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泰坦同人文》丹东园

7、亚特兰蒂斯4

　　亚特兰蒂斯王宫
　　将军的葬礼简朴却庄重，纵然规格不高，到场人数也不过数十位，与历代亚特兰蒂斯高官声势浩大的排场大相径庭。但国王陛下和丞相亲自出席的殊荣足以打消将军已失信于国王或者勾结不久前被推翻的前国王奥姆的谣言。
　　死亡的氛围总是能在一瞬间改变一个地方。
　　昨日精致温暖的亚特兰蒂斯今日在蓝光照耀下的雪白帷幕的映衬下蒙上了圣洁与肃杀。
　　王座的左侧摆放着做工细致却丝毫不显奢华的大理石棺椁。
　　金克斯如同到场的所有人一样将手放在棺椁上以示悼念。
　　她明白救驾而死在君主制国家对于臣子是多么巨大的荣耀，也从亚瑟王和丞相维科低沉的表情中读出这个多疑，不太尊重人，肝火略显旺盛的年迈将军对亚特兰蒂斯王国意味着什么。
　　正因如此，尽管她在被亚瑟王告知自己昏迷期间叶润被一个叫黑蝠鲼的，亚瑟王多年的敌人绑架的消息，她仍然克制了情绪，参加了葬礼，表达了尊重。
　　在这种时刻，湄拉被绑架，亚瑟王必然与她一样心急如焚，可他仍旧喜怒不形于色地举办了这场葬礼，为什么？
　　金克斯琢磨不透。
　　她猜测亚瑟王是为了悼念功臣，以显示王室对救驾而死的功臣的重视，又或许他是在稳定人心，毕竟王后被俘虏可是足以让举国上下都为之震惊乃至恐惧的消息。
　　金克斯飞快地迫使自己从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中离开，帝王之术绝不是她轻轻松松就能参悟的。
　　一个人口庞大，地盘辽阔的王国，毫无疑问，会产生许许多多的问题，奥姆被称为残暴不仁，金克斯推测除了能力不足，也有手段过去铁血，不近人情的因素，而亚瑟王却被成为亚特兰蒂斯近半个世纪最贤明的君王，过人之处自然少不了。
　　这样一位能力显著的君王的权谋与韬略于她而言就更不可能想明白了。
　　“我们今天失去了斯图勒将军，这是奥姆，黑蝠鲼，和泽贝尔公主塞壬的阴谋。他们意图刺杀我，是斯图勒将军救了我，他…是亚特兰蒂斯可贵的忠臣。我登基不久，亚特兰蒂斯举国百废待兴，因此不能大举出兵。但斯图勒将军，我在王座上，手持亚特兰王的三叉戟，以亚特兰蒂斯上百年的荣耀与兴盛向你们起誓，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我也能向你们保证湄拉一切平安，被抓走的轩辕族男孩儿也是，”他冲着金克斯点了点头，后者竭尽全力扯了扯嘴角，“涅柔王虽然是塞壬的父亲，但也是湄拉的父亲，我愿意相信，他与此事无关，也算给他因为教女不善而闯下大祸将功补过的机会。亚特兰蒂斯的人民别担心，奥姆，黑蝠鲼和塞壬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挑战亚特兰蒂斯权威之人，不论是谁，我，都绝不会姑息。
　　亚瑟王的葬礼演讲显然有着出色的鼓舞人心的能力，至少在场的人，除了金克斯都已然露出振奋，决绝的表情，只是…对面是三个人，他们却至少有数十个有能力近身保护国王的护卫士兵，如此如临大敌….
