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夫人就是我》凭轩北望

5、阿芙

　　荣光共度，患难同尝。

　　和他。

　　我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练剑的练项扬，回来住处后，我们都换下了盛装，他身着一身白色广袖长衫，衣袂飘飘，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变化万千，如蛇一般灵动，又似鹤一样飘逸，他薄唇轻抿，神色专注，每个招式每个动作，都干净有力，真正的龙姿凤章，韵致风流。昨日我还说他不会是我心中的良人，因为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今日他的所作所为……说实话，如果真能一辈子如此，也未尝不可啊。

　　我正如痴如醉的看着，没想到练项扬无意的一瞥，正好与我眼神交会，他轻咬了一下唇，收了剑，走向我走来。他咬唇的这个小动作，不由地让我轻轻勾起了唇角，似乎在他略有些羞涩的时候，就会不经意地有这个动作。他的神情，好像在责怪我为什么这样看着他，但看着我的眼神，又格外炙热撩人。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视线沿着他的脸下移，心跳却不禁漏了一拍，刚舞完剑的他，身上被汗水打湿了，衣裳贴在身上，轻薄的面料之下，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宽宽的肩，细又充满韧劲的腰，长长的腿，隐若隐现让人移不开眼。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怦怦地乱跳起来。

　　练项扬此时已经拎着剑走到了我的眼前，低头道：“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功都练不好。”

　　我心虚，“我……我怎么看着你了。”

　　练项扬蹲在我面前，抬头深深地看着我，眼神脉脉，好像要氤氲出水雾来，别样的深情款款，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这可没辙，谁叫你这般好看，人家是妙笔生花，你是妙剑生花，我还没看够，再来给我舞一次！”

　　原本在我们之间暗涌的情愫，一下子被破坏了，练项扬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横了我一眼，“本座可不是卖艺的！”

　　听他这么说，我立马不怕死地伸手到袖中作势掏钱，“来嘛，再来五文钱的。”

　　练项扬咬牙，“滚……”

　　我笑得眼睛都弯了，他佯装生气的样子又带着几分嗔怪，格外有趣，我忍不住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他脸上，继续说道：“你可好好用功，以后要是咱们没钱了，还可以靠卖艺为生。”

　　练项扬顺势搂过我的腰，目光变得深沉，“你这样子可真没出息。”他说着又低头把脸凑了过来：“再亲一两银子的。”

　　我伸手推他，“滚，本姑娘又不是卖身的！”

　　他将我搂得更紧了，下巴靠在我头顶，鼻尖发出愉悦的笑声，低沉悦耳。

　　我推拒道：“你全身都是汗，放开放开！”

　　就在这时，便有一丫环打扮的人，快步走上前，低着头将一个盘子举过头顶递了上来，盘子里摆着擦汗巾，我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拿，不想就在我伸手够到盘子的时候，那丫环猛地一抬眼，一道银光闪现，片刻就到了我眼前。我还来不及躲避，“铛”的一声，练项扬的剑替我拦下了匕首的偷袭，接着他一个转身将我护在身后，与那人斗在一起。

　　不过三五招，那人便被他一掌打倒在地，口吐鲜血，练项扬长剑还未出鞘，被他他背着手置于身后，脸上神情阴沉中带着愤怒，盯着地上的人冷冷地道：“阿芙，你好大的胆子！”

　　我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阿芙”，她年纪不大，长的如花似玉，只不过这时候眉头紧锁，神情悲伤，脸苍白如纸，嘴角的鲜血格外妖异。她听了练项扬的话，凄楚一笑，道：“教主既然要送走阿芙，阿芙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杀了我便是了！”

　　送走她？我狐疑地望着她，猜测着她的身份。

　　练项扬听了这话，饶有兴趣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反问她：“这么说，你想留在我身边？”

