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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公子唱首曲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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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甛感觉内心涌了一股酸涩、喘不过气似的忧伤,泪水不自觉划过脸颊,一寸寸往下掉,浸湿了沙发软绵的布料,看着回忆里的片段,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做着手势,仿皇帝整冠理髯,双手比酒杯,做对饮状,声音清亮,像女人柔美的声音般,满含忧愁、伤心。
人生在世如春梦
且自开怀
且自开怀饮几盅。
他母亲最喜欢唱这部戏曲——贵妃醉酒
林甛舔着嘴唇边、杯角里的几滴红酒,用手遮住酒杯缓缓地啜,第二次松开手快饮,第三次是一仰而尽,三次“衔杯”的动作是母亲教过他的为数不多的戏剧动作。
美人从初醉到醺醺醉意,发泄内心的苦闷、酒入愁肠愁更愁,自然也是通过这些细节表现出来的。
他侧躺倚靠在沙发边,散着墨发,衣襟微微滑落、往下看是精致的锁骨和小巧的雪肩,美人眉梢微皱、眼尾发红含着水,透着惑人的媚,张着小嘴,露出猩红的舌尖,咿呀咿呀的唱着,语调悠扬婉转,尾音颤着,荡起酥痒发麻的转音,脸上泪水洇湿了睫毛,哗啦啦的浸湿了小半张脸,满目伤感,活灵活现得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个等待着皇帝宠幸却不得志的深宫佳人。
林甛垂下了手,手指松动,酒杯不小心掉在地上,毛毯被溅到了几滴晶莹剔透的酒红水滴。
一小杯喝着不过瘾,林甛喉咙像是被火烧般,脸不自知的烧的通红、粉唇被体内上涨的热气蒸腾,沾着红色的酒珠,愈发嫣红诱人,全身上下包括脖颈处、耳尖都红得厉害。
“...好渴”林甛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晕乎乎的视线中,拿起桌上那瓶开封了的红酒,再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另一只手心,蹙着眉,呓语般道“...怎么会没有杯子的呢?”
林甛朦胧的砸了砸嘴,脑袋像是被糊了浆糊,喉咙干得要死了,娇气的他根本受不了,丝毫不考虑后果,直接抬手咕嘟咕嘟的对瓶喝,洒得脖颈下的细腻锦缎和诱人的雪肌像是泼墨般被浸上了水红的艳色。
......
隔壁包间。
沙发上坐着一位英俊帅气的军官,淡棕的发丝微卷,一身深绿色的军装衬托着流畅的身体线条,姿势优雅,双腿交叠。
男人微微阖着眼,印着白色蔷薇徽章的军帽帽檐覆着脸,垂下的长睫在眼睑处打下一道阴影,却挡不住深邃的轮廓、高挺鼻梁和削薄轻抿的唇,军靴包裹着小腿,崩的很紧,看起来格外修长有力,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修长、骨骼分明,不紧不慢地放在沙发有节奏的敲打着,紧皱的眉眼也因听到这好听的声音而放松、平静了下来。
房间隔壁传来咿咿呀呀的好听戏腔,越近越听着像是女人在唱歌。
婉声、悦耳、忧愁、悲伤的声音,洋洋盈耳,袅袅余音。
男人喝了酒,有些醉了,他以为是旁边摆着的留声机唱的,唱的很好听,让他喝了酒都治不了的失眠症突然好了,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这声音忽远忽近,让男人属实有些难受,他拧着眉,忍不住薄唇微启:“陈副官,音乐调大声点”
没人回答。
他靠在沙发上,听着歌忍不住眼皮越来越沉,阖上了眼。
......
