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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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简林池的反应来看，他是认得自己的，只是裴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是因为四年前给对方留下了过于严肃正经的印象？
“简总，我是您的助理裴烁，您有什么工作可以交代我。”裴烁很快进入到状态中，“如果没有，请允许我去把资料看完，尽快熟悉集团的运作模式和业务状况……”
“停停停，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头疼。”简林池打断他，嘀咕道，“还真是一点没变。”
“您说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简林池看着他，“虽然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但你不需要这么……有礼貌，用日常闲聊的方式和我说话就行。”
“知道了。”裴烁点了点头，“那我回办公室了。”
“你还有多少没看？”
“一半左右吧，下班前应该能看完。”
“重吗？不重你一起拿过来，坐我这边看。”
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不过裴烁没多想，以为简林池想亲自考察一下他的工作态度和效率。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听从上司的指令天经地义。
简林池的办公桌非常大，裴烁坐在他对面，将文件分门别类摞好，看完一份就倒扣在右手边。
他的记忆力从小就很好，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只要看过一遍就会有印象，区别在于深和不深。一些不重要的简介和数据草草带过，通过主观分析挑选重点部分进行归纳记忆，再做出判断和总结，这一套头脑风暴裴烁运用得炉火纯青，已经到了条件反射的程度。
一旦他投入到某件事里，周遭环境带来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所以裴烁根本不知道某人不仅偷看了他一下午、而且一直憋着话装哑巴的丰功伟绩。
直到时针指向下午五点，简林池总算有了打断他的理由：“别看了，到时间了。”
“内容是有点多。”裴烁合上文件夹，叹了口气，“在我的计划里，至少能全看一遍的。”
“这还需要计划？没看完就没看完，明天再看又不是来不及……对了，今晚你有空吗？”
“怎么？”
“我姐说请你吃饭，顺便带点东西给你，好像是她代言的什么周边？”简林池挠了挠头，“她在忙，晚点过去，让我们俩先去餐厅，我开车带你吧，明早你打车过来上班，车费报销。”
很多人说谎前都有下意识的小动作，裴烁正好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同意了：“好，麻烦你了。”
——
坐了上司的车，还让上司本人当司机就说不过去了。
简林池听到裴烁提出由他来开车时，表情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把车钥匙交过去：“……反正你是助理，你开就你开，别给我碰了擦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装修得十分大气的烧烤店，店内人不是很多，一进门就有服务员主动迎上来，把他们带进包厢内。
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小菜、酱料和茶水，客人可以选择自己现烤、店员帮烤或者吃现成的，价位自然也不一样。
裴烁不怎么挑食，全部交由简林池决定，看着他低声吩咐了服务员几句，后者点点头，在菜单上划了几笔，随后默不作声地退出去关上门。
大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周围立刻安静下来，简林池将目光转向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裴烁直接道，“不用拿别人当作借口，直说就好。”
“你怎么——”
“你姐姐不会来的，我看到你车后座上放着一个黑色纸袋，是她让你带给我的周边吧。”裴烁原本不想戳穿，可他是喜欢把话说清楚的性格，不爱搞弯弯绕绕的东西，“想请客可以直说，我不会拒绝。”
“如果是聊公事，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私事就更不用担心了，在我眼里上下班时间泾渭分明，上班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下了班可以随意一点。”
“那你替我开车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能肯定你的想法，假如你希望我们之间保持纯粹的工作关系，那么我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
