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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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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箫绎,分明是在威胁她!
想象中疼痛没有到来,一阵药香飘过,阮月行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那人定定站住,将她稳稳扶住,腰间的手十分克制地停住了。
虽目不能视,但其余感官却愈加敏锐,况阮月行嗅觉一向较常人更为敏锐。一缕熟悉的味道入鼻,阮月行心头一窒,一时僵住不敢动。
纵然身下之人浑身上下沾满了浓郁苦涩的药香,但在这铺天盖地的药香之下,她依然闻到了一丝丝某人专属的、刻印入骨髓的味道——青衫雪松!
是箫绎!
之前满室的药香隐藏了他的气息,内力被封印的阮月行自然感知不到箫绎的存在,然而此刻他悄无声息的出现更惊起了阮月行内心的慌乱。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惶恐像潮水一般慢慢上升,阮月行无意识地紧紧握住双拳,箫绎胸前的衣衫被她紧紧抓在手里,玄黑丝绸被抓得皱皱巴巴。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随后又僵硬地强迫放松下来。
她不能让箫绎看出自己在害怕。
箫绎看着怀中的人吓得脸色发白,连身上都忍不住微微发抖,他心里闪过一丝心疼,抬手想拍拍她的后背,却在抬手的瞬间看到窗外闪过一丝黑影。
箫绎手一顿,神色如常地收回手。
阮月行被他轻轻地重新扶到床上,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说话,实在忍不住了。
“你是——”
当归听着箫绎的指示,立刻抢着回答:“这位是世子为姑娘安排的大夫。”
阮月行惊讶:“大夫?”
你在说什么鬼话!
当归犹犹豫豫:“大夫。”
我也是被逼的。
阮月行满心的试探和计划,全都是为了引诱箫绎而准备的,然而箫绎如今的种种行为,却总是屡屡打破她的计划,让她手足无措。
箫绎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阮月行的心渐渐沉下去,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手。虽说程翎让她恶心,但因为知道对方所求到底是何,能够掌握他的弱点,因此每每对峙她也总能占据上风。
然而,箫绎······阮月行低头抿抿嘴,她实在是不知道箫绎究竟想干什么,因此只能按兵不动,将计就计。
那就继续再陪他演一出戏吧!阮月行心里冷笑,她倒是想看看箫绎到底想干什么!
阮月行佯装心怀希冀地伸手,似乎想要抓住眼前的“大夫” ,“你就是我的大夫吗?”
箫绎低头看着阮月行,顿了片刻才看向当归,指了指自己的嘴。当归了然,立刻对着阮月行道:“这位大夫口不能言,但是姑娘放心,他一定会治好姑娘的眼睛的!”
阮月行心里冷哼,装什么装!她目不能视,他就口不能言?然而面上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讪讪道:“这样啊,真的抱歉。”
她转向箫绎站的方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箫绎此刻一定在看着她。
阮月行:“那请问这位大夫,我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她不过中了媚药而已,怎么也不可能眼瞎了!既然箫绎不以真身示人,倒是方便了她直接问。
当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箫绎,只见对方冰封似的湖面闪过一丝裂痕,随后她听到脑海中响起:“告诉她,身中剧毒,排毒所致,不必担心。”
阮月行听到答案后气笑了,区区媚药而已,如何称得上剧毒!箫绎真是把她当傻子了!
她努力压下心头火气,哑声道:“那请问大夫,我的眼睛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箫绎看着脸气得绯红的阮月行,心里自嘲一笑。她总是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脸红。纵使她隐藏地再好,却总能被他一眼看穿。
看来她并不相信自己,一如当年。
原本的温存瞬间盖上一层阴霾,箫绎眼里的光逐渐暗沉,他淡淡对当归吩咐:“告诉她,最少半年。”
当归诧异地抬头,不解地看向箫绎。刚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最多半个月的吗?
看到当归迟疑的目光,箫绎心底冷笑,加重了语气:“就这么说!”
他要让她知道,与虎谋皮等于自取灭亡,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说什么?”阮月行听到当归的回答后一愣,一把抓住本就被吓得打颤的当归,“你刚刚不是说很快的?怎么会是半年呢?”
她要是真瞎半年,估计老二早上位了!她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阮月行死死抓住当归的手腕,竟然以病弱之躯将她的手腕捏的血红一片,她焦急道:“大夫,真是这么说的?”