入秋的天气如跟年期的女人、反复无常,哗啦啦的下了一晚上的暴雨,地上都淌了不少积水,第二天天空飘着阴沉沉的云朵,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刮着冷风,雨滴落下的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夹杂着走路踩到水滩的啪嗒声奏出了秋天第一支奇妙的交响乐。
一辆小轿车悄声无息的开到了饭店不远处,车门打开,踏出一双乌黑油亮的牛皮鞋。
英俊男人穿着米色大衣,衣角几乎垂到了脚膝位置,身段高而修长,圆帽压着黑亮的碎发下,露出英俊的侧脸,剑眉入鬓,眉眼深邃,有些异国的样貌,让他看起来就像外国皇室里的贵族,气质优雅高贵,薄唇抿着,神情冷淡,侧脸轮廓冷硬,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
他捏住伞柄,漫不经心的用指骨托了托架在鼻梁处的金边眼镜,裹着西裤的腿修长有力,不紧不慢的踏着,像一头酣睡的雄狮般,微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雨伞像是屏障,将他的眼底的神色隔绝在外,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似笑非笑的唇。
他走到了转门出,立刻有侍应迎了上来,礼貌的弯腰朝他鞠了个躬后,帮他将湿淋的雨伞收了起来。
男人颔首,接过雨伞,磁性好听的声音从喉咙溢出,问道“谢谢,请问王经理在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您找他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预约包间的话可以....”还没等侍应说完,一位西装革履,头上梳得油光、一看就很精明的男人迎了上来
“愽先生,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是要找林先生吗?”
“嗯”
“他昨天什么时候来的?”愽钰指尖轻敲着黑色的伞柄,漫不经心的问。
“昨天一大早就打着伞来了,还点了瓶红酒,看上去不大开心”
“他一个人来的?”愽钰有些意外,眉梢微挑。
“是的”王经理点头,边走边说着“似乎还在包厢里唱曲儿,别说,还挺好听的”他想到昨天在门板趴着听到的清脆音色,有些回味般道。
“唱曲儿?”愽钰有些兴味的挑了挑眉梢,嘴角弯起,衬着英俊的脸,笑得莫名匪气“想不到,他还这么有本事啊...”
男人舌尖抵着下颚,舔过牙龈,眼捷遮住的情绪莫名晦涩如深,他几乎控制不住般,喉咙溢出嗤笑声,有些戏谑的嘲讽“怕不是里面藏了个女人给他唱曲儿吧.....”
那么久了,自从养母死去后,这不成器的弟弟就愈加颓废无能、还到处惹祸,让他跟在后面擦屁股。
要不是林家那一份救命、养育之恩,他真的不想管他了。
那皮鞋踩在木质夹板上,雨伞底尖碰到木梯发出小声的踏踏声,可配着男人晦暗、难懂的笑意表情,莫名让一旁的王经理感觉风雨欲来,胆战心惊。
这林小公子看样子今天难逃一劫了。
愽钰虽然怀疑他包间里藏了女人,可踏着的速度依然保持着均速,闲庭信步般,直到走到了四楼林甛住着的那处。
这时已经早上了,倒听不到什么女人的唱曲儿声,愽钰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
经理被他盯得拿着钥匙的手都在发抖,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王经理,你先走吧”愽钰唇角勾起,笑的像嗜血的野兽“我有点家事要处理”
“好..好的”王经理被他这副表情吓得后背都惊起冷汗,钥匙都还没放口袋,扭头就走。
这愽先生可真是可怕,谁不知道他是海市里突然崛起的商业新贵,是愽家走丢后又被找回来的宝贝独生子。
长得相貌英俊,手段却极为瘆人可怕,比起愽老先生保守的策略有过之而不及,还和国外的势力勾结,权势手段通天。
说起那林小公子,也是好运气,有一对好心的爹娘,小时候愽先生与家人走散,见他可怜无依无靠,林家那时刚好没有孩子,便收养了他,并视如己出,待他极好,在之后几年,林甛就出生了。
愽先生因为求学去了美国念书,而他的样貌也像极了母亲,继承了他母亲法国三分之一的血统,脸部轮廓像是皇室贵族,加上他出国留学,学识渊博,情商也高,不少外国人很乐意和他结交。
回国后机缘巧合,找到了亲生父母,回到了愽家,继承家业。
愽家涉及业务广泛,商粮、大型船只制作、家具制作、军火供应均有涉及,继承愽家后,他风行雷速、大规模改革,引进国外机器结合人工技术,教会工人相关知识,以便更好的提升产品质量,传闻,他和国外黑势力有交情,暗中贩卖枪支,不过也只是传闻,至今还没人敢当他面说出来。
毕竟,他腰间别着的枪可不是看着好玩的。
愽钰推开门,大步踏了进来后,反手将门关上了。
包间里的灯亮着,铺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酒味,火锅的水已经冷掉了,昨天晚上鲜美诱人的食物经过一晚上的冷却,肉和青菜结成一团,看起来有些粘腻恶心。