　　阿芙见他这副神情，似乎抓住了什么希望，眼中迸出光来，急切道：“教主难道不知道阿芙的心意，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我见犹怜，练项扬却忽然沉下脸来，凑近她道：“是吗？那么朱砂蛊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他这话一出，我吃了一惊，原来朱砂蛊竟然是她给练项扬准备的？阿芙显然也吓了一跳，“教主……你已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练项扬长身玉立，睥睨的姿态，让阿芙忍不住埋下头去，他又道：“你这么费尽心思，若不是最终结果颇令我满意，你觉得你此刻还能在这里吗？”

　　什么叫最终结果颇令他满意？这朱砂蛊最终中到了我身上，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与我成亲，他说的是这个？

　　阿芙听到这，忽然抬头看向我，眼里不知何时已蕴满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伤心欲绝地道：“不错，我费尽心思，却是为了她人做了嫁衣。”

　　练项扬道：“我身边，向来容不下有二心之人，更容不下有人算计于我。不是你为她做了嫁衣，而是你作茧自缚。”他说完又朗声道：“来人，把她带到余长老那里。”

　　立即有人上前，练项扬又冷声道：“再有人，置夫人于险境，杀无赦。”

　　“是，教主。”众人诚惶诚恐地回答。

　　不过须臾，院内便安静了下来，只剩我和练项扬，他转过身来执了我的手，卸去了先前阴鸷冷淡的模样，柔声问我：“有没有吓到你？”

　　我没有问答他，盯着他便问：“她是你第几位夫人？”刚才他们的对话，已经让我听出了端倪。

　　他也不意外，不回答我只道：“现在已经不是了。阿芙与其他几位不同，她十岁那年遭人追杀，是我从城楼上将她救下，并带了回来，之后便一直呆在教中。”英雄救美的故事，怪不得阿芙要对他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留在他身边了。我记得他曾说过“护法为我觅的女子，我连面都记不住”，而他与阿芙却十分熟悉，他这话是在对我解释？
　　我眼前闪过她的俏脸，艳羡地道：“练项扬，她这样死心踏地一心只想跟着你，你真是艳福不浅。”换作我是她，也会想把我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除之而后快。

　　“这都是三年前，我重伤昏迷那几日，他们擅作的决定，今日之后，便不再有这些困扰。”他没理会我言语中的戏谑，语气十分认真，“之前没有去处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几位长老甚是难缠，但现在有了你，就不一样了。不仅得处理，而且也好处理得多。”

　　他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他的挡箭牌一般，我笑道：“你为了我，没了坐享齐人之福的‘困扰’，以后可不要后悔。”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他眉眼含笑地看着我，“今天郭长老说的那句话，甚好。”他指的，定是郭长老拿我和宝物相比的那句话了。

　　我叹了口气，“宝物在精不在多，我只怕我不是那宝物，而只是块顽石，你丢了美玉捡顽石，得不偿失可如何是好？”他对我的好，倒不由让我有几分忐忑。

　　没想到他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反问我：“你道这世间只有美玉是宝物，顽石便不可以为宝么？入了我的心的便是宝，你若是顽石，便放心大胆地做顽石。”

　　他这话真是悦耳动听极了，我内心一下子释然，默默地看着他，为何感觉他越来越顺眼，明眸皓齿的笑颜，正是我心中翩翩少年郞的模样。

　　他对上我这眼神，目光一变，将脸慢慢凑了过来，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重复着他先前对阿芙说过的话：“你说，你身边，向来容不下有二心之人，更容不下有人算计于你？”

　　他动作一滞，斜了我一眼，“你想做什么？”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先前对你下了芙蓉醉，是不是也在算计你？”

　　他轻笑一声，唇贴着我耳边，热气让我的耳朵又痒又麻，“既是我心甘情愿的，就不是算计。”他说，心甘情愿几个字，说得极慢极婉转。

　　我连忙捂了耳朵，防贼似的看着他，“你出了一身汗，又呆了这半天，赶紧去处理一下，不然要着凉的。”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我，看的我脸上越发发烫起来，我偷偷地将退往后移去，哪知道他的动作要比我快的多，在我要撒腿跑开的那一刻，他弯下腰一把将我横抱进怀中，“夫人说的极是，里面有温泉，就有劳夫人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