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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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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送到的时候喻白从卧室门口看了眼,宁玉周睡得正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叫醒他。
喻白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宁玉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喻白歪倒在沙发上,手里的手机还在无声放着短视频。
宁玉周将手机从喻白手里抽出来,喻白的手心就空了,他将自己的手放进去,喻白的手指无意识蜷了一下,好像抓住了他一样。
喻白又梦到了高中的时候,那次一起改卷子的事情过去之后,喻白自以为和宁玉周熟了一点,也为了向宁玉周表示感谢和亲近,周一上学给丛谦送早餐的时候就顺手给了他一盒牛奶,让他带给宁玉周。
那时只要丛谦上学她都会给丛谦带早餐,真不是她伟大,丛谦家住得太远,家附近又没有早餐店,车上都在补觉也懒得停下来买,所以喻白就主动承担了这份工作,反正她自己也要买,而且这事情理上来说她确实有点责任。
丛谦当时接过牛奶的态度是:“为什么要给他?”
喻白:“你们不是朋友吗,我顺便给他带的呀。”
丛谦:“哪有这么顺便的,你们有这么熟吗?”
喻白无语片刻:“他之前帮过我我表示感谢行了吧?”
丛谦:“他帮你什么了?”
喻白懒得跟他一字一句纠结:“反正帮过。”
丛谦:“那不都是他自愿的吗有什么好谢的?”
喻白奇怪地看着他:“他是你朋友吗丛谦?”说着要把牛奶从他手里拿回来,“你要是不想送我自己送。”
丛谦躲开她的手,别扭道:“我都没有。”
喻白失笑,原来这是吃上醋了:“我不是给你带了豆浆吗?而且你不是乳糖不耐受喝不了牛奶吗?”
丛谦顿了顿:“知道了。”说完转身走进了教室。
不过那盒牛奶丛谦根本没有给宁玉周,喻白下午知道丛谦腹泻到脱水请假去医院挂水的时候大骂“神经病”,后来就知道丛谦此人极度小心眼,只能接受自己比别人多不能接受自己比别人少,再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保证一模一样,包装颜色都要一致。
宁玉周总在丛谦身边,他们难免常常见面,宁玉周话很少,不过不会不理人,慢慢他们也熟悉了起来,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喻白讲的冷笑话丛谦会翻白眼,而宁玉周会捧场,被丛谦耻笑他是低级趣味。
丛谦这人虽然嘴毒且性格恶劣,但少有的优点之一就是讲义气,被他划到自己领地的人能得到他无私的帮助和照顾,代价是要听很多垃圾话。
很多男生混熟了之后相处模式就是骂来骂去的,丛谦能办事儿,而且别人骂不过他,所以收揽了一群拥趸,他在男生里人缘一直都不错。在女生里人缘也不错,不过那就是另一种“不错”了。
丛谦的朋友里跟喻白很熟的也有很多,有的甚至造谣式叫她“嫂子”,丛谦不反驳,喻白也纠正不过来,后来就随他们去了。
那些人的性格千奇百怪,又有某些程度的相似,譬如他们大都是让老师伤脑筋的学生,掌握一些“偷奸耍滑”的门道,而宁玉周不是。宁玉周与以前围在丛谦身边的人有显著不同,甚至格格不入,喻白一直很好奇宁玉周是怎么跟丛谦成为朋友的,全靠他脾气好吗?