睡在沙发上的美人侧躺着身体,看不清脸,只看到发丝披散在脖颈上,旗袍束腰的设计,勾勒出流畅好看的线条,腰肢纤细、像勾勒的鱼钩,臀部像水蜜桃般饱满丰盈,几乎要撑破薄薄的锦缎布料,裙摆开叉处,内里的脂白雪透,若隐若现,更添韵味,尽显魅力与风情。
没想到这小子玩得还挺野的,看上去瘦弱的身板,居然喜欢这种成熟款的,也不知道压不压得住,
愽钰呵了一声,唇角勾勒出一丝讽刺的弧度“林甛,还不出来?”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女人毙了”他环视着整个房间,发现除了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就看完了,他怀疑林甛听到开门的钥匙声,藏到卫生间了,对着不远处,压着心里突然升起的暴脾气,冷声威胁道。
“还不出来是吗?”愽钰面不改色地将身上披着的大衣,扔到了一边,露出内里的白衬衫,朝着沙发上睡着的“女人”走去“真当我说的是假话,嗯?”
他活动了下手腕,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掏出腰部的枪支。
走到沙发边缘,居高临下的扫视着这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看上去屁股还挺翘,可惜了,啧。
愽钰神色阴沉,用枪头慢慢地顶着那个貌似被吓得一动不动的“女人”的脸颊,冷声道“还不出来吗?”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林甛娇嫩的皮肤被冷硬的枪管抵着脸,不舒服极了,他嘴唇微张,嘟囔了一声,手伸着推开枪管,露出红得不正常的小脸,他衣襟处被酒水浸透了一夜,布料紧贴在身上,身子因为喝了红酒又冷又热,撑在沙发的边缘的手微微绷紧,咬着嘴唇,弓着身子,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很是难受的模样。
林甛微微抬起头,望入男人冷漠的眼底,脑里的记忆浮现,继承了原身感情和记忆的他,本质上也有继承原身对愽钰的情感,他看着愽钰,依恋的圈着他垂下的手指,声音莫名哽咽委屈“好渴...水...”
愽钰蹙着眉,无动于衷地听着,厌恶的想甩开他的手,他最讨厌女人碰他,甚至有些暴脾气的一枪崩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刚升起这个念头,就听到了微微熟悉的,小时候的林甛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带着撒娇的软糯奶音,微翘着尾音,委屈兮兮又带着依恋的一句话。
“大哥...”
傅钰神情变了变,莫名有种奇怪的直觉,他垂下头,拨开他的头发,定睛一看。
他不大的脸儿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唇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缩成一团,浸湿了衣襟透着一股凉意,看起来可怜得紧。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金屋藏娇,或者说,藏的娇就是林甛本人。
愽钰嘴张了张,眉头皱起,刚想问些什么,袖口就被扯了扯,他疑惑的抬起头。
“大哥...我难受...呜..”林甛热得发丝都冒出了水,鼻尖发红,脚趾蜷缩着发红,眼睫难受的颤着,咬着唇,睁大的猫眸蓄着泪水,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猫。
“好冷...”
愽钰看着披散着长发的林甛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似乎自从出国后到现在,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曾经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男孩长大了,长成了一副好看的、耀眼的,像个女人般的模样。
愽钰很快回过神,蹙着眉,像是抱小孩似的,绕过他的腿弯,将他横抱而起。而后靠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腰肢,将他圈在怀里“现在好点了吗,嗯?”
林甛贴在男人温热的胸膛处,感觉好一点了,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又有点热...”他指骨发白,指尖难受的攥着愽钰胸前的衣布,捏得平整的衣布皱起了一小块。
愽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捏了捏林甛的手心,感觉一阵烫手,而后又用手背探了探林甛的额头,果然。。滚烫异常,是发烧了,而且看上去还是高烧。
看来要去医院了。
但...比起去医院,他觉得林甛需要换一身衣服,愽钰望向了沙发角落里装着衣服的袋子里,喉结滚动,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可这...莫名有些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