感觉她在颤抖，“浅川，我……”可能是喜欢你。
　　“啊，中也，你原来在这里啊，我们找你很久了。”
　　他们挤上来，浅川星河刚要握住我的手，却在刹那间松开，背对着我离开了。我没有追上去，但我操纵重力，把雪送到她脸侧，她被冻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看我，我对她笑了笑。
　　然后她抓起一团雪朝我扔过来，我当然没躲，雪砸在我的肩膀上。
　　有点疼，但很快化作一种让我迷恋的酥麻，我疯了。
　　然后我们开始打雪仗，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新年之一。
　　少年少女肆意欢笑，满是青春的恣意。
　　她第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大，是因为我。一想到这件事，无与伦比的欣喜涌上心头，我看着坐回拉面店，看着情报皱眉的女生，坐到她旁边。
　　“如何，浅川。”
　　“没问题。”她抬起头，我对她伸出手，她迟疑过后，冰凉的手搭在我掌心，我用了力，握住了她的手，“冷的话早说啊，冰冰凉凉的。”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我沉迷，我侧头看她，她的两只手被我塞到我的衣兜里，情报被她撕成碎片泡在汤里。
　　这是很亲密的动作，可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玩闹的众人，我问：“不加入吗？”
　　“没有必要，没有利益。”
　　明明是她先挑起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在我的努力下，我们的关系终于有了起色。我揉乱了她的发，得来她的一个白眼，我感觉我现在像个二傻子一样。
　　“笑的好傻。”
　　“你说什么！”
　　那几天，我的心情很好，遇到黑手党的时候都仁慈地饶了他们一命。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又不是那个缺了一根弦的浅川星河。
　　我对她这个时常面无表情、见钱眼开的女人动了心。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我在一个月后看到她留下来的纸条时，我感觉她背叛了我。
　　果然，她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这种人、这种人……
　　我该怎么办？
　　正如她所说，羊逐渐崩坏，而在这时，我又在港口黑手党的区域看到了她。
　　一身黑西装，凌乱的发规规矩矩地扎着，似乎没什么变化，然后我没控制住情绪，打了她，把她踩在脚下，一点力气都没用，我不想伤害她，但我现在在伤害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答案，或许这几年的交情在她心里还是比不上钱和利益，可我就是如此喜欢她，喜欢到无法自拔。
　　她好像变了很多。
　　话多了些。
　　她引爆了炸弹，趁我松开脚时逃跑了，我只是踢块石头泄愤，可为什么这块石头在砸到钢管时朝着她的方向飞去？
　　我刚要大声提醒，却被灰尘呛到说不出话，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到她偏过头，石头擦过她的脖子，划出漂亮的红，她上了车。
　　后来，我把那块石头捻成了粉末，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有事。“星河没事，这里留了一块很长的疤痕。”
　　太宰对我说，“组织能联系到去除疤痕最好的医生，她拒绝了。”我停住脚步，不敢置信。
　　“她说，这是谢罪。”
　　我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惊喜，然后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像往常一样，藏着我的感情，一边生闷气，一边却又暗暗期待她会来解释。
　　这简直是受虐狂，浅川星河给了我一个刻骨铭心的初恋，我在想，如果她仍旧如此，我就放下她。
　　可我真的能放下吗？
　　我不断地问自己，没有结果。
　　但看到她和太宰的互动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很堵，然后太宰就会故意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或者摸她的头，无比得意地看着我，而她、浅川星河没有任何感觉。
　　这让我很挫败，我也想如此靠近她，做出更亲密的举动，这样的我真的好懦弱，让我十分厌恶，却又无法自拔地深陷泥潭。
　　当我知道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太宰，你这家伙……”
　　太宰会揶揄地笑，“中也，太明显了好吧，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捉弄你的。星河明天就要被外派了，估计她又会为组织挣下新的资金吧。”
　　这时候，我接到了电话。“中也，你来一下。太宰也在吧，都过来。”
　　我和太宰去了海边，她摆弄着相机，身后是横滨的海，海风轻柔地托起她的发，一如初见。“首领命令我们一起拍张照片。”
　　她一板一眼地说，爱丽丝在旁边堆着沙子，我和太宰站在她旁边，爱丽丝拍了拍手，从她手中接过相机，太宰微微弯腰，挤在我们中间，手搭在我们肩膀上。
　　“星河今天又穿的厚底鞋。”
　　“你以为是托谁所赐？”是我的错觉吗，她刚才好像看了我一眼。
　　我也想叫她的名字。
　　“看这边！”爱丽丝按下快门，十五岁的我们被定格在相片中，那是我和她唯一一张合照，她难得笑了，太宰则是一如既往的轻佻，我也在笑。
　　我们的后面是横滨的海，以及横滨的天空，但这都比不上和他们一起看的海。
　　照片一人一张，不过胶卷是放在我这里的，方便我重新洗照片。
　　现如今，太宰离开了组织，但凭借他那让人可恨的生命力肯定在哪里尝试着新的自杀方法，我也省的再去横滨某条河里捞人了，但有时候还是会想起我们一起工作的场面，原来我也是个念旧的人。
　　我回过神，喝了口味增汤，但好在，我看到了希望，虽然渺茫，但还是可以的。
　　现在，那个浅川星河在我的家里，吃着我做的饭，穿着我买的兔子睡衣，坐在我的面前。
　　这种感觉真的……
　　“虽然中也说着讨厌太宰，但实际上，没有人比你更信任他了。”
　　“啊……别说出来啊。”
　　星河当然不会想到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打着我的标签，她向来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和他见一面，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我才不要看见那个惹人厌的青花鱼。”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她喝了口味增汤，挑眉，“你们不会是……”
　　我十分头疼地回答：“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关于我和太宰的关系，她一直想刨根问底，明明我只喜欢她。
　　但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我要让她彻底离不开我。
　　让我挣扎那么多年，这一点恶作剧不算什么吧？我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关于为什么要求星河住到我家的原因，咳，下次再说吧。

　　不妨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