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共眠》张枷南

7、给她的歌

　　于眠看见了李星野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敲响了孙应晚家的大门。

　　“孙应晚，太阳嗮屁股咯。”

　　敲了几声没人应，她从包里拿出钥匙扣，用她家的钥匙开了门。

　　两个人互相有一把对方的备用钥匙，以便不时之需。

　　于眠进门换鞋顺手放了包然后径直走向她的卧室。孙应晚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家里的装修风格也是狂放不羁。客厅五颜六色的看不出门道的画挂在正中央，阳台放了个躺椅，上面还有抱枕。转拐处是照片墙，几乎全是于眠和孙应晚的照片。最里面，门前有个房牌——“梦想的殿堂”。

　　于眠敲响了“梦想的殿堂”，打开来。

　　床上鼓着一团，漏了个脚出来。凉被还有一半落在了地上。

　　“孙应晚，有人偷你采访稿！”

　　“我趣他爷爷的，哪儿呢？”孙应晚炸着头发直起身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即于眠露出嫌弃的神情来，“起床收拾，我去弄吃的。”

　　孙应晚叹了口气迷迷糊糊的下床收拾了。

　　厨房里于眠左手拿碗右手用筷子将鸡蛋打散，声音极有规律，动作利落熟练。于眠探出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说道：

　　“现在八点四十一，九点半出门差不多了，你快些收拾。”于眠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伴随着规律的打蛋时筷子和陶瓷碗的碰撞声。

　　*
　　此时的东城花港16栋1307号门前传来一阵琴音。
　　李星野才从电梯出来，外边有些潮意。前额的发丝也带了些许不起眼的水珠。
　　早上还有些冷，李星野穿了件黑色夹克。里边儿搭了件SY的白色简约短袖。裤子是宽松的黑色运动裤，配了双当今流行品牌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大学生。
　　他站在门口，输密码的手顿住。琴声是从自己家里传出来的，要说怎么形容呢，可以说是菜刀锯二胡…
　　李星野输了密码，门打开来声音一下子似穿过了千年来到李星野的耳边，余音缭绕，恐怖如斯。
　　白色的萨摩耶自由咧着嘴舌头吐出来，爪子在琴键上毫无章法的摁着。似乎对自己的琴声感到满意舌头不停哈着气，滑稽极了。
　　李星野就在门口倚着墙，男人身材比例挑不出毛病，那双修长的手揣在了兜里，一股子散漫气息浓厚，男人皮肤本来就偏白，黑色夹克衬的他整个人泛着冷俊。李星野唇色不深，勾着唇角饶有兴趣的看着自由。
　　似乎是发现了一道极有存在感的目光，自由偏头停下演奏，奔向李星野。
　　李星野抱住自由，揉着它的脸，任它的两个爪子往他身上踩。

　　是阴天，客厅里窗帘拉开，外边灰蒙蒙。李星野家里是简约风，大体颜色以灰白、黑为主。不过可能是家里四处放了很多乐器；角落里自由颜色冲击力极强黄色的狗窝；转角处一墙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酒；茶几旁一篓子五颜六色的被陈言聪撒娇耍泼买的玩具；电视机旁边陈言聪贴的稀奇古怪的贴纸；灰白沙发上边墙上挂的陈清从他女朋友那儿拿来的色彩搭配狂放的画的缘故，家里并不压抑，让李星野觉得很有意思。

　　李星野在阳台上原本是装订书柜的地方放了架钢琴，他阳台朝向临小区后面的路边，大概吵也就只会吵到楼上楼下。楼下是李星月一家，楼上是个合唱团当老师的婆婆，曾经还找过李星野让他去给合唱团弹琴。
　　他的琴声也好听，有时舒缓有时激昂。像这次这种魔音还是第一次…

　　李星野拍了拍自由的头，示意它下去。自由很听话，乖乖的收回爪子，趴在了客厅中的毯子上，阳台玻璃门敞开着，李星野坐在了椅子上，弹了起来。

　　如读谱一般，李星野将自由刚刚按下的无章法的琴键依次弹了一遍，又看着琴键思索一番，重新弹起来。

　　一阵悦耳的琴音从修长的手指上传出来，琴音有股暧昧丝弦在空气中蔓延。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由弹过的曲调，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手指一顿，琴音骤停。

　　昨天的灵感好像也可以，李星野哼起了调调来，似乎又觉得不对，拿出手机来。打开便是自己和于眠的照片。

　　真的很可爱。李星野笑了笑，解开手机，听起了自己哼的调子，又弹起来。

　　这是她给的灵感，可以说是给她的歌。

　　*

　　“孙应晚，你好了没？吃东西了。”于眠两碗面出来放在桌上边叫她。

　　两碗面热气腾腾，面上是蛋花和番茄，还撒些葱花。红红的番茄汤裹挟着面条，色香俱全。

　　孙应晚一边跑出来一边将工作牌挂在脖子上，她的时间不固定，有工作就去早点，没工作就在家呆着。

　　她是娱乐记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媒体楼采访，见过的明星数不胜数。因此她也创了微博dy等网络账户发自己的采访视频，收获了许多粉丝，又赚钱又完成了工作，简直美滋滋。她的身影经常出现在一些明星的直播间里，或者公司运营号里，自己的直播大多都是唠嗑发疯。

