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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第六章 入怀

      身为大魏长公主,阮月行自然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即使是在她十三岁出宫去清鸣山习武练艺的那段日子里,依然半点不用操心吃食的问题。好在封总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十分妥帖地夹带了一份玫瑰八宝粥的食谱。

      这府中不知道有多少探子,更不知道这些探子的背后都是哪些人,毕竟是送进箫绎的口腹之中,阮月行不得不防有人会假借她的手来一招借刀杀人。

      因此,即使曾经双手不沾阳春水,如今她也要赶鸭子上架来一个亲力亲为。

      做饭这种事情,不难的吧······阮月行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食谱,自信满满地开始上手,然而很快就遭遇到了第一个难题——生火!

      大周阴雨繁多,气候潮湿,木柴难以直接引燃,加之灶炉口狭小,灶炉内气流不通畅,她一没经验二没方法的,自然就点不燃炉火。

      阮月行折腾了一刻钟也没把火点起来,看着她脸色越发难看,一旁地当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行月姑娘,我去抱一些干柴来烧,你直接下厨吧,我帮你生火。既然姑娘想熬粥,那可得需要熬上好一段时间才行。”

      “行吧,那就交给你了。”只要不让别人碰食材便可,阮月行长叹一口气,揉揉已经蹲麻了的双腿,但愿箫绎是个识相的,赶紧一碗粥下肚就对她心有好感。

      熬粥是最简单的烹饪,然而一碗简简单单的玫瑰八宝粥,阮月行硬是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了两个时辰,前前后后废了几次,直到日暮时分才终于将芳香四溢的玫瑰八宝粥倒入精致的如意云头纹白瓷碗之中。

      望着热气腾腾的甜粥,主仆二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当归感慨道:“这已经是第五锅了,世子要是知道姑娘如此用心,必定会被姑娘的诚心打动的。”

      阮月行也长吐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窗外望去,西边晚霞早已铺满了天际,阮月行心道刚好,端上餐盘提步就准备走,她看向当归:“这个时候,世子一般在什么地方?”

      “世子向来公务繁忙,若是回府,必是在书房。”

      书房?公文文书所藏之处,正好可以提前探探路!阮月行心下暗喜,刚走一步便被当归叫住。

      阮月行疑惑:“怎么了?”

      当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忍道:“行月姑娘,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

      嗐,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给箫绎做了一顿饭,差点儿真把自己当厨娘了!阮月行笑自己忙昏了头脑,赶紧端着餐盘回辛月楼重新梳妆,但眼神绝不离开那碗粥半步。

      两人离去地匆忙,就在她们离去后,灶炉里迸射出一丝火花,直接进了杂乱的干柴堆之中,随即冒出了一缕青烟。

      ……

      箫绎的书房,在镇国公府最南端,距离辛月楼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当归在前带路,阮月行端着食盒暗暗记录沿途的路线和守卫。此前半个月,阮月行武功尽失,一直未敢轻举妄动,否则她早就将镇国公府翻个底儿朝天。

      “什么人!”阮月行被这一声呵斥一惊,思绪被猛地拉回,她听当归轻声回道,“辛月楼的行月姑娘为世子亲手做了晚膳,劳烦大人帮忙通传一声。”

      “行月姑娘?”那侍卫眼神一变怪道一声,直接让开了路,“世子有令,如果行月姑娘前来,可直接进去。”

      直接进去?难道不试毒吗?阮月行一愣,本来还以为得多花些功夫才能混进去看,没想到箫绎在这儿等着她呢!

      阮月行心里提起十二分警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必须闯进去!

      书房内光线黯淡,日头西斜渐渐掩入地平线,一丝丝微光从窗棂浅浅地打在箫绎专注的侧脸上,他低眉凝神看着手中的文书,琥珀色的眸子温润透亮,一改他那日冷不近人情的模样,竟让阮月行感受到了几分岁月静好。

      阮月行摇摇头,立刻制止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发酵,静静将餐盘放在厅前的圆桌上,一盏一盏点起屋内的长明灯。

      室内烛光渐起,箫绎仿佛才发现阮月行进门一般,分神抬眼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辨喜怒,“听管家说,你要为我准备晚膳?”

      那管家?定是他在背后告状了!阮月行心头一凉,赶紧挽回自己的形象,“世子,行月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日想为世子亲手做一次晚膳,没想到惹得李管家不高兴了,还请世子见谅。”

      “无妨,呈上来吧。”

      玫瑰八宝粥,顾名思义闻之玫瑰花香飘香四溢,玫红的花瓣点缀在温糯的甜粥上,在素净清雅的白瓷碗的映衬下十分精致雅观。

      甜粥温度恰好入口,看着箫绎低头盯着桌案上的粥出神,阮月行心里暗笑,将瓷勺递给他,“听闻世子喜爱这玫瑰八宝粥,行月特意为世子寻此良方,世子——”

      “听闻?”箫绎眼神从粥上移开,落到灯下阮月行舒淡的眉眼上,一把抓住了她递勺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挑眉道,“听谁说的?”

      “······”还真是敏锐!

