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宝钗记》紫硬玉

5、第五章 两手准备

　　薛王氏是当场就给她姐姐回了信，写好之后还巴巴的递给薛老爷，让薛老爷帮着把把关，过过眼，看写的怎么样。

　　薛老爷随意的接过来看一下。嗯，薛王氏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弄的很清楚。这封信看似是在忧虑她姐姐是不是真的能做得了她儿子的主，当得了这个家，实质上根本就没有答应贾家二奶奶所求的事情。不过……

　　“为了保险起见，你再加上几句，意思就是，让她现在京城里鼓弄吧，等到事情差不多了你这边什么都好说话。”薛老爷说。

　　“这。”薛王氏不解的看向薛老爷，刚才不就是他说的看不上贾家的吗，怎么还要给她姐姐这样一个含糊的承诺。

　　薛老爷摇着头笑道，“夫人，你家老爷我虽说是皇商，可说到底还是个生意人。这还不应该清楚吗，老古语说是‘无奸不商’，那为夫也不可能将所有都压在一个地方。什么事情都要做两手准备，这样才能无往不利。”

　　薛王氏赶紧脸上堆着笑容赞叹道，“老爷说的果然有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确实没有您想的通透。”

　　“那么，教育宝钗这件事情上，还是由我亲自过问吧，你暂时就先不要管了。”薛老爷话音一转，严肃的对薛王氏说。

　　薛王氏跟了薛老爷怎么多年，自然是清楚薛老爷这个腔调是表明他现在心里不高兴了。连忙过去辩白，“老爷，这宝钗真要好好管管了，听外人无事生非的闲言碎语就气冲冲的跑到我跟前指责我这个做母亲的。您说说我该怎么办？百事孝为先，她要是连个孝道都不讲，着日后怎么进那个地方去啊。”

　　古人都迷信，就是不信神信佛的也信这吐个唾沫就是个钉的说法。因此薛王氏不敢说些过头的话，万一要是从她这个做娘的口中说出了什么不好的话，然后真的耽误了女儿一辈子的前程，更是把自己的儿子也搭了进去，到时候，她就是哭都不知道跑去哪儿哭去。

　　薛王氏的抱怨到了薛老爷这里就跟一阵风吹过似地，或者说是连一阵风都不如，就跟啥也没听见一般。薛老爷特意晾薛王氏一会儿，等看着薛王氏站不住了才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个孩子你还是孩子不成，她思想不成熟，你到好，对着她发了一通脾气。你说现在怎么收场，是说女儿脸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还是说你确实做错了？”

　　薛王氏就差跪倒在地上了，“老爷，我没有的……”

　　“行了行了。”薛老爷大袖子一甩，“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觉得府中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闭着眼睛不说话，其实也是想看看你还有宝钗的手段。现在看来，你们娘俩都不怎么样。不过宝钗的事情也是怨我，一开始教育起来就没拿捏准，只想着当今太子欣赏肚子里有墨水的女孩子，这两年只是教了她这个别的一概都靠后。嗯，宝钗的事情还是我来拿主意吧，你还是别插手的好。”

　　薛王氏眼睛一亮，她可是听到了薛老爷话中另外的意思，薛宝钗事情她可以不问，但是另外的那层含义她就不能不去在意了，“老爷的意思是说，那些个小，姨娘您都不在乎？”

　　薛老爷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在乎？要是老爷我真的在乎，你觉得家里到现在能就一子一女吗？”

　　“这个，人家不都说多子多福。”薛王氏小心的试探道。

　　“你先去把信写了再说，赶紧将这件事情了解了。”薛老爷避而不谈。薛王氏无法，只能转回身将信写好，封上然后叫来翠竹，命人连夜送进京城去。

　　现在的薛家可以说是最有钱的时候，上代人的风光给他们这代人留下的其实是大笔的家财。你看那贾家二奶奶送个信其实也要了小半个月才辗转到了薛王氏的手中。而这次薛王氏特意想要像她姐姐夸一夸自己的富有，专门找了两个小厮带上一位妈妈马不停蹄的去京城回信。

　　果不其然，当贾家二奶奶王夫人接到远嫁金陵的妹妹的回信是，不得不说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原以为至少也要等上一个多月，等到他们家有人进京做生意的时候才会顺便捎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送过来了，命人去问问，还是专门送信来的。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心腹，也是她把这信给带进来的。

　　王夫人拿着信给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使了眼色，一群人都出去了，就留下周瑞家的还有那个薛王氏派过来的老妈妈在屋里面等着问话。

　　王夫人先不着急看信，笑着对那位老妈妈说，“嬷嬷不像是我妹妹陪嫁带过去的吧。”

　　老妈妈站起身福了福，“回夫人的话，我原来是我们哥儿和我们姐儿的奶妈，这不，哥儿和姐儿都大了，我也就闲下来了。我们夫人心善，一直空养着我，这次过来也是我毛遂自荐来的。”

　　“哦。”王夫人笑着点点头，说了半天这眼前的老婆子是一句管用的话也没说，这妹妹在薛家是过的风生水起还是已经落了个下堂妻的境遇她是一点也不知道。“我妹妹，也就是你们夫人进来可好？”

　　“谢谢夫人关心，我们夫人什么都好，虽说这管家有些累，可外面有老爷照看着，里面还有我们小姐帮衬着，家里是一团和气。”老婆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可那一脸的喜气让王夫人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做假。

　　“你们小姐才多大也能帮衬着了？”周瑞家的看王夫人给她递了眼色，连忙出声问道。

　　薛家来的老婆子笑呵呵的回答说，“老姐姐这话说的，我们家姑娘年岁虽说不大，可也不是依依呀呀的婴孩了。我们老爷一直教导我们姑娘读书识字，说这是最基本的。至于这管家，说句不外道的话，向我们姑娘这样人家的女孩子，以后出嫁了自然是当家主母的料，这当家主母可不是单单的就只靠着读书作诗，拿针刺绣就行的。这不也是一门学问。”

　　这薛家老婆子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王夫人的心坎儿里去了。当家才知柴米贵，想当初她和她妹妹薛王氏在王家的时候，那可是从来没有学过这些东西，等嫁了人了，一开始不让你管，你眼红，然后就去争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可偏偏是管得一团糟。这不是让人看笑话，要将来她的宝玉真的能娶了宝钗为妻，就现在来看倒真是不错。钱财上能帮不能有所助都不重要，关键是这娶妻娶贤，一个能为丈夫持家的妻子是最最难得的。

　　又闲唠了几句，王夫人就让周瑞家的把这老婆子带下去，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信。因为有了刚才那一番谈话，王夫人再看这封含糊不清的信的时候非但不觉得这是她妹妹在推辞，反而觉得这是薛家的谨慎。将信收好，外面有人来报说贾政的几位姨娘过来请安。王夫人脸一沉，让她们进来了……

　　薛家的下人是当天就离开了，离开前，那老婆子回头望了一眼这看似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冷哼了一声。

　　“妈妈，您看着人家怎么样？”这次跟来的是薛义，薛老爷现在是有意提拔他，特意让他来做这些事情历练历练。

　　这老婆子其实并不是薛蟠和薛宝钗的奶娘，而是薛老爷自己奶娘的亲闺女。这人对薛家可是忠心耿耿的。老人家给了薛义一个白眼儿，“小猴子，别贫嘴了，快走吧，等回去咱们可有好些话要跟老爷夫人说呢。”

　　“得嘞，咱就听您的话，回去喽！”一扬鞭子，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