　　于眠从厨房出来拿了两双筷子，抬眸就见孙应晚穿了件宝蓝色格子衬衫，穿了条修身牛仔裤。孙应晚的一头梨花卷刚及肩，从头顶处系了条波西米亚风的发带，显得她更加古灵精怪。

　　“好看好看，妆都化好啦？”于眠将筷子递给她，凑近她瞅了瞅。

　　孙应晚挑眉接过筷子和了和面，这才仔细看了看于眠的衣服，“你今天走的什么风？不热？”

　　于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高腰短袖搭了件青绿色夹克，一条牛仔裤。

　　“嗯…抽风。”于眠蹙眉思索一刻，“还热呢，你公司那儿空调吹的人都要成冰块，还不得穿多点？快吃东西吧你。”

　　孙应晚吃了一口面，包在嘴里，叽里咕噜说着话：“待会儿就在休息室直播呗，我录完就来找你。我俩再去吃饭。”

　　“行啊，今天访谁？”

　　“老熟人。”

　　*
　　两个人边吃边聊在九点零八分出了门，两个人的公寓地方离孙应晚公司开车也就十来分钟。

　　两个人停了车朝公司走去。
　　“你说我穿今天穿SY的限定，那女的会不会又来找我茬？”孙应晚看了看身上的蓝色格子衬衫又笑了起来，“昨天她还在朋友圈发什么怎么都跟风随大流，最后让人家转单给她一件。”

　　于眠经常听孙应晚吐槽她同事，也打过几次照面，面相尖酸刻薄，虚荣谄媚的，不是什么善茬。

　　“我赌待会儿你会被盯上。”于眠给她把发带夹着的头发捋了捋。
　　“她知道我脾气，你反正离她远点。”孙应晚看着眼前一身SY的于眠，
　　“你比我更显眼。”
　　于眠：
　　“……”

　　两个人进了公司，孙应晚遇到了一个出外勤的同事，把资料给了他并说了下详细事宜，于眠在旁边等着她。

　　电梯中出来两个人，男人身着西装，一丝不苟，周围人见他给他招呼称呼“杨老师”，旁边还跟着个女生神情怏怏无奈的神情跟着男人身后。

　　“妈说你今天下午必须请假，她约好了人在时代广场那边的咖啡厅，你记得去。”女生一脸困倦，“好不容易放假了，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带接的，还让我来找你，哥，路费18，我还没吃饭加上精神损失费发我五百。”女生说完朝男人伸手。

　　“杨嘉，你老哥我待会还要被逼着相亲，要不你帮我去？待会转你两千？”杨旭揉揉眉头，“我才二十五，大好青春年华。”

　　“下午我还要去补肖一哥新采访，没时间，记得发钱给我，走了。”杨嘉打了个哈欠，玩着手机“你也该找个对象了，老大不小了，记得让肖一哥给我签个名，记得去咖啡厅。”

　　孙应晚正好交代完走过来，看到了低头玩手机的杨嘉准备离开，“待会儿我帮你要，你哥不仗义。”

　　杨嘉抬头看见宝蓝色衬衫的孙应晚，“应晚姐姐？！”孙应晚笑了笑，便听于眠对她说：“放心吧，她给你弄个to签。”

　　杨嘉可高兴地不得了，又看向于眠一股熟悉感涌上来，偏过头想了一下，左手摊开，右手握拳打在左手上激动道：“我知道了!姐姐你是最近很火的照无眠！我昨天还在逛应晚姐的微博，看了你们俩的合照！你好漂亮！”

　　于眠还有些吃惊，又听见杨嘉说看完了流浪小孩，滔滔不绝，最后又害羞地加了于眠和孙应晚的微信，乐呵呵的聊着天。

　　杨旭在旁边看着他们聊天，手机震动，微信群“高质量川城六单身汉”里有人狂发消息。

　　向前冲：有人吗

　　没人回他，杨旭很有预感，就看着手机屏幕，果不其然，向肖一发了张自己的照片出来。

　　还是没人理他，杨旭动了动手，下一秒向肖一的红包发了出来。

　　清清白白:谢谢肖总

　　哥不写西游记：谢谢肖总

　　已有妻儿勿扰：谢谢肖总

　　杨九日：谢谢肖总

　　向前冲：我就知道你们这群狗，李星野抢了红包还不说话

　　李：谢谢肖总

　　向前冲：好无聊，和孙应晚约好了采访，她还不来，我要举报她了。

　　清清白白:她采访你？

　　杨旭抬头看着被自己妹妹缠着的两个人，专门拍了张背影照片发到群里。

　　杨九日：我妹把她们缠着的，杨嘉今天过来给我说我妈让我下午去相亲，遇到孙应晚了。

　　向肖一在化妆台翘着二郎腿点开了照片，照片中孙应晚侧着脸笑着看着杨旭妹妹，旁边还站着一个蓝色发尾的女生，笑着看着孙应晚。

　　哥不写西游记：孙应晚旁边的女生好眼熟

　　已有妻儿勿扰：这不是我妹夫的心上人？

　　群里一片问号。

　　李星野回复了杨旭发的图片。

　　李：你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