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宝钗记》紫硬玉

35、第三十五章 姑苏之事

　　王熙凤心里暗自着急，没办法，那婆子贾母别人不认识，她和王夫人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正是派去姑苏看看贾敏的婆子之一。这贾敏先些年总算是生了个儿子，当初那孩子满月的时候贾母高兴的，恨不能将整个贾家都搬过去，有什么好东西都往那边儿送，背地里光是那邢夫人就不知道跟王熙凤抱怨过多少回了。可是谁曾向，孩子刚过了三岁，也就是去年的时候，死了。

　　在古代，小孩子总是很难将养成人，所以，孩子在年幼的时候死去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可是在不稀奇也会让孩子的亲人伤心，尤其是结婚多年好不容易才给林家生了这么一个男丁，还没高兴几年的，就没了。因为去的时候临近过年了，贾敏贴别嘱咐这边儿的人先别忙着告诉贾母，免得她老人家连年也过不好，陪着她一起伤心。王熙凤同王夫人一商量，两人也都觉得先缓一缓为妙，等过了年再说。

　　可谁知，这年是过去了，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姑苏往这边儿传过来。贾敏因为思念那个孩子太重，一病不起。

　　前一阵子王熙凤和王夫人又商量着，这会儿是更不能告诉贾母了，老太太听没了外孙还是好的，要是听她亲闺女都快没了，非闹着过去看看不成。因此，王夫人就吩咐王熙凤让好多个婆子带上小厮什么人的一起去姑苏，看着，以后什么不好的消息赶紧往这里送。这人要是能好了最好，要是一个不好，没的说，到最后仍是要给贾母说的。

　　今天也是这股子寸劲儿，去姑苏的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生这会儿回来了，你说回来就回来吧，她还一脸的慌张，一看就知道那边儿坏事了。现在贾母是让人进来，谁也不能说往外哄了去，王熙凤一咬牙一跺脚，过去把那婆子给拽了过来。在那婆子的耳边低声呵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也能在外头晃悠，外面都是死人啊！就没一个拦着你的？”

　　那婆子这会儿也害怕了，哆哆嗦嗦的给王熙凤行礼，然后哭丧着脸大哭起来，“二奶奶，大事不好了，姑奶奶怕是好不起来了！”

　　一句话惊起千层波，贾母立马从榻上站起来，指着那个婆子问王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姑奶奶？那个姑奶奶？是我的敏儿吗？”

　　贾母这一起身，所有的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了，王熙凤现在狠得恨不能给那没见识的老婆子几巴掌，但现在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说什么也没用，她只得瞪了那婆子一眼，脸上堆笑的对贾母说，“老祖宗，您别着急上火，有话慢慢说，这人就在眼前，有什么不好问的。”说完也不等贾母回头训斥她，赶忙对那个婆子吼道，“还不快过来，快给老祖宗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胆敢有半句不实的，仔细你们全家的皮！”

　　那婆子一脸泪水的跪倒在贾母脚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交代，这一说，王熙凤开始后悔了，早知道不让这个婆子去了。原来当初贾敏在贾家还是姑娘的时候，那千金小姐的份儿是十足十的，光是奶妈贾母就给她找了三个，丫鬟婆子更不用说了，那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的款。后来要嫁人了，自然不能把人都带走，这个婆子就是当时留下的奶妈。当年她是自己请缨留下来的，不为别的，她人笨老实木讷，就是去了也帮不了贾敏什么，说不定还会给她扯后腿，所以这贾母也就留下这口吃闲饭的了。这次她在下面听说上面找人去姑苏看姑奶奶，她心里念着，也想着大过年的肯定有人不愿意去，就找找关系去了。谁知到了姑苏，这贾敏的身子是一如不如一日，她来的前几天，更是时常一晕就是一天半天的，清醒的时候少不省人事的时候到是很多。这婆子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将这件事情给贾母说一声，于是也没等这大部队，连夜就赶了回来……

　　那婆子还在那边儿叨叨唠唠的说着，王熙凤是忍住忍住没往王夫人那边儿瞅。心里琢磨这，这王夫人可真够毒的，心里一定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这层关系，还有这婆子的性子，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才让她去的。

　　王熙凤没敢再往深了想，而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你这婆子，浑说什么？有没有跟来明白话的？能说清楚的？老祖宗，您先安下心来，咱们找个明白的人问问才是正理。”三春姐妹站起来一起围着贾母劝道。

　　贾母愣愣的站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回神，先不理众人，而是对薛王氏笑道，“这倒是让姨太太看笑话了，只是我这一辈子就这一个闺女，心里难免想的紧。还望姨太太见谅。”

