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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丛洲接话道:“那可不,都没留你的饭,你要吃只能吃点剩菜了。”

      丛谦:“我吃过了。”却还是朝餐桌走过来。

      “回来咋不说一声。”居小曼道。

      “我哪知道回自己家还要提前打报告。”丛谦低头看了喻白一眼,只看见喻白埋头吃饭的头顶。

      喻白是不打算先开口跟丛谦说话的,她没忘了丛谦拉黑她的事呢,主动跟他说话岂不是求和,那也太掉面子了。

      居小曼:“你还吃不吃,菜做得多饭就按人头做的,真没留你的份,你要是吃我就给你下点面条。”

      丛洲:“哪那么金贵要下面条让他自己下去。”

      丛谦垂头看着喻白的碗:“谁吃不完给我匀点也行。”

      喻白抬头看了眼,丛洲碗里的饭就剩几粒米,居小曼碗里的饭已经泡了汤,只有自己碗里干净的饭还剩的多,这是故意点她呢。

      喻白捧住自己的碗:“我吃得完。”
      话说出口立刻后悔,这不是主动接了丛谦的话么,丛谦又没点名问她。

      果然,丛谦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撤回撑在喻白椅背上的手,转身朝卧室走去:“那我不吃了,你们也别想着让我洗碗。”

      正有此意的丛洲:“……”

      丛谦不洗自然是喻白洗,当然她也没有异议,要是他们不让她洗才尴尬呢,丛洲和居小曼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吃完饭一个去书房一个去卧室了,临走前告诉喻白:“小卧室的床给你铺好了,你今晚可以在那睡。”

      “可以”这个用词,好像她还有别的选择似的,以前他们都不这么说,都是直接说“你在那睡”,不过他们也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所以喻白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应了声算作答应。

      洗漱后喻白换上睡衣盘腿坐在床尾玩手机,这睡衣还是她高中时穿的那件,虽然衣柜里还有几件新的,但是她没有选——总觉得在穿别人的衣服。

      喻白出发来这边时给宁玉周发了消息,宁玉周回了个“好”,后面就再没有对话,这会儿喻白看着聊天框犹豫了一会儿,想到宁玉周之前说她“不黏人了”时的伤心语气,给他发:

      【我吃完饭了。】
      【澡也洗好了。】
      【现在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她发完最后一条的时候顶部亮起“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幕,喻白盯着看了将近一分钟,仍没有任何文字发过来,她还刷新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网卡,手机突然震了下,宁玉周回她:【好。】

      又过了将近一分钟对方又发了一条:【今天开心吗?】

      喻白:
      【还行,曼姨做了特别多菜。】
      【哦不对,有两道菜是丛叔做的,我第一次吃他做的菜呢,以前只吃过他煮的面条。】
      【手艺不错,不像新手。】
      【不对,可能这八年里他做过很多次了,只是我不记得。】

      喻白想了想又发:
      【如果我没有跟丛谦冷战的话我还可以问问他,他应该最清楚我这八年发生了什么事。】

      宁玉周:【你见到丛谦了】

      这句话没有标点符号,喻白也不知道是问句还是陈述句,于是笼统地回道:【嗯,我们饭吃一半的时候他回来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忽闪了片刻,宁玉周:【然后呢?】

      喻白:
      【然后他还不是那个死德行,明明是他拉黑的我,居然指望我去跟他搭话。】
      【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求和好的。】
      【岂有此理。】

      喻白正等着那边的回复,房门突然被敲响,喻白抬起头:“进。”

      看见进来的人愣了愣,竟然是丛谦,她还以为是居小曼。

      喻白脊背微微挺直,不自觉作出防备姿态,没有先开口说话。

      丛谦反手带上门,朝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不理我?”

      喻白顿了顿:“有什么事?”

      丛谦:“没事不能来找你?”

      “没事半夜敲门进别人房间不觉得很奇怪吗?”喻白反问道。

      丛谦沉默了接近一分钟,才声音低低地开口:“喻白,我以为我在你这里永远有特权。”

      喻白微微皱了皱眉:“丛谦,你怎么好像没长大一样?”

      丛谦突然笑了一声,笑意很快就散了,脸上表情也变得冷淡:“我确实做不到你所谓的成熟。”

      喻白身体微微向后倾,眉头皱得更紧:“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
      手机在手里震动了两下,喻白没有分心去看。

      丛谦顿了顿,神情缓和下来:“不是。”

      喻白又看了他一会儿,到底不习惯这种对峙场面,率先败下阵来,放松下来沉了语气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理直气壮,明明是你先拉黑我,却怪我没有主动联系你,明明你也没有跟我说话,却怪我不理你……”

      说着说着喻白觉得跟丛谦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他从来都是这样,真要跟他计较恐怕先把自己气死。

      丛谦却好像没听她在说什么,突兀向她走来,单手托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来,动作看起来竟好像要吻她,喻白吓了一跳,来不及分辨他是开玩笑还是什么,后仰的同时手撑着床大幅度向后挪了一下,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你……”

      丛谦整个人停滞两秒,放下手直起身,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眼神里有些喻白读不懂的情绪,他说:“你想做这样的朋友,是吗?”