“所以如果你坚持自己开车，我也不会跟你抢就是了。”裴烁莞尔，“还有一点，你好像不太愿意给我开你的车，但又不是‘怕我碰坏’这么简单的理由。”
简林池听得一愣一愣的，除了感叹一句裴烁敏锐得可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换作旁人，他多半直接骂一句“你屁话怎么这么多，我这车一个轮子抵你一辆”然后带过去，面对裴烁时却哑了火。那双沉静的眼眸像是能一眼看穿他，让潜藏的心思无所遁形。
“……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宝贝我的豪车。”简林池仓促地转移话题，“话说，你为什么同意来给我当助理？”
“助理符合我的求职意向，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来？”
“哦，好吧。”
“……”
又没话了，简林池看上去分外懊恼，搜肠刮肚了老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切入点，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你好好干，得听我的。”
“嗯，虹姐跟我提过工作范围……”
服务员端着盘子推门进来，打断了裴烁的话，属于烤肉的浓郁香味扑面而来。
“不说了，吃吧。”简林池又是替他放盘子又是替他倒果汁，动作不太熟练，一看就不是习惯做这些事的人，“很好吃，尝尝看。”
眼看他差点把一瓶调料打翻，裴烁拦住他的手：“没事，我自己来。”
肉是切好分好的，一人一份，烤得很香很嫩，吃起来一点也不油腻。裴烁吃相比较斯文，速度却一点也不慢，蘸酱包生菜一气呵成，吃剩下来的壳和竹签整整齐齐地堆在盘子里。
简林池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他，一脸不可思议：“你还需要加菜吗？”
“不用，够了。”裴烁擦了擦嘴，低头继续和林郁薇聊天，边打字边说，“你吃好了就喊我。”
——
从烤肉店到裴家要开半个小时，前面大半段路两个人一直没说话，直到路过一家酒店，裴烁看着窗外问道：“这是简星旗下的？”
“是，我爸就是靠酒店和餐饮行业白手起家的。”简林池通过后视镜看他，“其实刚才那家店也是简星投资的，原本卖的是甜品，后来换了个经营的人，改做烧烤了。”
“嗯。”
“你……还有没有什么话题想跟我聊？”
“你是不是想问我记不记得你？”
车子正好在小区门口停下，简林池握紧了方向盘：“那你记得还是不记得？”
看着他假装镇定的模样，裴烁忽然产生了点微妙的、不合时宜的逗人玩心思，脱口而出道：“你猜？”说完手搭上车门把一拉一推，没推动，被锁了。
“让我猜是吧，行。”简林池终于不装乖了，“你不说，我就不放你下去。”
“友情提醒，这边附近不给停车。”裴烁往后一靠，姿态闲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不走，一会儿被贴罚单了我不负责。”
“我他……在乎几张破罚单？”简林池咬牙切齿地说，“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
“你让我下去，我告诉你。”
二人对峙半晌，视线在狭小的车内空间相撞，一个镇定自若，一个外强中干。
良久，简林池败下阵来，解锁车门，率先从驾驶室里钻出来，不由分说地把裴烁摁在后座上：“你不许走。”
刚伸出一条腿的裴烁保持着十分别扭的姿势，上半身险些仰躺在座椅上，上方是弯腰探进来大半个身子、目光灼灼的简林池。
胳膊被钳着，他无语道：“记得。”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争吵，声源由远及近，男人甩着膀子路过停在花坛边的低调豪车，时不时朝左后方瞪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地飙出一连串脏话，压根没看前面的路，就这样直接撞了上来。
简林池这姿势本就不太容易站稳，加上猝不及防的一撞，整个人栽下去压在裴烁身上，腿贴着腿，胸靠着胸，嘴唇蹭过对方的下巴。
“……”
他僵在原地，偏偏附近刚好又有人路过，估计是注意到了车内的古怪情形，从外面的角度也看不清什么，只能认出是两个人叠在一起，忍不住连连叹息：“现在的小年轻啊，公共场合还这么不知节制，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人心什么来着？唉，忘了。”叹气声夸张得巴不得他俩听得越清楚越好。
简林池本就心烦意乱，少爷脾气彻底爆发，想也不想就扭头吼了回去：“乱说什么呢你？！”
“……能从我身上起来吗？”裴烁近距离接收完这堪称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忍无可忍，“还有，你不是讨厌同性碰你吗？我的合同是不是应该作废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简林池惊愕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我靠，你怎么会看到那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