      箫绎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卡在阮月行无法挣脱地程度。她曾听闻箫绎武艺高强、枪法盖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在平定南夷部落叛乱之时,更是于万人之中取敌方首级如探囊取物。

      如今,这双手正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掌中粗粝的茧子压得她生出几分痛意,温热的手掌却让她此时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颤抖。这是她和箫绎第二次身体接触,半点不掺杂风月和暧昧,只有暗潮涌动的试探。

      阮月行笑容僵住,在箫绎审视目光之下,竭尽全力稳住心神,“世子乃当世英雄,更是大周万人敬仰的战神,无人不仰慕世子的风采,民间到处都流传着世子的传说,这玫瑰八宝粥也是我道听途说得来的。”

      纵使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周帝的人,她也要表现出和周帝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一心一意向着箫绎。

      “花言巧语。”箫绎闻言神色不变,轻哼了一声。

      他松开她的手腕,取过她手中的瓷勺随意舀了一勺,玫红花汁一般的甜粥染上了净白的白瓷,箫绎微微一抿,瞬间顿住了。阮月行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见状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见箫绎半晌未动,阮月行心头一炸,该不会这封总管又搞错情报了吧!思及此,阮月行迟疑片刻缓缓道:“行月也不知道世子是否喜欢玫瑰八宝粥,若是——”

      “皇上所赐的人就这般无能?”箫绎冷不防地打断了她的话。

      “啊?”

      “简直难以入口。”

      “······”狗箫绎!

      箫绎放下勺子,随意地将瓷碗一掌拂开,抬头淡淡地注视着她,“若你——”

      烛光跳动了一下,一瞬的黯淡后迸发出更亮的火光,箫绎话音一顿,盯着阮月行的右手眉头一皱:“那是什么?”

      “什么?”

      阮月行有些跟不上箫绎的思绪,顺着箫绎的视线看去,只见她右手手背靠近小拇指的地方红了一片,想必是做饭时不小心在锅边上烫伤的,只是之前心急并未注意。

      好机会!阮月行心里暗计,既然美食计已然失策,正好可以唱一番苦肉计!她微垂眼眸,烛光映着她的明眸,莹莹泛着水光,波流婉转。之前舞娘告诉她这个角度的她最让人心动。

      她微微抬眼,似是慌乱地捂住红肿之处,泫然若泣地看向箫绎,更添欲语还休,“世子,是行月笨手笨脚的,行月也是第一次做,下次我一定——”

      箫绎:“废物。”

      “······”死狗箫绎!孤独终老吧!

      阮月行接二连三地在箫绎这儿栽跟头,初来时的自信早已被挫得一丝不剩,但她也心知不能操之过急,只好先暂时忍下这口气,竭力保持着优雅与笑容。

      “世子勤于公务,想必早已饥肠辘辘,是行月的不好,耽误的世子的时间了。既然世子不愿吃行月亲手做的,那行月这就去吩咐厨房再为世子做些别的晚膳。”

      她将手伸向箫绎桌案前,欲取回那碗粥,好歹也是她废了一天的功夫熬出来的,箫绎不喝她自己喝!只是还没碰到碗,她的右手忽地又被箫绎握住了。

      “等等。”

      虽说阮月行如今已经没了内力,但对力道的感知程度却依然比普通人敏感不少,她明显感觉到箫绎的力道比之刚才少了几分。

      她不解地抬头,只见箫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烫伤膏,涂上两日便可消肿。”

      提前就准备好了烫伤药,难道箫绎派人盯着她?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烫伤药,只是箫绎趁机给她下毒?大周人果然诡计多端,不管如何,这药都不能用!思绪纷繁来不及整理,阮月行只好暂时诺诺地点头,“多谢世子赐药。”

      她伸手去取药,但却慢了箫绎一步,只见他轻轻地将瓷瓶打开,一股熟悉的气息四散开来。这是什么意思?阮月行不知所措地向箫绎望去,却见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世子?”

      箫绎眼神微动,似乎叹了声气:“罢了,我为你上药吧。”

      “?”

      箫绎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要亲自给她上药?难道是这药真有问题······她迅速将目光移向那瓷瓶,只见箫绎从书案上取过一只未染墨的毛笔,从瓷瓶中沾了些许墨绿色的药膏出来,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糟了!她现在可是内力全无!万一箫绎要对她下毒,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阮月行心里瞬间慌了,用力地想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反而招得箫绎盯着她看。

      “世、世子,不过是小伤,不碍事的,我看没必要抹药吧。”阮月行依旧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会留疤。”

      “行月房里有药,世子的药金贵无比,行月本是卑贱之身,就不浪费世子的药了。”阮月行费力地向抽出手,手腕儿都红了一圈。

      “无妨,不贵。”

      “······世子赐药已是行月的福分,怎敢劳烦世子亲自为我上药,还是我回去自己来吧。”阮月行这下是真快哭了,看样子箫绎这是铁了心要给她涂药。

      箫绎头也不抬,在灯下仔细查看她右手红肿之处,手腕却握得更紧了,“你笨手笨脚的,想必也做不好。”

      “······”救命呀!

      毛笔带着药膏轻柔地划过伤口,引起阮月行一阵酥麻的痒意,紧接着便是一阵清凉之感穿透娇嫩的皮肤,直达心底。一阵草木香气在空中氤氲,犹如雨后草地散发的清香。

      阮月行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她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

      阮月行在清鸣山学艺之时,曾有一师兄便是只修行医术,不练武功。她幼时顽劣,有一回和一师弟斗气,手贱想给师弟的汤药中加点儿黄连,结果吃鸡不成反啄把米,不幸被烫伤了手,而师兄给她抹的药,倒和这种味道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真是药不成?阮月行渐渐放松,好奇地偏头去看箫绎如何给自己上药。

      “别动。”

      箫绎见她放松下来便松了些力道,细致地涂抹上药膏后用纱布轻轻裹上包扎好,动作十分轻柔和熟练。恐惧早已散去,阮月行好奇心被这一番操作勾起。

      看不出来箫绎还会这般伺候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打探这个的时候,阮月行看着毫无防备的箫绎,心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到了他怀里,熟悉的青松冷香入鼻,她索性闭眼将自己埋在他胸口。

      “世子,有老鼠。”

      美人主动入怀,他箫绎再不行动就是个傻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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