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皮书》黑巴克骑士

47、鸳鸯花笺

　　“这样不好吧，萝雅小姐，他之前可是说要把你扔海里去的。”安德鲁靠着门槛贼笑。
　　“不要再提了！我后悔说那种话了行吗！”法比奥朝安德鲁吼了一声，眼见耳朵已经全红了。
　　“什么呀，不提我都快忘记了。”萝雅不高兴地嘟嘴，“能不能翻篇了呢？”
　　赤莺笑着摸了摸萝雅的头。
　　“咳……我还是正式跟你道个歉吧。对不起，萝雅小姐。当时是我粗鲁了。”
　　“好了，我接受。”萝雅拍拍他的肩。“那么我能帮你什么吗？”
　　“你保重好自己就行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一个小姑娘帮我。”法比奥插着腰说。
　　“啊？你会后悔的。”萝雅不服气地指着他说，“你以后还得为这句话跟我道歉，信不信？”
　　“啧，那你要干什么，跟我去克罗蒂吗？”
　　“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会去呢。”
　　等他们俩结束谈话，发现安德鲁已经笑仰了。
　　“好了好了，我说一下正事。”赤莺说着掏出一张漂亮的小纸片递给法比奥。
　　他接过，是一张巴掌大的质地上乘的纸，是书写的好材料。上面还印了一些暗纹的草花图案，看起来有东方风格。
　　“这是天宝国的最新通信技术，但是造价昂贵且是一次性的，请谨慎使用。”
　　赤莺又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纸片。
　　“这个叫鸳鸯花笺，哈哈，别看它名字有点浮浪，但却是跨地域传信的利器。只要有一方在纸上写字，另一方成对的花笺上就会同步显示出来。如果阅览了，它就会自行焚毁。”
　　“也就是说，我如果想求助于你，可以在这上面写，你就会看到？”
　　“没错。如果你手上的花笺自毁了，就说明我看到了。”
　　“明白了，谢谢，我收下了。”
　　“我刚才听到你说造价昂贵？有多贵啊。”安德鲁好奇地伸长脖子。
　　“这一对纸相当于一辆马车的价格吧。”赤莺笑着说，“制作也很繁琐，因为材料复杂又稀少，这一对就需要法术师制作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只有天宝国贵族偶尔使用，要搞到一套不容易啊。”
　　萝雅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安德鲁下巴差点落地。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的。”法比奥惊讶地说。
　　“你回去应该很危险吧，多加小心。”萝雅说。
　　法比奥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而且从他身上细微的动作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然，他也不会硬着头皮请求所有人帮忙了。
　　“至今为止，我还是很难相信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说这些也没用了，请求主神赐我好运吧，但愿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说。
　　“不会的，至少我不会袖手旁观。”赤莺坚定地说。
　　赤莺和萝雅回到公馆后，发现诺兰已经撑不住先睡了。萝雅正准备睡觉，但是老师又坐在书桌前写起了书信。
　　“您还在忙什么呢？”萝雅换好了睡衣，来到赤莺跟前查看。
　　“他们就这样回克罗蒂的话，没有任何胜算。对方的手段我也算领教过，法比奥太年轻了，安德鲁又粗糙了些，光靠安德鲁养父的势力是不够推翻克罗蒂目前的篡位者的。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赤莺一边飞速写着，一边不抬头的对萝雅说。
　　“好在我还想到一个人，我想他肯定会支持法比奥。我正在给他写信。”
　　不一会，赤莺写好，封蜡。她喊来侍者，让他交给法比奥。
　　“请你再帮我向赤玄殿下传达一句话，就说：请萨伊亲眼目睹法比奥把信送到，再返回。”
　　侍者接过信，行礼后离开了。
　　“为什么要向赤玄传这句话？”萝雅惊讶地问。
　　赤莺笑笑没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被喊起来做准备了。
　　正式的庆典日开始，早上第一个仪式就是由国王授予龙魂继承者们荣誉勋章。因为龙皮书现在由崖塔国代管，且封印仪式全部由崖塔国组织，所以勋章也由崖塔国策划颁发。
　　萝雅的裙子是老师找来的，一条天蓝色和奶黄色拼接的长裙，装饰有花边和奶黄色的花朵，非常适合她。她的头发被负责梳妆的侍女梳成了一半盘辫子一半披下的造型，又插上了新鲜的奶黄色月季和嫩月桂叶。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怀疑这到底是谁。
