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脱单指南》陈银川

26、睹物

　　“爷爷，奚家至今还在找那个人吗？”
　　“早就没找咯，这长时间，几番轮回转世，那人身上早就没了神眷，谁还找得到啊。”
　　“那我哥……”
　　“牧玥啊，之前也会怀疑过你是，不过神眷会在轮回中磨损，但你身上的神眷正浓，可不像轮回了千年的模样。”
　　回到自己房间，奚牧玥把跟在身后的奚池州关在了外面。
　　“哥，你关门干吗？”
　　“回你自己屋去，我需要安静的空间思考。”
　　“哦”
　　奚牧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奚老爷子那里听到的线索显然对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帮助，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他也没头绪，任何所见所闻说不定都能成为突破口。
　　夜半三更，奚牧玥越想越不对劲，随手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奚池州此刻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自己床上的重量增加了，他以为是家里养的猫又跑上床了，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
　　“汤圆，下去。”
　　汤圆没有听话，反手就给了一爪子，奚池州一下被惊醒，发现汤圆变成了他哥。
　　“哥？你干吗？”
　　奚池州都快哭了，如果不是对方武力值太强，他早就扑上去打人了。
　　“起来，再跟我复盘一次这几天发生的事。”
　　奚池州这几天快要被他哥折磨疯了：“非得现在？明天不行吗？”
　　“不行”
　　奚池州对着空气打了两拳，发泄自己此时的怒火。
　　“PS5”
　　奚池州立马精神了，眼睛平时亮了好几倍。
　　“哥，你想让我从什么地方开始给你复盘？”
　　“所有你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
　　“我凭空变出了一根金条”
　　“照你这个说法，那不合理的地方就太多了。”
　　“那你就事无巨细地给我复盘一遍”
　　奚池州：……
　　为了游戏机，他忍了。
　　“你出了车祸，然后被邪眼附身，导致你能看到非人之物，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我就一路跟着你回了公寓，结果在客房里发现了成执的沈卿卿。我们被沈卿卿拖入了循环的幻境，你凭空变了一箱零一根金条，最后发现幻境是个无解的死循环，然后幻境就破了，我们差点交代在幻境里，幸好咱爸及时赶来，救了我俩。幻境破灭后又在你身上发现了沈卿卿留下的阴记，为了解决阴记和邪眼，爸就去了青山找老天师商议解决的办法，我俩前后脚也跟着去了蜀地蓉城，你出卖我之后就在山下的酒店住了五天，之后爸和老天师研究出了办法，你的邪眼和阴记就没了。”
　　奚池州一口气说完了由邪眼引起的整个经过，虽然不是事无巨细，但也八九不离十。
　　“没了？”
　　“没了”
　　“我在酒店的五天都干什么？”
　　“我哪知道”
　　“你为什么不坚持跟我下山？”
　　奚牧玥的发问成功点燃了奚池州的怒火
　　“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你出卖我，我会被扣在山上？还说带我在成都周边玩一圈，你就是个大骗子！”
　　奚牧玥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听奚池州义愤填膺的发言，这件事他好像有点印象了。
　　“行了，你接着睡吧。”
　　“游戏机！刚才说的，不许耍赖！”
　　“知道了”
　　从奚池州房间出来后，奚牧玥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他鬼使神差到了后院的连廊这边，连廊建在池塘上，池塘里的睡莲是耐寒的黑美人，此时开得正盛，奚牧玥记得自己似乎因为看睡莲太入迷，手机都掉进了池塘里。
　　在连廊上吹了快一个小时的冷风奚牧玥才想起回房间，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泛白，奚牧玥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四十了。
　　他回到房间就听见一阵铃声，不是来电的声音，是备忘录的响声。奚牧玥看了看搁在床头的手机，屏幕是黑着的，并没有响声。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奚牧玥一年到头在祖宅住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一个月，他的房间除了衣物就没其他的私人物品，更别说上锁的柜子。
　　铃声越来越响，奚牧玥翻遍其他抽屉也没找到钥匙，干脆直接暴力破解。
　　抽屉里放着一本日记和一部崭新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这会弹出的是备忘录的页面，上面就三个字「写日记」。
　　奚牧玥蹙眉，他从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更没有设置备忘录的习惯，日记本和手机都只是崭新的，应该就是这两天才放进去的，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拿起手机尝试着解密，屏幕一亮，摄像头识别到面部就自动解锁了，奚牧玥打开备忘录，在此之前已经有过两个提醒了，一个在五天前，一个在三天前。