当归吃痛,求救般地看向箫绎,然后颤颤巍巍地转达他的话:“大夫说,只要姑娘好好听大夫的话,也能缩短恢复时间。”
短短一句话,直接让阮月行气势灭了。
什么叫好好听大夫的话?箫绎,分明是在威胁她!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原先她一直不明白,她一个世人皆知的周帝眼线,箫绎为何同意她留下来,还与她与苦苦周旋。如今她懂了,原来他是想翘周帝的墙角,让自己为他所用。
高明啊!阮月行心底冷笑,自己能否重获光明,完全取决于是否归顺于他。不愧是大周最年轻的战神,不仅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玩弄心术诡计上也高人一筹!
阮月行藏在棉被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忍!她现在只能忍!阮月行咬咬牙,未来总有一天她会让箫绎尝到戏弄她的代价!
阮月行埋下头向箫绎行礼,藏起心中的不甘和怨怒,“如此,便多有劳大夫了。”
箫绎闻言,皱着眉一挥衣袖就出了门。
旁人听不出来,他可听得出来她的真心!
“当归,你也退下吧。”阮月行听着箫绎的脚步声远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重新躺下了,“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当归识趣地悄声退出,为她关上门。
目不能视,体内无功,阮月行长叹,她此刻手无缚鸡之力,连寻常女子也不如!甚至都不知道箫绎是否真的离去!
直至房间中最后一丝雪松味儿淡去,阮月行才终于放下心里的石头,开始寻找身上的瓷瓶。即使被周帝那个疯子灌下媚药,但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她还是隐约看到了周帝递给封总管一个瓷瓶。
若是此物落入箫绎之手,要是他用心一查,必不能相信中了毒的自己还能依附于他。没了用的棋子,不然会被毫不留情地抹杀,那最后她的命运,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然而她身上的衣衫早已不是当日的那套,她跌跌撞撞地在床上到处摸索,却不见一丝踪影。她赤脚下床,脚被冻得一缩,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越找越心慌,越心慌越找不到,阮月行脚步一乱忽地被绊倒,她倾身直接重重地朝地上跌去。
慌乱之余,阮月行按照本能手臂横于胸前。
“嘶!”
纵使阮月行从小练武,却由于身份实在特殊,根本就没吃过什么苦,更别提受伤了。这么重重一摔,着实摔得有些重,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震碎了,而直接磕在地上的四肢一阵火辣辣得疼,怕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有人破门而入,接着便是当归的惊叫声:“姑娘!你怎么了!”
她快步走上前扶起阮月行走到床边上,看着阮月行浑身狼狈不忍道:“姑娘,您先忍一忍,我去吩咐人叫大夫!”
“等等!”阮月行一听“大夫”二字 ,直接吓得一个激灵,连疼痛都忘了,直接拉住她,“我没事儿,别、别打扰大夫了。”
当归看着她磕得浑身青紫,手臂两侧都蹭红了一片,心里越发不安,她可不想得罪当家的世子,正准备悄悄地离开,便听到阮月行问:“那晚我回来后,身上可曾带什么东西?”
“姑娘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当归恍然大悟,难怪刚醒就四处翻找,“可是,”她低头皱眉仔细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姑娘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了,我帮姑娘换衣服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阮月行:“······”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阮月行越发迷惑了,她怎么会全身湿透?不过,既然药瓶不在她这里,而刚刚箫绎才对她送上了投身的机会,想必也不在他那里。
难道是丢了?阮月行皱眉,算了!丢了便丢了吧!
······
明月夜,箫绎手擒一小瓷瓶,饶有趣味地看向太医院院首沈揆。烛光下,耄耋之年的沈揆沉浸于手上的书卷之中,眼里是止不住的惊叹和欣喜。
“此书果真是《黎寒》手稿!老夫寻求半生不得一纸一墨,不成想竟在箫世子手中!”
箫绎淡淡一笑,“偶尔所得,沈太医喜欢就好。”
都是浸淫宫中数年之人 ,哪个不是人精?沈揆历经几代帝王才熬成了这太医院院首,更是其中佼佼者。
他依依不舍地合上书,轻抚苍白的胡须,“不知世子有何处需要老夫?若力所能及,老夫必倾尽全力!”
箫绎并不着急,先为沈揆倒了杯茶,霎时满室茶香四溢,是上好的雪幽露,只不过专供皇室御用。
沈揆脸色一变,迟疑道:“这茶······”
“沈太医不必担心,战利所得。”箫绎毫不在意地端起茶杯一敬,“沈太医请。”
沈揆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端起茶杯,“多谢世子赐茶。”
看着沈揆一饮而尽,箫绎笑着将手上的瓷瓶递给他,“沈太医见多识广,晚辈有一事欲请教,还望沈太医不吝赐教。”
“世子客气了。”
沈揆立刻放下茶杯接过瓷瓶,一打开药瓶,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
烛光下,沈揆脸色一变,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