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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第二十章 清鸣山

      东方既白,鸟鸣渐起,晶莹的水滴挂在即将干涸的枝头,初秋的早晨已有了些孤寂萧瑟之感。静谧的清晨,一匹黑马飞一般地略过长宁大街,马座之上衣袂翩跹,径直朝着城南奔去。

      宵禁刚过,正是守城士兵的交班之际,睡眼惺忪的士兵们远远听见马蹄奔腾,立刻警觉起来。

      “何人敢——”

      年纪小的士兵沉不住气,一个箭步想冲上去呵斥,却被身后的老兵死死拉住,他不解地回头,只见老兵一脸肃穆,盯着来人恭敬地低下头。

      小兵不敢放肆,只好和一众士兵退到一旁,直到马蹄飞驰而过扬起的飞尘重新归于平静,他才敢轻声问:“师父,这到底是谁啊?架子这么大?”

      “看来你师父没把你教好呀!”另一名老兵闻言哈哈一笑,一掌拍在那小兵肩上,“连他你也不知道,你这以后还怎么在军营里混!”

      “军营?”那小兵一愣,难以置信道:“难道是箫、箫世子!”

      “什么世子!”那老兵不满地嘟囔,“咱们当兵的人,可都是叫箫将军的!可惜呀,当初我没能进箫将军的军营,否则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校尉!”

      “箫将军!我今天要回去给我爹说我见到了箫将军!”那小兵憨憨一笑,咧着嘴乐呵呵地直接站到了高台望着箫绎远去的背影,满脸的崇拜和敬仰。

      那小兵的师父也默然望着箫绎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确实可惜,箫将军骁勇善战又用兵如神,今后在战场上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众人闻言,面色一沉,默契地皆不言语。

      那小兵披上军装不过两天,一下来就听到了师父的话,稚气未脱的脸甚为不解,“什么见不到了?箫将军这不才过去吗?看样子是直接朝溪平去了。”

      “溪平?箫将军当真去了溪平?”他师父脸色一沉,转眼看到同僚也是同他一样满脸沉重,又是叹了一口气。

      溪平,镇国公的居住之所,而箫绎自承袭爵位以来,从未主动去过。

      镇国公府三代皆是赫赫有名的忠良将士,镇国公更是两朝元老,奈何天公作弄,府中的人一个比一个去得早。自三年前独子战死沙场后,镇国公便独居在溪平,远离朝政,甚少与外界接触。人皆道镇国公中年丧妻丧子,心中积郁难除。

      李管家带着箫绎一步步走到后院,秋池边上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挥刀横劈,一把近百斤的砍刀被他轻松自若地擒在手上。余光一撇,见箫绎走来直接提刀向他砍去。

      箫绎灵活地闪避,脚下步法一变巧妙地绕到他的身后,却被镇国公左手一把扯住,右手一个胳膊肘向他砸去。箫绎躲避不及只好仰身后退,一个翻滚躲过了这重重的一击。

      “慢了。”

      镇国公脸色不虞,一把将砍刀扔给仆从,箫绎低下头请罪:“最近没练,生疏了。”

      “你不该的。”镇国公上下打量他,一双鹰眼十分毒辣地扫过箫绎那张苍白的脸,“你昨夜没睡。”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在问他。箫绎低头不言,用沉默回答了他。

      太阳从地平线上爬上了黛色墙头,一道道光柱透过竹林打在斑驳的石灰墙上,镇国公轻哼一声,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镇国公:“听说你拒绝了皇上的赐婚?”

      箫绎:“是。”

      镇国公脚步一顿,回身定定地看着他:“哦?你当初可是给我说,你想娶公主的。怎么,现在你就忘了?”

      箫绎言简意赅:“不是她。”

      “不是她?”镇国公似乎没料到这个答案,他疑道,“可我大周唯有一位公主,不是她还能是谁?”

      箫绎淡淡道:“原来以为是她,没想到竟不是。”

      镇国公虽隐退三年,但依然头脑灵活,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讶异道,“难道,你想娶的公主,并不是我大周的公主?”

      镇国公没想到其间竟有这么多的曲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你想娶哪国的公主?”

      箫绎沉默一瞬,垂眸不言。

      见箫绎不回答,镇国公深深地看了他几眼,不过他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人。既然箫绎并不想透露,他也不会去自取其辱。

      他让人给箫绎上了杯热茶,自己咂了一口转移话题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一年到头我也见不到你几次,难得见你找上门来。”

      箫绎:“此番我是来请辞的。”

      镇国公擒杯盖的手一僵,一道似利剑的眼神射向箫绎,“你要走?”

      “不是。”箫绎缓缓回道,“我只是先离开一阵而已,更何况我现在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此刻避其锋芒也好。”

      镇国公紧紧地盯着他,“你要去哪儿?”

      箫绎沉吟半晌,方才吐露:“清鸣山。”

      镇国公放下心来,清鸣山位于大周和大魏的交界处,以北归于大魏,以南归于大周,而箫绎的家就在清鸣山的南麓脚下。不过箫绎自小父母双亡,他现在回去干什么?

      他心里沉思盘旋一阵,道:“你所言不错,此番你回去也好。不过,听闻你在南夷中了剧毒,我这里有一位专擅制毒解毒的大夫,就让他跟你去吧。”

      箫绎微不可查地蹙眉,婉拒:“多谢,不过不必了。”

      “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张狂。”镇国公音量骤然加重,“行军打仗,身体才是本钱!”

      箫绎站直了身子,丝毫不让:“我身上的毒药已解,还是让大夫留在这里的好。”

      “解了?”镇国公一愣,随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解了就好,不知何人竟有如此能耐,可解这种毒?”

      箫绎心里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早在南夷我就找到了解毒之人,多谢国公爷记挂。”

      镇国公见状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那你可曾上书皇上?”

      箫绎颔首,“昨晚密送,当晚就得到了恩准。”

      “呵!”镇国公冷哼,“他倒是巴不得你赶紧走!”

      他瞥眼向一脸沉静的箫绎,“何时动身?”

      箫绎:“回去后。”

      镇国公眉头皱起,“这么急?难道你有要事?”

      箫绎的心微微提起,面色如常道:“三年未见养父,思家心切。”

      镇国公:“何时归来?”

      箫绎默了一瞬,看着镇国公眼里的审视和怀疑,顺着他的心道:“静待国公爷飞书。”

      “好!”镇国公哈哈一笑,朝他摆摆手,“你回去吧!”

      箫绎垂眸掩去眼中的鄙夷,毫不留情地踏出了大门,飞身上马径直朝北走去,竟不是回京城的路。

      远远地看见一辆宽广的马车隐于树林之中,箫绎倏地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向马车走去。马车前的一丫鬟正靠在马车旁,闻声转头跳下马车。

      “当归见过世子!”

      箫绎点点头,眼神飘向紧闭车门的马车,“她在里面?”

      当归为他拉开车门,只见阮月行安安静静地躺在软榻上,她一丝不苟地回答:“我怕姑娘醒了不肯走,就点了睡穴,两个时辰后就醒了。”

      箫绎不言,径直跳上车,只不过刻意收了力道,没让马车发出一点震动。

      他轻抚阮月行沉睡的面庞,悄声对外吩咐:“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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