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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消失的煞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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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消失的煞鬼
樊灼被这一手擒拿术抓得整个人僵住,随后脸上便爆红起来,浑身刺猬似的疯狂挣扎起来:“你特么放开老子!松不松手!”
他眼睛都红透了,却是那种羞赧又不甘心的红。
樊灼确实不甘心,他好歹也算玄门世家出身,虽然从小不练剑不打拳专修符篆,但如此不设防地被人像拎着鸡崽子一样从地面提溜起来,他还是直接破防了。
妈的,这二十多年的面子里子全丢尽了。
“闭嘴。”
程箬言手上力道一紧,冰冷的灵流顺着掌心,半秒便在樊灼的后颈和手腕留下一道冻伤的深红。
樊灼被这冷气激得浑身一缩,也不挣扎了,老实地耷拉着长手长脚,一脸乖巧。
“嘶……我靠!大哥,我错了……”
程箬言闻言,松开了手,一直被他提溜着的樊灼也应声摔在地上,呆愣地摸了摸自己被冻红的后颈皮。
樊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掌心蹭下来的白霜,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程箬言那只垂下来的秀气手背,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面前这个俊秀青年和修为高深的修仙者画上等号。
灵气凝成实体,那都是修为大乘的长老级别才能达到的境地。
面前这个看上去还没他年龄大的漂亮弟弟?
“你刚才……是什么…… 灵气化冰吗……”
程箬言本还在懊悔,不应该怒气上了头,就随意用灵力处置一个普通人,他该和面前的人说声抱歉。
一听樊灼的问话,程箬言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小明星,知道灵气?
“你不是普通人?”
樊灼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脸上所有的不屑和蔑视早已全然消失,只是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略知一二,略知一二,那这位……小兄弟,是哪个家族的高人啊?”
程箬言:“我姓程,你说呢?”
樊灼抽了抽嘴角:“不会是,八大家族垫底的,萧林程家吧。”
程箬言:“……”
不会形容可以不形容的。
樊灼见程箬言不说话,转头拍拍他肩膀:“没事,别气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程箬言不想搭他的话茬,目光转向灵堂,院落内的哭声渐歇,一直跪在棺材前的妇人缓缓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地往屋后去了。
此时屋外阳光正好,可这一处灵堂内却昏暗异常,几只白香烛明明灭灭,只能堪堪窥见屋内的简单布设。
程箬言目光凛然,神相之眼扫了扫屋内,方才直冲云霄的滔天煞气收敛了不少,甚至目视之内已看不见黑色烟气缠绕,但站在主屋侧面一直忙活吃食的老妪身上,那裹缠着的紫色枷锁却更厚了。
他定睛一看,心下登时一沉。
棺材边堆着的那群纸扎人竟不见踪影!
“不好!”程箬言向屋内走去,三步作两步冲到灵堂门口,迎着老妪的视线,向屋内各个方向探查了一遍。
不见了,好像那群纸扎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连带着那滔天的煞气,一并都带走了。
如果是真的消失还好,但最不妙的,便是这群煞鬼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故意藏起自己的行踪。
“怎,怎么了?”樊灼见程箬言自己踏进屋内,想也没想,也跟着进了宅子。
随之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修为不高,神仙精怪这些东西他感知力微弱,但方才他一只脚刚踏进院门,便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压低沉,连空气流动都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樊灼皱起眉,下意识捉住程箬言的衣角:“这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魂来兮何极,魂去兮江水黑。化为朱鸟兮,其咮焉食!”
声音嘶哑干裂,像是被捏断了颈骨,生涩刺耳,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小院子和老妪的剁肉声中。
“啊啊啊,”樊灼整个人吓得快埋进程箬言的后背,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夹在这人的腋下,“我错了,大神,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不让人进院子的行为……这院子真的闹鬼啊!!”
程箬言无奈地看了一眼莫名出现在自己腋下的脑袋:“……不是鬼,是煞鬼。”
樊灼:“有什么区别?”
程箬言一时语塞,区别倒是不太大,只不过这煞鬼是吸煞阵强行聚集在这村内的鬼魂的怨念,本身来说甚至不如鬼那般,能自行凝成个实体。
煞鬼只能附在一些有实体的物件上,本身其实就是一团黑气。
“区别不大,那就算鬼吧。”
“大佬,大神,长老,神仙,现在我们怎么办啊……那个老太太,她拿着菜刀,笑得好邪门啊!”
“没事,她只是普通的妖,这屋里,方才全是煞鬼,但你一出现,煞鬼连同附身的物件,全都不见了。”
樊灼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什么叫她只是普通的妖?
还有为什么程箬言能这么一脸淡定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啊!
他万分后悔刚才要那么高高在上地质问程箬言,他不配,他只是个小垃圾,他怎么敢嘲讽全开的跟一个修为能媲美他樊家老祖宗的人这么说话啊。
“大佬,我刚才错了,我跟你道歉,我只是个有一点点修为的小弟子,我没见过这种场面,你能保护我吗,我不想折在这儿……”樊灼带着哭腔絮絮叨叨地说,“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也没孝顺过父母,我妈让我学的符箓入门我还没学会……”
“停,别哭了,”程箬言被他絮叨得脑袋疼,强忍着没把这颗夹在自己腋下的漂亮脑袋推出去,“你再出声,小心再把那些煞鬼召回来。”
樊灼立马捂嘴,乖乖做一个巨大的身体挂件。
“进灵堂看看。”
程箬言作势要向灵堂走去,樊灼捉着他后腰的衣服,害怕地将他向后一扯:“我不敢进去,那棺材里面,该不会有什么无头女尸吧!”