所以有一次周末补课的时候遇到她就问了这个问题。
参与周末补课的人大概是总数的十分之九,大部分人都是听话的,也没有丛谦那么开明的父母。不过有些早早决定好文理选科的学生就不会参加未来不考的科目,尤其是文科政史地,周末补课的人可能只有总数的五分之一,所以有的班会并在一起上。
喻白本来也是准备好了要学理科的,一方面丛谦要学理科替她做了决定,一方面她也听说理科毕业后就业更好,绝大部分只要理科学得下去的都会选择理科。
喻白参加文科补课只是因为周末一个人在家难熬,虽然丛谦也叫了她去他家过,喻白还是刻意控制着频率,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什么的,如果真要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的可太多了。
只是她那时还没有完全从父母双亡的阴影中脱离出来,看到丛谦的幸福家庭会难以克制地产生一点微妙的嫉妒和酸楚,喻白不想将自己的悲伤强加给别人,任何有形无形的安慰都像在割她的伤疤,喻白觉得她有能力自己痊愈,只要再多一些时间就好。
那天喻白恰好分到丛谦班上课,就坐了他的位置,同桌是宁玉周。
文科补课有一点好,就是氛围比较轻松,讲小话传纸条甚至睡觉,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影响到认真听课的学生,老师都不会太管。
喻白在纸条上写:【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将纸条推到宁玉周那边,宁玉周看了两眼回复:【什么?】
如果是丛谦,这时就会直接扭过头来用不耐烦的眼神向喻白表达:问。
可见两人行为模式相差有多大。
喻白:【你和丛谦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就因为坐了同桌吗?】
丛谦以前也有同桌,但没宁玉周跟他关系好。
宁玉周看了一会儿纸条才写下答复:【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腿受伤了,上下楼都不方便,是丛谦主动帮我。】
不只是帮,几乎当了他半个拐杖,很多事宁玉周不说丛谦就帮他做了,而且不需要感谢,他第一次说“谢谢”的时候,丛谦就说:“别说这个,都是兄弟。”
丛谦口中的“兄弟”,大概等同于朋友的意思,宁玉周就默认了这个定性。
喻白记得这件事,丛谦不说话的时候确实称得上善良。
喻白:【哦。】
喻白想了想,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传纸条环节,又写:【作为交换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知无不答。】
宁玉周想了很久,在喻白以为他没什么想问的决定结束强人所难时,宁玉周写道:【你和丛谦是恋爱关系吗?】
喻白:?!!?!!
看来宁玉周和丛谦那些兄弟也并不是全无相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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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白从梦中醒来,心头不平的情绪还未平复,睁眼看见宁玉周正蹲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打挺坐了起来,顺带将手从宁玉周手里抽回,这才意识到宁玉周刚刚是牵着她的手的。
喻白愣了一会儿才彻底醒神:“啊,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宁玉周仰头看了她一会儿,才站起来说:“你吃饭了吗?”
喻白:“没。”
“我也没有。”宁玉周顿了顿说。
“可是外送应该都凉了吧。”喻白想到。
宁玉周:“我热一下就好。”
“你头还痛吗?”喻白突然又说。
“不痛了。”宁玉周顿了顿说。
“啊,真好。”喻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又要走了吗?”宁玉周正欲向餐厅走去的脚步停下来。
喻白愣了一下:“没啊,你刚刚的意思不是热饭我们一起吃吗?”
“……是。”宁玉周看着她说,“你坐这等就好。”
“哦。”喻白动了动腿,“我躺太久腿麻了起来活动一下。”
“……哦。”宁玉周抿了抿唇,“那我去热饭。”
喻白点头:“好,谢谢。”
宁玉周又抿了抿唇:“不用。”
宁玉周点的厨师专送,菜品都被锡纸包裹得很好,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温的,不过宁玉周还是又把它们送进微波炉热了一下。
喻白坐在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感慨道:“哇,好丰盛。”
她一开始拿到袋子就觉得重,还以为宁玉周点了汤,确实也有汤,不过另外还有四个菜,对两个人吃很丰盛了。
喻白本来没觉得饿,诱人的食物摆在面前却止不住吞口水,开玩笑般说道:“早知道我就不等你醒自己先吃了。”
宁玉周抬眼看她:“为什么不呢?”
“因为这是你家啊。”喻白随口道,“我开动咯。”说完立刻夹了一只鸡翅咬了一口,果然滋味很美。
“你可以把这当成自己家。”宁玉周声音略低地开口。
喻白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