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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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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回,真不是她蓄意勾引!
早晨被箫绎训斥一番后,阮月行一气之下将衣柜中的白衣全部扔掉,一把火烧了封总管送来的情报。不知道是箫绎在周帝面前太会做戏,还是周帝的情报搜集太过拉胯,总之这份情报一无是处!
随着天色渐晚,一想起要伺候箫绎沐浴,阮月行就感到莫名的心慌。说来奇怪,她在清鸣山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师兄师弟脱了外衣在溪潭中游玩,但当时她也并无任何奇异的感觉。
为何箫绎如此特殊?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然而直到她穿着侍女服被袁吉带到了月牙湾也没有想清楚。
“行月姑娘,这便是世子平日里沐浴的场所,这屋子里有一湾温泉。这个罐子您先拿着,是世子稍后要用的东西,世子目前尚在书房,晚些时候就会来沐浴。”
阮月行接过那个古朴的罐子,“有劳。”
虽说叫月牙湾,但其实并非真的一处水湾,只是镇国公府内的一处院子罢了。因为是沐浴之处,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入,因此此时的阮月行如入无人之境。
九月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送来一阵阵月桂的清香沁人心脾,温泉氤氲着水汽上涌,为本就昏黄的光盏打下一番朦胧的意蕴。伴随着“汩汩”的泉水声,阮月行随意地抵靠在泉水一旁的小亭栏杆上,将罐子随手放在一旁。
她好奇地打量其貌不扬的罐子,罐子不过巴掌大小,走动时她也并没有感觉到有液体摇晃,她拿不准里面装着什么。
难道是箫绎要用的药?
她伸手欲打开,但猛地记起箫绎那细致到甚至有些过分的敏锐,只能遗憾地放弃。说不定,这就是箫绎的试探。
闲来无事,她只能悠悠地打量四周。
这个温泉,倒是和她宫里的温泉差不太多,以前她最爱在沐浴时睡觉,甚至有时候还需要母妃派人专门看着,防止她落水。
思及此,她不禁神色黯然,已经半个月了,不知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也不知道星衍和母妃的处境有没有好转。虽说来之前卫玮承诺过会替她照顾,但终究还是多了一层忧虑······
“咳咳!”
阮月行正想的入神,耳畔忽闻一阵咳嗽声,她抬头一看,只见箫绎侧着身子站在她身旁,依旧是一身玄黑色的大氅,白鹤的金丝边绣纹隐隐若现,低调但不失奢华。
眼神上移,还是那张面若冠玉的冷脸,盯着她的眼神似乎永远是是不辨喜怒、不知深浅。
阮月行立刻收回思绪,起身向他行礼,“世子恕罪,行月见世子迟迟未来,一时间走了神。”
“无妨,”箫绎淡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阮月行心里一奇,难道不是箫绎叫她来的,她只好如实回答:“袁管家让我来侍奉世子沐浴。”
箫绎神色一顿,眼底瞬间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光,打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从未移开。
箫绎:“我见你方才出神,面露哀思,难不成是想家了?”
阮月行:“······”
“行月”能有什么家!箫绎分明是在套话!
阮月行瞬间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回道:“非也,行月来到世子身边,此后世子在哪里,行月就跟到哪里,世子的家就是行月的家。方才行月只是见候鸟归巢,想到自己却浮生一世,孤苦飘零,略有感慨罢了。”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箫绎眼神微变,语气复杂地重复着她的话,随后嘲弄笑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阮月行:“······”
果真油盐不进!
夜空澄澈,月上中天,微风轻轻吹拂过小亭四周铺设的薄纱般的帷幛,一丝丝蹭在肌肤上带来一阵酥软的痒意。帷幛底部还有一层细细的流苏,随着薄纱上上下下,一寸一寸摩挲着阮月行的裙摆、手臂、脸庞,直至碰到发髻被步摇勾住。
而后一阵大风吹过,揪住的头发的被猛地一扯,阮月行感到头皮一疼,不由自主地就叫了出来。
“嘶~疼。”
她下意识地想取下步摇,奈何头发、步摇和流苏已经死死纠缠到一起,她一扯头皮越发地疼了。看又看不到,碰又不能碰,她只能无奈地看向身前一直不露声色的箫绎,求救般地哀求道:“世子,能不能帮帮我?”
这回,真不是她蓄意勾引!
熟悉的凛冽松香扑面而来,箫绎靠得极近,阮月行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他抱在了怀里一般。他的左手托住她的额头,防止她乱动,右手轻轻分离流苏和步摇。然而步摇和流苏实在是纠缠地太紧,他指尖凝聚内力,准备将那流苏一道斩断。
然而余光中瞥见怀里的人儿疼得眼眶微红,似乎有泪水在打转,浑身颤动得害怕地紧,箫绎心下微动,恍惚间想起了什么,顺势改了主意,那道内力朝着步摇打去。
“叮”的一声,金制步摇应声而断。阮月行那依靠步摇盘起的青丝长发,随着烟紫色的薄纱帷幛一同在风中飘扬。
青丝如水藻润滑,一缕缕从箫绎粗粝的指缝溜走,柔软而带了些许微凉,箫绎眼神一暗,手指微曲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霎时顿住,任万千青丝从手掌中滑出。
头上一松,阮月行猛地抬眼,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却见箫绎漫不经心道:“纠缠得太深,怕伤了姑娘的头发,只好这般了。”
阮月行愣愣地看向地上已折成两段的步摇,虽说她早就知道箫绎武功高强,但仅靠内力就能折断金钗却也是她未曾想到过的。这世上有如此深厚内力之人,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而箫绎,从军不过三年,如今只有二十一岁!
箫绎的实力,远在她意料之外!
“还愣着做什么?”
阮月行听见头顶微微的不满之声,猛地回神,见箫绎面露不耐,立刻回想起自己的职责,慌忙道:“多谢世子,行月来伺候世子沐浴。”
说完,她转身端起身旁的木盒,低头掩去纷繁的情绪。听闻三年前镇国公府原世子身陷敌营,万箭穿心而死,镇国公得信后不仅不露哀色,还当即收其营中一士兵——当时还是小兵的箫绎为义子,让他承袭其爵位。
短短三年,箫绎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成长为如今叱咤风云的大周战神。阮月行复杂地盯着前方缓行的箫绎,暗道:箫绎此人,绝非善类!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行必然十分不顺!
夜风乍起,夜来香恰在此时盛放,与月桂一起顺着温泉氤氲的水汽染上了两人的衣摆,箫绎脚步一顿,阮月行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你还抱着个破罐子作甚?”箫绎回头,蹙着眉不满地看向她,“还不快过来为我宽衣!”
宽、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