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之核》琥玉

82、客人

　　96年2月天光

　　身边滴溜溜旋转着整套卦牌，王凯再一次跨过石门回到父母所在的世界。

　　爸妈叮嘱王凯不用再从对面世界往回带东西，习惯性王凯还是带了不少，先前带去的大米比较多，有一整袋没开封又给带回来了。好家伙出“口转内销”，过了两次石门双重强化，大米饭味道喷香，吃得王春城和林佳音无比陶醉，都想不明白大米饭能这么好吃，哪怕不配炒菜光洒点盐他们都能吃一大碗，就连没开封过的袋装盐都明显比其他盐更好吃，真的是咄咄怪事。

　　保鲜膜包裹的冻鱼也不少，腿粗的大肥鱼硬邦邦比拐杖还长，都是已经去除内脏的好鱼，寒冬里直接挂屋檐下就能保存许久，想吃的时候摘下来用锯子锯上一块化冻做上，那鲜味真的是非常绝。

　　其他吃喝的东西比较少，额外还有一点点先前行脚商人从别处带来的小玩意，王凯带过来给爸妈开开眼。

　　早晨吃早饭的时候王凯就给爸妈展示了他带回来的小玩意们。

　　说是小玩意，不过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或者植物标本，它们本来是商贩们要卖给巫医大妈的炼金材料，或者本身就是做饭的香料，被王凯挑出比较完整的封在透明水晶里，像琥珀一样。

　　稀奇古怪的小甲虫、色彩鲜艳的厚实树叶还有小蜥蜴的干制品让王春城和妻子多了不少对面世界的生活常识，他俩听儿子说对面的人把小蜥蜴干磨粉当调味料的时候直皱眉，无论王凯怎么跟他们说煮汤味道鲜美他们也不让王凯以后再吃那种东西。

　　动物标本不受欢迎，植物标本倒很得王春城的心，他把不多的几个植物标本水晶摆在家里的破柜子上，晶莹剔透看着还挺不错。

　　其实王凯也想拿些有对面世界特色的首饰和器具来给他们看，不过行脚商人卖的首饰有点贵，实在不划算，就连造型特别简陋的石头珠串都价值不菲。

　　由于缺乏优质工具，给石头打孔这样简单的工作有时候也需要一个成年人工作上百小时才能完成，一串用淡绿色翡翠似石头串成的项链价值超过三十金币，实在让王凯提不起收集的兴趣。

　　王春城和林佳音对那些标本的兴趣远不及儿子生活的好奇，一大早就催促着儿子去洗照片，照片一出来就抢过去翻看，一边翻一边问儿子照片里头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有照片，他俩就能知道王凯在对面的生活。

　　王凯爸妈也很关心他跟王杰瑞，冬天要到了，王凯和小孩吃得好吗、穿得暖吗、睡得香不香、有没有被蚊子叮，被虫子咬？

　　到这时候王凯才感觉到爸爸妈妈学会关心和爱护人了，心里很是感慨，也找到些许上辈子跟爸妈一起生活的感觉。

　　王杰瑞生日的照片让王凯爸妈很喜欢，尤其是看到宝宝穿着王凯亲手做的小衣服，林佳音直夸儿子心灵手巧，告诉儿子她也要买毛线，她要给小杰瑞织个毛衣。

　　王春城还是很感慨，他眼里王凯也是个孩子，现在当爸爸照顾小孩，比他当初做得好多了。

　　王春城以前也想过，等儿子结婚以后他就像县城里多数的爷爷一样帮儿子照顾小孙子小孙女，没想到第一个孙子他连面都见不到。

　　王春城说等王凯长大了、结婚有自己的孩子以后他一定帮王凯拉扯，王凯没有反驳，只笑呵呵点头说好。

　　今天是大年初二，这一天天气不太好，过了早晨风就大起来，黄尘乱冒，尤其是王凯他们这一条街区，沙尘几乎让人没法好好呼吸。

　　王春城的三个亲戚就是在这样不好的天气里提着廉价的礼品来王春城家的，他们没戴口罩，一路上没少咳嗽，眯着眼睛进王春城家的时候已经灰头土脸。

　　“咳嗽！咳嗽！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灰尘这么大！”王凯一个叔伯缩着脖子抱怨。

　　“对啊，平常我家里干净得很，从来没灰尘，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晨起了风，家里没多久就落了一层灰，你看这空气脏的……”王春城招呼着兄弟们坐，看着家里家具上厚厚的灰尘也直皱眉，他家难得来亲戚，结果就灰扑扑没法看。

　　王凯只跟爸妈说过他能控制石头和玻璃改变形状，但他从没说过自己能控制空气跟沙尘，王春城只是觉得奇怪，倒没怀疑是儿子搞鬼。

　　“咳嗽咳嗽！咳嗽——咳嗽——咳嗽！”戴眼镜穿皮夹克的叔伯咳嗽的厉害，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呼吸困难，每次吸气都仿佛能感觉到无数粉尘争先恐后在往他鼻孔和嘴里面钻，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肺都快要被灰尘给挤满了。