　　金克斯似乎再一次碰到了什么东西，却又仍然说不清道不明。
　　疑惑，顿悟，担心，加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微微烦躁，金克斯皱着眉头揉了揉头发，她愿意相信亚瑟王的保证，毕竟他们的同僚，塞壬尚被押解在亚特兰蒂斯王宫底下的大牢里，双方互有人质，且所谓黑蝠鲼和奥姆的目的怎么也不会包括杀死叶润吧？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停下来，依旧不能让自己无所事事，哪怕几秒钟，因为对叶润的担心会在那之后的那一瞬间变成巨大的黑洞蚕食她，而她并不希望自己会陷入那样可怖的漩涡，毕竟当你在意的人被绑架，最无用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却只会不断的担心，最终甚至丧失能力去营救他们，金克斯知道叶润需要她，她不能在这种时刻把自己变成一个辜负信任和依靠的废物。
　　葬礼已经结束，侍卫们抬着将军的棺椁，由丞相领着往城堡的侧门而去，金克斯快步走向亚瑟王：“亚瑟王…我们…我们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亚瑟王叹了口气，整个人的帝王风范和泰山崩于眼前的冷静，魄力，仿佛在人群散去后尽数抽去，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他颓然坐在王座上，看着金克斯，自嘲般地笑道：“真可笑，我居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奥姆已经被从亚特兰蒂斯的领土上驱逐…至于黑蝠鲼，他是陆地人，塞壬，我从没注意到他在和他们两个人狼狈为奸。很显然，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国王…”
　　金克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可能犯了一个错误，让你的王后和叶润被敌人俘虏了，亚瑟王，但是…现在并不是你自我怀疑或者嘲讽的时候！”
　　“是啊，”亚瑟王嘲讽，凄苦的笑容愈发灿烂，“身为国王，连伤心的时刻都不能有，因为日理万机，因为百姓民生，所有人都依仗我…唉…不过，你们陆地上的世界不是有句话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吗，既然有了做国王的权力，敬重和爱戴，也就必须承担做国王的压力和疲惫。丞相，”他转头看向送了棺椁回来的丞相道，“立刻派出鲸鱼，鲨鱼搜索整个亚特兰蒂斯境内，边境上的军队未曾上报他们的离开，他们势必还在境内，且他们也不可能冲破边境防御，尽快找到他们！等找到了，我们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金克斯用力地点了点头，一种有所支持的安全感流过她的心房。
　　蓝，再等等我会去找你的。
　　就像混沌之母的洞穴你抓着补天石找我，像在奥姆的袭击你不顾一切奔向我一样，我也会来找你的。

　　深海，未知地带，亚特兰蒂斯某处

　　叶润和湄拉正拼尽全力试图找出哪怕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们能逃离这条镣铐。
　　然而…没有。
　　许久的挣扎只带来无尽的疲惫与愈发强烈的绝望。
　　叶润重重地喘着粗气，任由自己由锁链吊着，包裹在越发冰冷浑浊的海水里。
　　他相信金克斯会来救他，正如湄拉相信亚瑟王会来救她，可他们都做不到坐以待毙，在这如同囚笼的空间里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原地等待他人的救援。
　　他们做不到，因为挣扎最起码能带来错觉，一种他们有希望逃出去的错觉，如果停下，每一道略过身躯的海水都将是堆砌不安与慌张的坟墓的一部分。
　　可挣扎过后的失败又带来了什么呢？
　　叶润不愿想，更不敢想，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有逃出去的方法…
　　直到他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却毫无进展。
　　烦躁在叶润心里埋下的种子开始以近乎疯狂的速度生根发芽，在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角落他居然在暗中埋怨金克斯为什么还不来救他！
　　叶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是因为烦躁而试图找一个对象发泄，但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和不好的处境归咎于一个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显然不是可取的做法。
　　他羞愧了一阵，平复心情再次采取起全新的办法，却依旧连丝毫进展。
　　“啊！”他狠狠拽着镣铐猛地挥舞了几下，恶狠狠地一掌挥在面前的玻璃门上。
　　闻讯赶来的奥姆仔细端详了两节车厢的变化，眼见叶润已经有了抓狂的趋势，露出嘲讽与满意夹杂的笑容，做作地挥了挥手再次消失在视野里。
