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脱单指南》陈银川

65、线索

　　如果奚牧玥没有误入那个山洞，桑屿都快忘了自己肉身被封印这件事了。
　　“里面封着什么？”
　　“你感觉到了？”
　　“嗯，能感觉到很浓烈的恶意。”
　　桑屿的思绪被拉长很远，过了很久他才道：“那些不是恶意”
　　是滔天的恨意，是对世道不公的控诉，也是放不下，斩断不了的尘世牵绊。
　　“变成你的样子诱引我打开冰棺，在我这里就是恶意。”
　　“他们只是想出来，没有要加害你的意思。”
　　奚牧玥“哼”了一声，不怎么接受这个说法。
　　“你还没告诉我里面封着什么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
　　“才不会，你的事我都想知道，不管好的坏的。”
　　“都告诉你，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奚牧玥觉得自己应该老实交代了。
　　“那在你告诉我之前，我要先坦白。”
　　“嗯？要坦白什么？”
　　“每次我们接触过多后，我总能在梦里看到你的过去。”
　　桑屿似乎并没有感到多惊讶，甚至还很平静。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奚牧玥支支吾吾了半天：“咳，木龙的梦里，第二次亲你开始。”
　　“第二次？”
　　桑屿眯着眼想了半天，他的记忆中木龙梦里似乎是奚牧玥第一次跟他亲密接触才对。
　　桑屿还没问，奚牧玥就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当时是如何色迷心窍的，并且毫不知错地说再来一次他还这样云云，边说还边动手动脚的，弄得桑屿根本招架不住。
　　气氛很是暧昧，正当奚牧玥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小童捧着一只冥鸦走了进来。桑屿本来只是打算进来叫人的，并没有想做什么，所以门一直是开着的。
　　小童常年在山里，不谙世事，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尴尬地分开，就连脸皮有城墙那么厚的奚牧玥这会脸颊也有些发烫。
　　看着懵懂无知的小童，奚牧玥敢肯定这些小童一定是文术照着桑屿小时候的模样弄出来的，虽然已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七八分相似还是有的。
　　尴尬的气氛还没蔓延一会儿就被冥鸦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萧弘卓找到了，异调局的人截了你的纸鹤。”
　　桑屿目光一沉，勾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们人到哪了？”
　　“困在万骨山外围了，那里常年瘴气围绕，就连下的雨都是带毒的，没人能进……”
　　冥鸦话还没说完，一个小童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山下，好多人。”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冥鸦落到了桑屿肩上。
　　“一会别跟他们动手，和天道起冲突对你没好处。”
　　冥鸦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下山的路上桑屿格外沉默，奚牧玥也跟着不说话，只是握着桑屿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山下大概站着六七个人，穿着科技感十足的制服，每人腰间还挂着一把枪。
　　桑屿没有预兆地唤出长剑，一阵足以扰乱人视线的狂风乍起，奚牧玥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推进了阵门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异调局的人纷纷拿起枪对准桑屿，这阵狂风来得及去得也急，异调局的人有的架枪的姿势还没摆好，狂风就没了。桑屿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截了我的东西，还敢到这里来？”
　　“少君息怒，只是眼下我们也别无办法，只能来请您出山。”
　　带头的人第一时间放下枪，恭恭敬敬地对桑屿说道。
　　“要是我不去呢？”
　　带头的人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被眼前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少年盯着，就好像整个人即将坠入地狱一般，寒意和恐惧蔓延全身，如果有得选，异调局一万个不愿意和眼前这个少年接触。
　　“少君，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事关苍生，还请您随在下去一趟。”
　　桑屿冷冷地收起银白长剑，不急不缓地走下阶梯。
　　几个阶梯，十秒钟都要不到，但异调局的人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眼前这个少年每靠近一步，死亡的气息愈加强烈，其中有一个人抵不住这样的煎熬，不受控制地摸到了自己的枪，才摸到抢不到两秒，他们队长就制止了他的举动，微不可闻地摇摇头，让他别轻举妄动。
　　“带路吧”