　　薛王氏赶忙回说，“做娘的不都心疼儿女么，尤其是远嫁的女儿。照我看，您这几位姑娘说的对，这婆子话都说不清理不顺的，您先别急，说不定事情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贾母笑而不答，让三春搀扶着又坐了回去，然后对王熙凤说，“凤丫头，将这婆子先带起去吧，不去难为她。你在让人去外面看看，去姑苏的人是不是回来了。我想既然她都能提前跑回来，想必这后面的人也不敢慢了去，说不准这会儿已经进了府了，你快让个明白的进来，我要亲自问问。”

　　王熙凤应声带着那婆子出去了，心里的一腔怒气也不好冲着那婆子发，原来不知道里头的关系还好，这一知道了，估摸着整个荣国府除了贾母谁敢说着婆子呀。边没好气儿的打法了去，然后走到院子外头，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一群婆子丫鬟，恶狠狠的低声骂道，“一个个的都没长眼睛没长心眼儿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老太太的院子，你们也就任由那婆子往里头闯！这要是老太太气着个好歹，我看你们这群人也都是不要命了的！”

　　一群婆子赔笑低声说道，“奶奶这话说的，要是能拦住我们不就拦了吗。您是不知道，那婆子糊涂的紧，我们这群人里头，除了老太太身边的鸳鸯的话她听，其余的人话跟放屁似地，还是那种不声不响的屁，说了也没用。而且老太太前些年还喜欢和她说话，这几年虽然不说了，可我们也不是……”

　　“行了行了，你们都给我回去好生伺候着吧，要是再有下次，仔细我谁的脸面也不给了！”王熙凤又骂了几句，走了。

　　平儿正守在王熙凤的屋子里做针线活，别看这平儿是跟着贾琏过来的，可王熙凤一点儿也不在乎，嫁进门没多久就把平儿要过去做了自己的大丫鬟，至于徐氏给她陪嫁的那些个准备留着的通房丫头，她是一个没留的全扔出去配了小子，当初只哪一个举动，把徐氏气的个人仰马翻的。但也没办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加上她本来也是没起好心思，想着让丫头们勾着贾琏的心，被人家识破了也只能认了。

　　平儿这时候还没被王熙凤强让她跟了贾琏，一身丫头的装扮坐在屋里，听见门口有动静，一抬头，见王熙凤气呼呼的进来了。连忙起身，倒杯茶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姨太太带着姑娘少爷过来吗？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王熙凤摇摇手，喝了口水，“别提了，我问你，姑苏那边儿的人有人回来吗？”

　　平儿连忙点头，“有的，奶奶刚走没多久这边儿就有人说来人了，我想着您和二太太一定很着急见，我就让他们都在一旁候着了，没敢放人回去。”

　　王熙凤松了口气，夸赞平儿说，“你做的好，幸亏没放回去，这要是放回去了你奶奶我可就麻烦了。赶紧的，找个说话利索的过来。”

　　平儿有些为难的说，“这回来的人里头能说上话的估计也就是昭儿了，只是，昭儿是个小厮。”

　　“没有再跟过来几个说话利索的婆子？”王熙凤一脸的不解。

　　平儿点头，“刚才我也问了两句，好像是说那边儿也留着，这次来是来请京里头的太医的，想着能找个好大夫过去的。”

　　王熙凤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不管来的是男是女，现在看来这贾敏并不是想那婆子说的那样眼看着就没气儿了的，来京里头请大夫、太医之类的，王熙凤做不了主，起神吩咐道，“让昭儿过来，咱们快去老太太那边儿，老太太还等着呢。你先过去，说一声，让小姐姑娘们回避一下，不管怎么说这还是有客在呢。”

　　王熙凤带着昭儿过去，一路上，这小厮很懂规矩的低头跟着，到里里面也是有话说话。贾母直到听完昭儿的回话，这眼角才算真的是有了一丝笑意。

　　要不是看着薛王氏还在这里，早就找人去寻京里的好大夫了。

　　薛王氏赔笑着说道，“老祖宗洪福，这姑奶奶定是没事的。我们家倒还有些上好的药材，您也知道的，今年我们家往上叫的东西少了，有些子好东西就都在家里放着了，我看也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那上好的人参鹿茸什么的就是去外面买也买不到。等我回去就命人给你们送过来。”

　　贾母连声道谢，这贾家或许也有好药材，可到底没人加行商的多，要是这个行商的还是皇商，那就更不用说了，谁家没事准备一大堆好药材放着，就是放着那也是要钱的。

　　薛王氏见没什么事情了，也知道这边儿还要有一番忙乱呢，就起身告辞。贾母也没留，只说着这住的进了，以后亲戚常走动。

　　薛宝钗同众人告辞，姐妹没约了日后见面的日子后，随着薛王氏离开了。

　　薛宝钗不知道的是，当她上了马车，贾府内匆匆跑来一个少年，张望着想看看她的模样，可是，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贾宝玉愤恨的用脚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