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伊之妖精》珺珺

7、因祸得福

　　在回房间的路上有个拐角，苍苍远远地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因为有过一段“失明”的经历，她的听觉一向不错，稍微一走近，就能听出说话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林觉非，而另一个……竟是谢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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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觉非，把你的女朋友送入虎口就是你所谓的‘照顾’，这几年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谢霏寻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笑，可是光听声音都能察觉到那笑根本未及心底，笑地竟是有些仓惶。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我没长进又怎样，总好过你这个女人为了贪慕虚荣，连男朋友的父亲的床你都敢上，你可真有长进！”林觉非的话让苍苍有一刹那的恍惚，男朋友的……父亲的……床……

　　虽然看不到谢霏寻的表情，可是良久没见回应，已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苍苍才又重新听到谢霏寻无奈的反驳，“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我说过是你的父亲主动找地我，而不是我找地他，你以为天底下会有多少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初恋男友的父亲。”

　　乱，乱地够彻底！半个月前趾高气扬出现在苍苍面前的谢霏寻好像一下子就瘫塌了，还是说，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林觉非的语气丝毫没有因她软下来的态度而有所收敛，一心要将他的嘲讽进行到底，“呵，不愿意你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你要是心甘情愿是不是打算连活路都不给我了？”

　　“林觉非，你永远都只觉得自己是对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你了解我多少？你宁愿相信你一直厌恶的父亲也不愿相信我当初没有背叛你。其实你很清楚，就是后来我答应嫁给你的父亲也是被你逼的。”

　　“我逼的？”林觉非反问道，“我逼你跟他结婚，难道我也逼你给他生孩子，然后跟我争家产吗？”

　　谢霏寻不知道林觉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说话永远带刺，时时刻刻都像是被着一柄锋利的长枪，一旦抓到对方的弱点，便毫不留情地冲过去扎上一枪，哪怕用力过猛，反被长枪伤了自身也在所不惜。

　　她难以想象这样的他还是当年那个，扭捏着手，声音细弱蚊蝇地向她表白的林觉非吗？。以前的他沉默寡言，可是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最灿烂的笑容，就算是面对他厌恶的父亲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觉非！”谢霏寻的声音开始变得黯沉，或多或少她都该为他的变化负点责任，之前对他的冷言相待也不过是想激他一下，可是现在想想她的激将法应该只会适得其反。“我知道我现在是最没有资格和你说这些话的人，我承认我爱你的父亲，如果你要将这当成是我对你的背叛，我无话可说！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你争遗产，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意思。”

　　她的坦白只换来林觉非的一声冷哼，她知道他心里对她有多不屑。可是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无法阻止，比如她爱上林伟仪这件事。尽管并不像林觉非认为的，由始至终就是如此，可是现在的她还是愿意坦然地接受这个现实。

　　一个男人对你好一天，你可以视而不见，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有多少女人可以拒绝地心安理得？就像是射雕里面杨康的母亲，坚守茅屋十几年，到最后也一样坚持不过完颜洪烈的痴心。这样的结果有诸多的负面影响，比如她在面对自己的父母时那挥之不去的愧疚感，比如她也会担心将来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问及为何父母年龄如此悬殊时她该如何解释，可是最起码她能对得起自己的心，她坚信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能理解，包括林觉非，因为即使他再不似从前，她也绝不会相信他的内心也如他表现地那般不堪。

　　“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都想说，不要再见那个黎总，你知道他在商场上的名声有多不好。我知道你想脱离你的父亲，一直以来你都觉得他是讨厌你的，从小到大对你的关心都太少，可是你有试过去了解他吗？你有想过找个时间你们父子俩静下心来好好地交流一下吗？虎毒尚且不食子！”

　　林觉非的脸色一直就没缓和过，阴恻恻的睫毛下垂，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流转。谢霏寻继续道：“还有，那个郁苍苍，不管她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你的秘书，或者两者都是，两者都不是，都希望你不要把她推给那个黎总。你要跟哪个女人好都行，但请不要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变成第二个谢媛！”

　　言尽于此，谢霏寻想着，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能不能相通全在林觉非自己。以后要是再见面，她的身份就再不是他的初恋女友，而是他的继母。

　　不曾想，转身离开的谢霏寻意外地发现不知何时贴坐在墙边的郁苍苍。毫无血色的脸比新刷的石灰还要白，额头豆大的汗珠子争先恐后出来亮相，有几缕发丝被粘在了上面，在前额勒出扭曲的形状。因为强忍着疼痛，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好几处，最开始的伤口的血液都已有些凝滞，嘴角不自觉逸出地几乎可以称之为无声地呻吟提示着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林觉非，你干地好事！”谢霏寻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字的，刚刚在洗手间里看到苍苍那个样子，她的脑海就立马闪过谢媛的影子。

　　谢媛，谢霏寻唯一的妹妹，也是林觉非曾经跟苍苍说过的，那个因人流手术意外，子宫被摘除而收到他有史以来给女人送的最贵的礼物——一束郁金香的女人。四年前，因为谢霏寻的背叛，林觉非将对她的怨恨全都转嫁到谢媛身上，谢媛当时又刚好处于憧憬爱情，向往白马王子的年龄，对林觉非基本是毫无免疫力，明知他曾是姐姐的前男友，依旧将一颗赤子之心轻易相托。

　　等到谢霏寻察觉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谢媛因为意外躺在了手术台上，而那个傻瓜却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说：“姐姐，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爱他！你让医生救救我的孩子，姐姐，你让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谢霏寻那个时候一直以为谢媛只是一时新鲜，过一阵子就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她想错了，而且是错地离谱。谢媛自从那次手术以后就开始变得很自闭，无论和谁都不说话，遍访了各地的名医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要有一刻是清醒的，她的手就没离开过画板，而那些画板上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林觉非。

　　林觉非看着谢霏寻对苍苍流露出的心痛，知道她是想到了谢媛，也明了了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道：“她只是犯胃病，你想太多了，你提的那件事我会考虑的！”说着，便抱起苍苍往电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