　　奚牧玥狐疑地打开日记本，最开始几页是凌乱的鬼画符，已经辨别不出字迹来，但从线条的走势来看，这的确是他的字迹。
　　再往后翻，潦草的笔迹里依稀能分辨出几个字来——他在让你遗忘他。
　　奚牧玥目光盯在这个「他」字上，日记越往后鬼画符的字就好一些了，一直到三天前的，字迹已经恢复正常。
　　不出奚牧玥所料，日记里记录的就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过日记的内容和奚池州讲的完全不一样，只是事情记录得太过杂乱，以至于奚牧玥自己也分不清事情发生的前后关系。
　　日记中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名字，阴渚、听荷、团子、黑眚，这些名字奚牧玥都没有记忆，但其中几个名字他又在无意中提起过。
　　奚牧玥不相信这是巧合，于是就抱着日记开始研究起来。
　　……
　　“不是说带着团子出远门吗？怎么又回来了”
　　“嗐，这不是接到冥界的投诉嘛，北阴那个事儿精，说一下送去那么多孩子很棘手，需要我帮他办件事，当作安排那些孩子插队的报酬。”
　　“北阴找你办事？”
　　“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被北阴找上，能有什么好事？”
　　“也对，委托你解决邪眼的事，结果把我的地盘都搭上了。”
　　桑屿给阴渚倒了一杯茶：“今天刚拿出来的母树大红袍，尝尝。”
　　“母树大红袍？不是早就不许摘了吗？”
　　“早年间收集了一些，听说你要来，就拿了一点出来。”
　　阴渚因为这句话笑开了花，喝茶的时候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北阴有事都是直接交给你的，怎么这回又想起我来了？”
　　桑屿抿了一口茶，不为所动。
　　上一次他冲到冥界把奚牧玥的三魂七魄拽回来的时候，北阴就找他唠叨过，说什么他罔顾冥界的规矩云云，这次更是直接把邪眼搞到灰飞烟灭，事情结束后北阴给他的传言就几个字——赤尾沙你就别想了！
　　桑屿只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北阴的怒气。
　　“这花你都养了几千年了还没动静，这不会是一株草吧？”
　　“这是山灵族的赤沙之月，需要种在赤尾沙里才能开花。”
　　“山灵族啊，那这花怕是一辈子都开不了了。”
　　“怎么就开不了了？主人从一粒种子把它养到现在，开花是迟早的事！”
　　听荷像个幽灵一样从暗处冒出来
　　“哎哟，听荷！你下次能不能从正常的地方冒出来？吓得我茶都撒了，这茶很贵的。”
　　“哼，谁让你说它不能开花的。”
　　“行行行，能开，能开，这草，啊不是，这花一定能开！”
　　听荷这才满意，端着茶壶给阴渚重新倒了一杯。
　　不一会，一只由暗红色火焰组成的蝴蝶从门外飞进来，停在了阴渚的右肩上。
　　蝴蝶停在肩头煽动了几下翅膀，随后飞到空中化作一团火焰燃尽了。
　　“北阴怎么知道我在你这？”
　　“大概是冥鸦去报的信”
　　前几天桑屿一回来就看到门外的大树上站着一只黑乌鸦，能知道秘境入口的，除了他的熟人，就只剩冥界经常给他传递消息的冥鸦了。
　　“除了这个，北阴还说了什么？”
　　“哦，他让你别跑，等他忙过了就来找你算账。”
　　桑屿挑了一下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跑就是傻子了。
　　“他说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你要的东西就给你。”
　　桑屿刚要起身，又坐下了。
　　“普天之下，还有你桑屿没有的东西？”
　　“嗯，山灵族的赤尾沙。”
　　“咳咳咳，为了这个盆栽？不至于吧？”
　　“我答应过别人，一定要让它开花。”
　　阴渚神色黯然了一些：“几千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
　　桑屿放下茶杯，目光落到赤沙之月上。
　　「是啊，都几千年了，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
　　奚池州一觉睡到早上十点，一醒就兴冲冲跑去找他哥要游戏机。他还是没养成敲门的习惯，大大咧咧推开他哥的房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奚池州以为他哥跑路了，拿出手机才发现他哥已经给他转钱了，意思是让他自己去买游戏机。奚池州打开位置共享，过了好一会他哥才同意，一看他跟他哥的距离，好家伙，两人相隔了1792.3公里。
　　“哥，你怎么又跑蓉城去了？”
　　“我去办点事，你别管。”
　　回完信息奚牧玥就按熄了手机，他住的酒店还是之前的那一家，房间也是开得原来那一间。
　　奚牧玥倒在床上，旁边是那本日记，此次出行，他就带了手机和日记本。
　　从青山到新都，奚牧玥跟着日记的记录，把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回到祖宅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一回到祖宅奚牧玥就直奔后院的池塘，他站在连廊中间的位置盯着前方的虚空处，勾了勾嘴角：“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