　　老师当然也比平常更美了，她还是喜欢穿红色，她穿了一件有华丽珠片刺绣，浑身闪闪发光的修身拖地长裙。平常高高的马尾被梳成了飞云般的发髻，戴着用红宝石细珠串成的茶花，和金色垂珠飞鸟发簪。远看过去，她美得像一只凤凰。
　　至于化妆，萝雅还是第一次体验在脸上涂脂抹粉。等她们装扮好后，诺兰完全震惊，脸都看红了。
　　“还没出门就开始害羞啦？你今天可别失态给我们丢脸哦，外面可有不少漂亮姑娘呢。”赤莺打趣诺兰。
　　“……您别开我玩笑了。”诺兰赶忙挥手。
　　诺兰还是那身见习祭司的衣服，不过他身为教皇国的祭司，这么穿是没问题的。为了增加隆重感，他拿上了老师新送他的法杖，衣服也有人熨烫过，还在帽子上别上了月桂枝。
　　诺兰脖子上有条祈祷时会用的主神项链，金制且镶嵌了各种宝石，这是只有教皇国的祭司才能佩戴的东西。
　　从公馆出去，接送的马车已经在等待了。
　　赤莺三人到达宫殿正殿之前时，几乎同时公馆的几辆马车也都到了。龙魂继承者们陆续下车，除了哈罗德，他已经在台阶前等待了。
　　哈罗德穿的还是萝雅在昨天见到的那身军装，萝雅想，从今天开始他身上又会多一枚勋章了。
　　其他人也都穿上了很正式的礼服，尤其是阿斯兰，不亏是最强国家的王储，一身银色为底，极为精巧的金线绣的礼服，半肩披风，还装饰着流苏和绶带。
　　马修穿着燕尾服，他好像不太追求装饰，但是宝石领针和他手上的几枚戒指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赤玄穿着一套织金天水碧色礼服，金冠和金腰带，和赤莺一样闪闪发光。旁边的萨伊也穿着天宝国的缎子礼服，可能是赤玄给他的。
　　法比奥的情况比较困难，他没有换衣服，应该是没有，所以只加了一条金线绣的披风，看着还过得去。安德鲁穿了一套新衣服，算不上华丽，但他是一个剑客，没有人会苛求他穿得多漂亮。
　　有些人带了陪侍，有些人没有。所有人都聚在台阶前，等待国王宣召的时间。哈罗德看到人已到齐，自己也站到队伍之中。
　　不一会，太子卡尔从宫殿中走了出来，显然是朝他们来的。他面带礼仪性的微笑，说：
　　“请诸位稍等片刻，时间马上就到了。”
　　萝雅很快瞄到卡尔交叉相叠的，戴手套的双手上，被遮住的那只手沾有红色的东西。
　　太子受伤了？还是……
　　萝雅的眼珠子四处转，她发现哈罗德也在盯着卡尔的手看，老师也是。赤莺甚至特意回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说话。
　　一个宫廷传令官走了出来，大声宣告国王的谕旨，请所有龙魂继承者进宫觐见。
　　萝雅跟着大部队徐徐而入，这时在正前方领路的卡尔边走边摘掉手套翻过来套在一起，一个宫廷侍者跑过来换成新的，他即刻戴上。
　　过程不到十秒钟，潇洒且迅速。他甚至根本不遮掩。
　　萝雅知道他没有受伤了，只是沾到了谁的血。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
　　老师叫她不要说话，还是照做为妙。
　　穿过层层华丽的走廊，路过许多小厅，终于到了用于接待外宾的有宝座的大厅。
　　国王威姆斯已经坐在宝座上了，旁边站满了崖塔国的王公贵族。还有一排十二位宫廷使者捧着金丝绒垫子，上面放着荣誉勋章和绶带。
　　“欢迎，封印龙皮书的勇士们。”威姆斯站起来说，同时所有在场的贵族都向他们致敬。
　　萝雅发现，这些王公贵族的表情有些奇怪，与其说是严肃认真，不如说更像紧张和不安，甚至有几位女士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请到前面来，我将以崖塔国国王的名义，对各位龙魂继承者们所表现的勇气，付出的努力，表示诚挚的感谢……”
　　国王在发言的时候，萝雅只是低头一瞥，她看到地砖缝隙里有未擦干净的血渍。
　　她暗暗吃惊，忍不住悄悄细看。是新鲜的血，还没有变黑。可能是紧急清洗过，有些小地方没有顾及到。
　　也就是说，在他们进宫之前，刚刚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这些王公贵族都是目击者。
　　她心跳如鼓，惴惴不安，于是再次观察周围这些崖塔国贵族。发现他们也是眼神警惕，四下偷看，和萝雅没什么不同。
　　站在国王身边的王储卡尔，则截然不同的一脸从容，在此时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到了颁发荣誉勋章的时候，赤莺第一个接受，紧接着是阿斯兰。等轮到萝雅的时候，她有些僵硬地上前，让卡尔给她标准地戴好了勋章和绶带。
　　她不慎和卡尔对视了一下，马上又心惊胆战地低下头。
　　完毕后，国王宣布接下来的午宴和下午的骑士荣誉赛，龙魂继承者也可以参加。正说着，突然一队禁军开进了大厅，在场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
　　“请各位不要紧张，只是一点流程上的改动。”太子卡尔大声说，“本来王宫内有些区域可以让诸位活动，但现在全部临时关闭。请各位跟随禁军前往休息室，等待午宴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