　　另一个叔伯也咳嗽得停不下来：“咳嗽咳嗽！喝——颓！”一口浓痰被他吐在地上，痰液几乎是灰褐色，里面还带着血丝，他深吸一口气，咳嗽得更厉害了。

　　“咳嗽咳嗽，王三啊，我们今天来是……咳嗽咳嗽，是想向你借……咳嗽咳嗽！咳嗽——”第三个叔伯挣扎着想要说明来意，接过侄子端来的水杯牛饮，喝了几口呛水又玩命咳嗽起来。

　　王春城焦急地拍着三个堂亲的背：“老哥你们没事吧？今天灰尘实在大，你们要不要再喝点水？”

　　“不了，我们是……咳嗽咳嗽！咳嗽咳嗽……”挣扎着想说话的叔伯脸已经因为缺氧而呈现紫灰色，他整个人也头晕目眩起来，说不完话就几乎要一头栽倒。

　　三位叔伯状态太差，终究是没把话说完就互相搀扶着去医院了，王凯猜他们应该有预感，继续待在他家强撑着借钱很可能会没法活着回家。

　　一次性吸入大量尘灰会对肺部造成极大的负担，但还不至于让人得尘肺病，毕竟肺也有一定的自净能力，不过如果三位叔伯不识相，坚持着来王凯家三五次，那么恐怕很难吃到新一年的年夜饭，王凯不介意去给叔伯们家里的白事随一份礼。

　　三位叔伯离开以后没多久王凯的二姑跟二姑父也来了，依旧是咳嗽得厉害，先是称赞了王凯的爸爸，说自己之前有眼无珠小瞧了弟弟，随后就含着眼泪说自己家近些年日子有多难过，一边哭一边咳嗽，几乎要断气。

　　王春城也听得很难过，陪着妹妹掉眼泪，不过妹妹跟妹夫只是拼命咳嗽，也没向他提什么要求，让王春城还有点怅然若失，王春城帮妹妹跟妹夫顺了半天气都没什么好转，只能把身体抱恙的妹妹跟妹夫送走。

　　傍晚来了王凯大姑一家，依旧是咳嗽，夸了王春城几句以后全家人就不停咳嗽，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简直跟交响乐一样，严重的听起来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王春城只隐约听到“房产证”之类的话，他问大姐是不是要借钱，大姐一家剧烈咳嗽着拼命点头，但具体借多少、怎么借大姐一家没说话，因为大姐咳嗽太严重晕过去了，家里人手忙脚乱抬着她往医院送。

　　大年初三跟初四王凯家也来亲戚了，往年根本见不到有人来他家拜年，今年却比较热闹，来人本来也有些咳嗽，不过说明来意只是想给王春城拜个年，而且还有别的事情马上要走，咳嗽也就轻了许多，喝了杯茶跟王春城聊了几句以后就告辞离开，让王春城心情也颇为愉快。

　　接下来的时间里来王春城家的亲戚们或多或少都有咳嗽，多数亲戚只是进门后受灰尘影响咳嗽几声，接下来很快就恢复正常，但也有比较敏感的，咳嗽得死去活来，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全，最后脸色惨白捂着胸膛离开，真的是相当骇人。

　　王春城和老婆又不傻，同样的事情接连发生这么多次，早意识到是儿子在搞鬼，王春城很不高兴儿子整他的亲戚们，但也明白儿子是为了这个家，小声嘟囔着跟儿子抱怨了几次，儿子装傻充愣，王春城也就不再试图劝阻他。

　　总之正月就这样平稳地过去了，让王凯觉得搞笑的是王春城竟然还痛苦起来，他酸溜溜地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以前没钱，大家都看不起他，现在有钱了，亲戚们想要得到他的帮助，他们家却一毛不拔，难怪亲戚们都瞧不起他……

　　话都说这份上，谁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呢？

　　王凯也真佩服那帮亲戚，能把他爸训成小狗一样，就算饿到要死，找到块肉骨头都想带回去给他们吃，自己老婆孩子饿不饿都不重要。

　　王凯给王春城说得很清楚，他的亲戚们只要从他手里借到钱的话都会得一种非常难治的病，这种病一般在煤矿、水泥厂还有山洞作业的工人中比较多见，得了之后几乎无法治愈，只能痛苦且无助地等待死亡。

　　王春城根本不知道尘肺病，还是经过儿子科普之后才知道它有多可怕，听儿子要对付他的亲戚们直接吓了一跳，当场就骂儿子狠毒，没人性。

　　王凯跟王春城说只要他别把家里的钱拿出去“兼济天下”就不会有人受伤，否则那些亲戚就是他害死的，王春城才是那个明知道手里捏着刀还去捅人的杀人犯。

　　儿子不讲道理，王春城根本拿他没办法，每次想要提高音量举起巴掌的时候回想起那根旋转着飞进儿子手中的擀面杖，他都手脚酸软提不起劲。

　　王凯就直说了，现在的好日子根本不是小卖部赚来的，大不了他带着妈妈搬出去，没有他以后小卖部赚的钱养活他爸一个人都勉强，他还是以前那条穷狗，看爸爸亲爱的亲戚们骗走房产证以后还会不会继续稀罕他。

　　王春城难过极了，自己在家里喝啤酒喝得烂醉如泥，哭着说老婆儿子不理解他，让他受委屈。

　　抱歉，本书成绩实在扑街。所以即将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