程箬言低头看向樊灼,樊灼也可怜兮兮地从他腋窝抬头看他,露出一个苦笑,和孩子不敢的表情。
“你是鹤阴樊家的?主修符箓?”
樊灼心虚应道:“我只能认符,但我不能画符……”
“所有符都认?”
“至少八成吧,只要不是特别偏门和邪门的,我基本都从书上见过。”说到自己的老本行,樊灼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轻快。
程箬言指了指那口四角被封了黄符纸的棺材:“那你且看看,这棺盖上的是什么符?”
听了这话,樊灼终于把自己那刚被揉碎了的勇气重新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脑袋从程箬言的颈窝里拔出来,向灵堂内踱步走去,一步三回头,确认程箬言有没有跟在他身后护着他。
“我,我看一下……”樊灼一点点自门槛蹭到那漆木棺材边,苦着脸半蹲下身子,研究起贴在棺盖上的一张黄底朱墨符纸。
这等符纸一般均用于退鬼驱妖,如果猜测不错,这符篆贴在棺椁之上,甚至要绕着棺盖四角各贴一张。
就像是,要封住这棺中鬼魂的四处生路。
镇魂符,程箬言猜测道。
樊灼沉吟道:“是镇魂符的画法,但……”
他伸手,捻了一下那张粗糙的黄纸,又用手指蹭了蹭上面的朱笔墨迹,才抬头看向程箬言:“但是张无灵符。”
无灵符,也就是没有修为的人照猫画虎画出来的符篆,像樊灼这种灵力低微的人,或者是普通人,无法将自己的灵力修为注入符咒中,那便只能画一张徒有其表的无灵符。
“那我懂了,这大概是节目组准备的道具。”
樊灼起身,有些恍惚地打量着整间空旷又死寂的灵堂,原本他要独自一人带着摄像大哥在这个灵堂里面搜线索的,现在想想如果方才没有程箬言在门口阻拦,此刻他怕是正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开棺摸尸体了吧。
果然,现实使人清醒。
门口喧闹声响起,像是凭空撕碎了灵堂里死寂的凝滞。
樊灼下意识又将自己的脑袋藏到了程箬言身后,只在他肩头的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门口喧闹声传来的方向。
熟悉的声音自院门拐角传来,一男一女,一低沉一清脆,眨眼间,谢锦程和陆妙妙已然跨过院子门槛,站在了院中央。
顿时,天色骤暗,一阵邪风吹过,浓雾降至。
四人抬头望着院落的天井,浓黑的乌云遮天蔽日,竟是一丝一毫阳光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变了?”谢锦程抬头看天,随后又将视线落在昏暗的灵堂,意味深长地落在程箬言和樊灼身上,“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樊灼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是来抱大腿的,但他看不惯谢锦程,这种理由,他是绝对不会在谢锦程面前说出口的。
而程箬言,更是理都不想搭理谢锦程,他转过身去,环视整间灵堂。
白菊花镶出的巨大“奠”字,朦胧看不清脸的遗像,桌上落满香灰的陶瓷香炉,此刻那三支香已几欲燃尽,正挣扎着闪烁着明灭的一点火光。
还有,摆在贡品正中间的,琵琶神女像。
程箬言:“小子,你可见过这个神像?”
三人皆惊,樊灼后知后觉是在叫自己,立刻走上前去,低头查看那尊小巧精致的神女金像,沉吟许久:“没见过,没见过这种神,是什么不知名神话体系里面的神女?”
程箬言不惊奇,也不失望,应了一声后,沉着眸子去看那三柱即将燃尽的檀香,心底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谢锦程不可思议地看着平日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屑一顾的樊灼,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到底和程箬言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这种眼高于顶的人,心甘情愿地被程箬言这种人叫做“小子”,还能如此心安理得?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口发酵,冲撞,越来越失控。
谢锦程哂笑出声:“你是给我们大明星下什么迷魂药了吗,程箬言,没看出来啊!你还是这么会蛊惑别人。”
樊灼无声瞪大了眼睛,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他一直以为,程箬言和谢锦程真的是一对儿……他方才还在提防,自己该不会要看到什么撒狗粮现场。
结果,是修罗场。
刺激。
程箬言一言不发,只无声偏过头,用阴冷的眼神看了谢锦程一眼。
但他还未发作,便见一直站在谢锦程身边的陆妙妙突然暴起,几乎是一巴掌便将谢锦程扇翻在了地上,整个人还滚了两圈。
谢锦程坐起身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侧脸被这一巴掌扇得迅速烧灼起来,又疼,又羞,又不可思议。
他和陆妙妙这三期节目基本处于捆绑状态,虽然谈不上暧昧,但相处融洽有点火花是绝对有的。
他完全没想到,这平日在节目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公主,能一巴掌将他扇飞出去三米远。
谢锦程:“?妙妙?”
陆妙妙满脸都是怒不可遏的火气,全然不见往日娇小可爱,古灵精怪的模样。
樊灼整个人呆愣当场,甚至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噶?”
程箬言见状,微微勾起嘴角。
陆妙妙:“凭你也敢对主人口出狂言,我扇死你!”
谢锦程,樊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