　　“孩子，你还好吗？“湄拉关切的声音顺着海水落入叶润耳中，此刻却不免让他更觉烦躁。
　　“我还好，也别叫我孩子了，叫我叶润吧。”
　　他嘟哝着回答了几句，也不管湄拉听见与否，便继续摆弄起手上的镣铐。
　　湄拉清晰察觉到叶润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这对第一次被绑架，且久久不能逃脱的年轻孩子来说显然非常正常。
　　叶润的暴躁就好像一面镜子，她甚至能从中看出自己当初被海沟族绑架的情景，无助，慌乱，渐渐暴躁。
　　“冷静！叶润！冷静！”湄拉严肃道，“无端浪费你的力气根本不是办法，你必须冷静！那个女孩儿和你陆地上的家人朋友还在等你！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存体力，否则即便有人来救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根本逃不出去的！”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困着我要怎么冷静？”
　　叶润咆哮道。
　　“那这样无用的狂怒对你有帮助吗？冷静是很难，但如果不冷静，而是继续狂作无用功，你能怎么样？”
　　湄拉肃杀而带了几分薄怒的声音终究让叶润的心绪平复下来。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决定如湄拉所言，好好保存体力，即便要想办法解开镣铐也需要冷静，周全的思考而不是一味依靠蛮力，失败之后又火冒三丈。
　　他从冲着湄拉点点头，安静下来，盯着面前的玻璃窗门回忆起从几个月到此时此刻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
　　当轩辕族意识到混沌之母已经获得足够的力量且极有希望召唤三宫魔吞噬地球，族长也就是他的亲姐姐在与全族商量后决定派他来刺杀混沌之母。
　　他带着死亡的任务来到这个国家，这座城市，却没想到收获了意料之外，远超他想象的友情。
　　初见泰坦时，他已经跟踪混沌之母多时，眼看泰坦小队成员的能力暂时牵制了她，便想把握机会将她杀死，可混沌之母的强大显然远超他的想象，她略略停滞便从泰坦的夹攻中脱身出来，短短几个回合，他亦在她的强大下败下阵来，红色的闪点撕裂了天空，他好像一只在砧板上抽搐，挣扎的鱼，纵然拼尽全力，但面对即将落下的屠刀毫无自救还手之力。
　　是科丽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他。
　　她站在那儿，蓝色的光束冲向混沌之母，迫使她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好像穿透黑暗送来光明的救世主。
　　这是他在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当他醒来，他已经躺在星光实验室的病床上，旁边是一个一头暗粉色头发的女孩儿，彼时他尚未能想出她的头发像什么模样，便被女孩儿的调侃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清晰地记得恶作剧般的笑容在女孩儿脸上绽开，她叫他睡美人，说自己的恢复魔药终于起了效果，实验室原本认为他可能会高位截瘫，终生都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她说自己叫金克斯，她救了他。
　　金克斯，叶润犹记得自己是怎样在唇齿间回味这个名字，创造力，真好听。
　　在这之后，泰坦小队接纳了他，加尔，蕾切尔，康纳（这混蛋不提也罢），提姆，迪克，科丽和金克斯。
　　叶润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他怎么能不相信这个女孩儿呢？
　　她救了自己一次，也一定会来找他。
　　叶润刚刚从回忆里抽身，抬头却微微愣神，面前的玻璃窗的一角竟然…爬上了斑驳的玫瑰金？
　　他一时间以为自己沉醉在回忆里看差了，可眨眨眼再仔细瞧过去，那玻璃窗上的金渍却并未消失，叶润迟疑着将手放上去，可自他手指触碰的地方玫瑰金如同泼洒的颜料般大片大片地晕染在窗户上，没一会儿，正片玻璃窗都变成了瑰丽灿烂的晚霞，在他的面前熠熠生辉。
　　叶润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可再将手覆上玻璃窗却无事发生，可面前玫瑰金的附着物却…实实在在地立在这里，带着巨大的鼓声冲击着他的大脑。
　　“叶润？你…把窗户变成了…金制品？你怎么做到的？”
　　隔着玫瑰金，叶润看不清湄拉的表情，但后者眼神惊诧的模样却清晰地被勾勒在他的脑海里。
　　只不过…“金制品？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在窗户上附着了…玫瑰金？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他细细端详着面前的窗户，直到湄拉含着犹豫的声音在他耳边劈下意想不到的惊雷：“不，叶润，你…真的把那扇窗户变成了玫瑰金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