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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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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竟有这种好事儿?
那血沙不知是何物所制,夜风竟吹不散温泉上方的凝结的血雾,从血雾中朝外看,竟连月亮都像被血染了一般,甚为可怖。
潭中的血腥味越发地浓重了,夜来香似乎也被这血雾腐蚀一般,已经蔫了下去了无生机,花香所剩无几。阮月行瞥了一眼紧闭双眼的箫绎,偷偷点上了自己穴道,暂时封住嗅觉。
血水潭中,箫绎眉头紧皱,似是疼痛难忍,却始终一声不吭。光洁的前额逐渐渗出细汗,那血水像是有生命一般,一丝丝、一缕缕爬上了箫绎坚毅挺拔的身躯上,游走在皮肤各处,妖冶而诡异。
这究竟是什么毒?阮月行讶异地看着血丝在箫绎身上匍匐前行,心里涌上一阵毛骨悚然。她虽是公主,但十三岁就出宫学艺闯荡江湖,并非见识短浅、不知世事的深宫之人。
她师门之中有一师妹极其喜欢捣鼓这些毒蛊虫子之类的东西,每次下山修行之时,师妹总会将各种毒药塞满她的包袱,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毒药。
“血月之花。”
似是早就猜到了阮月行的反应,箫绎眼都不睁不咸不淡地开口,“南夷人擅蛊毒,中了此蛊之后,每逢月圆之时蛊虫就会苏醒,撕咬全身的经脉和心脏,通常中蛊之人不出三月后便会全身腐烂而死。因其留下的伤口如血勾成的花一般,故得此名。”
果真是阴损毒辣!阮月行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上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这般折磨人的玩意儿她还真未见过。
不过,此刻新的疑问瞬间冒了出来:南夷人对箫绎定是恨之入骨,为何会留个他三个月的解毒时间?况且,看箫绎这不慌不忙的口吻,似乎已经得到了解药,南夷贵族几近全灭,他是如何得到解药的?
阮月行低头思索箫绎此话的真假,还未里出头绪,余光中瞥见坛中的箫绎,瞬间僵住了。
此时的箫绎浑身是血,细密的血珠从眼睛、从耳朵、从嘴巴、从鼻子、从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成汩的血水顺着脸颊从下颚滑落,一滴滴暗红的血滴入,瞬间被周围更鲜艳的血水吞噬。
箫绎,成了一个血人!
“世子!”
阮月行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所以的计较和心计在面对这样的箫绎时瞬间烟消云散。她起身靠到箫绎身边,双手不管不住地搭在了他的肩上,猛地摇晃他的身子。
可别在这个时候死了!她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呢!
阮月行手劲不小,不过手上抓的人似乎是被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在岸上的她此刻高出箫绎半个身子,她下意识看向箫绎已经血色模糊的脸,只见一张血色模糊的脸露出一双眼,那眼神极冷。
“你在干什么?”
“啊?”没死?
阮月行一愣,手“砰”地一下就松开了,满手黏糊糊的潮湿感不断地提醒她刚才做的有多离谱。她尴尬地把手上的污垢蹭在廉价的侍女裙上期期艾艾道:
“行月方才见世子满脸血色,以为世子蛊毒发作,一时失了分寸,还请世子见谅。”
箫绎看了她一瞬,脑海中浮现她刚才焦急的神情,又立马闭上眼。
“无妨,不过是解毒罢了。”
“想让我死,没这么简单。”
阮月行心里暗道,箫绎中毒之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方才不负她潜伏了半月之久,也能为卫玮带去一丝有用的情报。
阮月行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如此,忽地福至心灵心生一计,“世子虽说是咱们大周的战神,可敌人狡诈诡计多端,此番南夷人所用之毒所幸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解毒,可万一哪一日敌人用了一剑封喉的毒药可怎么办?”
血滴已经不在往外渗,箫绎干净利落地清洗出一张干净的脸,闲闲地靠在石墩上。
“战场用毒,哪有那么简单!此番不过是南夷之人假意投降,南夷王族最受宠爱的公主亲自送来地形图,只是没想到南夷王室竟然打定主意舍弃那公主,将蛊虫藏在所呈的地图之中。”
说及此,箫绎冷笑,“蛊母在那公主体内,只有在蛊毒发作时与那公主交.欢,让她引出蛊母吸取毒素方能暂时解毒。”
阮月行讶异,“竟有这种好事儿?”
箫绎皱眉,凉凉地看了她一看。
自知失言,阮月行立刻讨好一笑,“行月的意思是说,既然知道解毒方法,世子尽可以将那公主带回,既得了美人又能解毒,还不耽误平定的大任!”
箫绎轻哼,冷冷道:“那公主体内早已被人中下另一种蛊,一切行为全由南夷王族操纵,岂能让你取得蛊母?南夷人自知逃不过被灭的命运,于是就用此法胁迫我,逼我调转阵营,改换门庭。”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同为公主,阮月行背后忽地起了一阵寒意。生于帝王家,自由是最奢侈的东西,所幸她的父皇还给她了一段逐梦的时光。不过如今,如今魏帝一倒,她也被迫出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忽地十分想知道那公主的命运,虽然知道自己这么问会引起箫绎的怀疑,但她也无法让自己冷静自持。
阮月行迟疑片刻,“那公主,最后如何了?”
她知道,死亡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箫绎淡淡看他一眼,悠悠道:“放了。”
“你放了她?”阮月行惊了。
箫绎撇过头去,“不过又一个可怜人罢了,翻不起什么浪。她被她的族人下蛊,一心想要复仇,既然如此我便成全她。”
“可……”阮月行顿了一瞬,“你的毒怎么办?”
箫绎冷哼,“不过雕虫小技而已,还难不倒我。”
阮月行愣愣地看着箫绎,血雾逐渐散去,月桂的清香再次扑面而来,月光下方褪去青涩少年感的箫绎眉眼疏松,一双眸子闪着星光,似是月光映在其中。
传言箫绎冷血冷心,可如今看来,似乎传闻并不属实。
“还愣着干什么?”
阮月行猛地回神,只见箫绎已经从血潭中起身,她立刻回身为他去取衣服。
就在她笨手笨脚为他穿衣时,只听箫绎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稍后,我带你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