　　为首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阵门不知开向何处，桑屿独自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异调局的人跟在后面，拉开了足足五米的距离，谁都不敢太靠近桑屿。
　　异调局成立这么多年，其实也跟这位阴祖少君打过不少交道，无奈这人不仅是冥界的人，而且还不近人情，明明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但行事风格却冷酷到近乎残忍，只要被他盯上的，不管是身份什么的物种都难逃一死，久而久之，异调局的人还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外号，叫‘冥界银色利刃’，因为他的佩剑是银白色的，取生灵性命的时候快到只能看见银光一闪，所以他们私下都叫桑屿‘银色利刃’。
　　阵门开在奚家门外的，到的时候桑屿还略微吃惊了一下，原以为异调局的人会直接选择在万骨山附近安营扎寨。
　　“万骨山离这不远，从这里开阵门，五分钟就到了。”
　　桑屿冷冷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头也不回地往奚家走了，刚进门就和行色匆匆的奚牧玥撞上。
　　被莫名送走，正打找人算账呢，这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奚牧玥刚伸出去的手被桑屿冰冷的眼神喝退，此时他面前站着的人和今早与他耳鬓厮磨的人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普通人？”
　　“您有所不知，他虽是奚家长子，但因为体质原因，从来不插手我们这边的事，今天他在家应该是个意外。”
　　“对对对，的确是意外，我哥只是回来拿东西的，对吧，哥。”
　　奚池州不知从哪钻出来，一脸笑意地说道，背在身后的手掐了奚牧玥一把。
　　“这是我家，我回来用得着跟你们报备？”
　　奚牧玥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冷冷言冷语说完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领头的人早年间和这位奚家长子有一面之缘，知道他是不服管的性子，也没过多深究奚牧玥目中无人的态度，只是好言相劝还没走的奚池州。
　　“最近不太平，你哥就一普通人，你让他没事别出自己院子。”
　　奚池州点头答应，转身就去追他哥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奚牧玥还是觉得有些生气，虽然明白桑屿的用意，但被他视作陌生人的感觉还是不好受。
　　“哥，你跑那么快干嘛，我都追不上你。”
　　“家都来了些什么人？”
　　“很多，听说天道都来了，不过我没见到他。”
　　奚牧玥眯起眼：“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桑屿算是旧神势力的，天道素来不喜旧神，如果被天道知道他和桑屿的关系，说不定将来会给奚家带来麻烦，所以桑屿才会装作不认识他。
　　“除了天道还有谁？”
　　奚池州掰着手指头：“有帝君、五方鬼帝、镇元大仙等等，第一天来了好些，不过我认识的就那么几个。”
　　“都在？”
　　“五方鬼帝和镇元大仙去了万骨山”
　　“天道呢？”
　　“不知道，家里没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奚牧玥猜测天道应该没走，不然桑屿也不会和自己装陌生人。
　　回到正常的阳世，手机的信号自然也就恢复了，奚牧玥坐下还没十分钟，手机的信息就跟爆炸一样，各种未接来电和短信息不要钱似的涌进来。
　　奚牧玥挑了一些小唐的信息来看
　　秘书：「老板，方鼎集团撤资了，国外那个合作项目也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
　　秘书：「市场部说年前谈下的两个大单子也黄了，对方突然就和别的公司私合作了。」
　　……
　　一连几条消息都是如此，奚牧玥预估了一下，九条消息看下来，这一年才开始不到三个月，他的公司就损失了大概十亿的收入。
　　若是别人看到自己公司损失如此惨重，肯定已经心疼到滴血，但奚牧玥不一样，他淡定地给小唐打了一个电话，条理清晰地说了公司接下来的重点任务，然后又和几个高层开了一个不长不短的视频会议，一切处理完后天已经黑，奚牧玥站在门边，感受早春的寒风。
　　其实打从公司第一次出现问题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开桑屿，大不了就不开公司了，就凭奚家的财力，就算把公司卖了，他的生活质量也是只增不减，况且他自己还有存款，就算这辈子吃喝玩乐也够用到寿终正寝了。
　　深夜，奚牧玥坐在床上翻桑屿之前看过的那本书，这本书的内容生涩难懂，看了两行奚牧玥就想睡觉，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头一歪靠在了旁边的人肩上。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奚牧玥把人圈在自己怀里，带着点委屈的语气说道。
　　“今天的事，抱歉。”
　　奚牧玥亲了亲桑屿的脸：“这次就原谅你了，要是下次再这样，以后去哪我都在你腰上拴根绳子。”
　　“做什么？”
　　“当然是防止你甩掉我啊”
　　桑屿垂了垂眼睑：“以后遇到这种事……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奚牧玥满意地笑了，抱着人腻歪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