      喻白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丛谦又笑了一下,这次笑得更开,好像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笑着笑着眉头蹙起,露出一个有些痛苦的神色,那种神情喻白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只停留了短暂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消失了,丛谦的神情恢复冷漠淡然,用带着一点嘲弄的口吻道:“什么朋友,你以为在办家家酒吗?”

      喻白正要开口说话,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喻白低头看去,丛谦也跟着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转身向门外走去,喻白抬起头只看见他关门而出的背影。

      喻白接起电话:“喂?”

      那边先是静了一会儿,然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接着传来宁玉周带着疑问语气的一句:“……喻白?”

      喻白:“嗯,是我。”

      那边又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是宁玉周在查看手机,随后传来他带着些歉意的声音:“我刚刚亮着屏没有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放在一边去做别的了,刚才不小心误触了通话键,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他说话的同时喻白也看了下聊天记录,她说完“岂有此理”后宁玉周回复:【那你会跟他和好吗?】

      几分钟后没得到回复他又发了一条:【喻白?】

      之后就再没有说话,直到十几分钟后不小心拨了电话过来。

      喻白:“没事,不打扰。”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刚刚丛谦过来找我,聊了几句,没注意看手机。”

      宁玉周沉默片刻道:“聊什么?”

      提起喻白就来气,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什么都没聊,他冲我发了一通脾气,谁知道他又犯什么病,八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宁玉周轻声说了句什么喻白没听清,问道:“什么?”

      “因为知道你不会真的跟他生气吧。”宁玉周淡淡道。

      喻白沉默了,宁玉周这话对也不对,如果是明面上,她绝对不是什么性子柔顺温婉的女生,气急了也会打会骂,丛谦欺负她的时候她也会还手,小时候他们还经常打架,不过自从小学三年级丛谦一把把她推下台阶磕破了头,回家被丛洲打得裤子都提不上,屁股一碰到裤子就痛得嗷嗷叫,后面一个星期都是站着上课的,被老师问为什么要站着就说自己犯困想站,喻白头上包着纱布在走廊另一边笑得浑身颤抖,丛谦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都没生气,后来再怎么吵得凶也没跟她动过手——如果勒她腰咬她脸不算的话,倒是喻白对他又打又踹的次数多些,丛谦也没还过手。

      如果是心底里,喻白确实没认真同他生气过,丛谦的性格说骄纵任性都不为过,说话从来不会三思,平时就嘴毒得如同含着刀光剑影,要是存心想气人,一两句话就能把人心窝子都绞烂,喻白当然也领教过不少,换别的记仇的不反目成仇也早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有些目睹过当时场面的亲近好友都对喻白惊叹:“你还跟他玩?”

      不过后来他们就不惊叹了,他们坚定地认为喻白深深地暗恋着丛谦,甘之如饴,矢志不渝。

      喻白也很无奈,作为丛谦最亲近的同龄人,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她比他爹妈都和他亲近,对他的了解自然也比其他人都全面些。

      丛谦这刺猬性格一半遗传一半被爹妈惯的,从小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体会过因为嘴毒影响人际关系,或者说体会到了也不在意,反正喻白一直在他身边。而且小孩子的友谊大多来自分享和玩乐,纵然吵架和好得也快,没人真的会把别人说的垃圾话一字一句记清楚。

      后来年纪渐长,大伙纵然交心也有了自我保护距离,丛谦也在心里默默有了“内外”之分,不会随意对不生不熟的人口吐狂言,喻白当然不在这“分寸”范围之内。

      可刺猬有带刺的背部也有柔软的腹部,喻白曾被他捂在怀里保护了那么久,体会过他最暖热的部分,他们之间的情分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

      家里刚出事那段时间,喻白犯倔不肯去丛家住,居小曼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但也没法每日都抽出空去陪她,是丛谦若无其事在她家守了一夜又一夜,喻白半夜被噩梦惊醒,透过打开的房门,看见还未睡的丛谦手机屏幕映在脸上的亮光,才恍觉自己还在人间。

      丛谦晚上不睡,白天在课上补眠,被老师骂让站到教室后面去,就伸个懒腰慢吞吞往教室后面走,经过喻白时还能懒洋洋对她扯出个笑来。

      所以喻白确实没法真的跟丛谦生气,包括这次,她也只是觉得丛谦无理取闹,不想给他面子而已——至少要丛谦主动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再给她说几句好话才行吧?

      喻白无法反驳宁玉周的话,宁玉周在那边等了片刻,略有些自嘲地轻轻笑了笑,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有时候还挺羡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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