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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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空白
闭上眼黑暗
一片空白的脑海一片灰暗的记忆
位于苍白和灰暗之间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我是谁
——你是锥生零
——你是谁
——我是狄奥多尔锥生零的恋人
恋人……真的是这样吗？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暂且就这样吧。
狄奥多尔，让我再睡一会。
恩，晚安，我的零。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白天。
阳光透过雪白的纱帘透进来，照在了他的脸上。
灿烂的温暖的阳光，将黑暗中的寒冷驱散。他用手指遮住眼，眯着眼透过指缝看着窗外。仿佛他是习惯于生存在黑暗的人，竟是无法适应光明这样的存在。
“你醒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黑色微卷的长发，碧绿的眸子，俊美异常的人。令人熟悉的容颜。
“狄……狄奥多尔。”零蹙着眉想了一下，缓缓地说出了他的名字。他是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现在的他只知道他的存在。
“恩。”狄奥多尔的唇角扬起了好看的笑容。看起来高贵而又冷漠的人笑起来竟是如此的温暖，如同阳光。
是啊……阳光，零的心陡然一沉，下意识的侧过头，不想正视他的微笑。
这是在黑暗中生存过的人所无法承受的炽热。
我们不是恋人么…… 那么，我对你的这种感觉又是什么？
原本就对持已久的双方，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迅速蔓延到了教廷和血族的所有势力范围。
狄奥多尔看着属下传来的报告，脸色有些凝重。血族隐藏了千年的势力，恨意，决心的力量一旦爆发实在是不可小觑，不多时就已经侵入了教廷的势力范围，并且有着继续在巩固领地的基础上扩张的趋势。
稳扎稳打，步步逼近。这是该隐所擅长的战略方式啊。
如今的血族不同于以往，如同一股拧紧的绳，所有的成员都放下了自己固执的骄傲，一致对外。以往的血族最大的弊病就是各自为阵，固守着自己的领地和尊严，不愿意联合。而此刻一旦集合起来就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剑直刺入敌人的心脏。势不可挡，毫不犹豫。
狄奥多尔捏碎了手中的信件，看着纸片如雪花从手中散落。
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该隐，哥哥……
零将是属于我的，而光明也必定胜过黑暗。
零醒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而这段时间狄奥多尔来到这里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虽然每天都还是会来看望他，但是一会就会离开。零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情狄奥多尔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就在三天前，狄奥多尔派来了一个人照顾他，这是零苏醒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人。
他说他叫卡尔，是只属于教皇的骑士，圣十字军团的团长。
卡尔在推门走进来之前就已经深呼吸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还是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恍惚。
现在眼前的零还是那个零么？
他抱着膝坐在窗前，如同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衣服，显得异常的瘦弱。紫色的眸子不再犀利，而是温顺而又柔和的，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圣子一般纯洁而又神圣。
“我们以前见过吗？”第一次见面时，零偏了偏头疑惑的问道。
“没有。”卡尔低下头，发梢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那么，你的眼神为什么要这么的哀伤，你认识以前的我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可怜？”零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零殿下是教皇陛下最宠爱的人，怎么会可怜呢。”卡尔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那么，你是承认了前一条了。”零笑了，仿佛有种诡计得逞的狡黠。
零的笑容很美，很天真，很无邪，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无忧无虑。但是卡尔却怔怔的看着他，脑海就如同大雨过后的天气，闷闷的，干燥的，嗡嗡作响。
他见过零冷酷的微笑，决绝的微笑，嘲讽的微笑，嗜血的甚至是魅惑的微笑。却从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干净而纯粹的微笑。
除了狄奥多尔，零不再记得任何的人或事，他现在是真正属于狄奥多尔的了。
教皇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卡尔却第一次怀疑起了教皇的决议。
折断了羽翼的恶魔，漂白了黑暗的记忆。这样的零就是教皇想要拥有的么？与其说是零本人，倒不如说是一个仅仅拥有零的外壳的人偶罢了。零的坚强冷静，零的智慧谋略，零的隐藏在冷漠之下的善意……所有的一切全都被轻易的抹杀…… 连同他的骄傲和记忆一起，不留一丝一毫。那么剩下来的也只有这个身体了吧。
呐，狄奥多尔，你到底喜欢的是零的什么呢？仅仅是他的外表么。
还是说，你喜欢他到宁愿为了他而欺骗自己，只要他在身边，只要看着他就心满意足。
自欺欺人，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啊。
还是说，在爱的面前，我们都是一样。
无药可救。
“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卡尔直直的看着零，眼神决绝而又坚定。
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狄奥多尔。结束掉这场以爱情为名的闹剧吧。
这是你的骑士第一次反抗你，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记忆中的玫瑰总是开的格外的娇艳，这也许只是因为心境的原因吧。
小时候的卡尔的世界仅仅是由一个小小的黑暗的单调的房间组成的。
狭小的，仅仅只容得下一张床的房间，还有一扇镶着铁栏杆的窗子。平时这扇窗子都是紧紧的闭上的，只有当递送衣物饭菜什么的时候才会打开，然后给这个黑暗的世界洒下一丝光芒。天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渴望着这一丝的光芒。
他是五大红衣主教之一拉姆·阿修多的儿子，身份本应无比的尊贵，却因为他母亲的原因注定被终生囚禁在这里。
母亲的形象已经渐渐的模糊…… 依稀记得的只有那双温暖的手和温柔的吻。
但是某一天突然有人指认说母亲是恶魔，教廷杀人事件的凶手，从此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是的，他的母亲就是教廷战斗了千年的对象，即使在吸血鬼里也极为稀少的纯血种。
母亲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的放下了怀中的他，默默的跟着前来逮捕她的人走出了房间。他不明白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母亲所为的话，那么厉害的母亲又怎么会不反抗？
“不要怕，卡尔，你不会有事的。”
“请照顾好卡尔。”母亲经过父亲的身边时，仅仅说了一句。
父亲没有阻拦那些带走母亲的人看着他们走远，眼神却瞬间苍老了十岁。
母亲被处以火刑，当众处死。
父亲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将他关在府邸的最深处。
父亲并不是不爱母亲，甚至可以说他今生都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女人了，所以为了母亲的那一句话而保护了他。但是在他的心中，对权势的渴望要远远的超过对母亲的爱。
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的承诺保护他免于一死。但是这样的活着真的叫做活着么？永远的暗无天日，默默的腐朽在黑暗中，这样的爱他无法接受！那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逃出去！
十岁时，他终于撬开了铁窗的栏杆，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囚禁他的地方是一处后花园，正直春日，院内的玫瑰开的格外的鲜艳。
那是他自五岁之后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看见真实的花，触碰到树叶。那种感觉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警惕的回头。“什么人？”
一个黑发绿眸衣着华美的小男孩，看到他突然回头，略微惊讶的看着他，“你警惕性真高啊。”
相持一会，彼此相视而笑。
这是他和狄奥多尔的第一次相遇。
却没有想到因此而改变了两人的人生。
他给了他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身份，他为了他拿起剑指向他的敌人。
彼此相伴相依，共同战斗八年。
可以说若没有狄奥多尔，绝对不会现在的卡尔。
若没有卡尔，狄奥多尔的霸业可能不会这么早的实现。
狄奥多尔曾说过，卡尔，你是我最锋利的剑。拥有一半吸血鬼血统的卡尔的力量之强即使在教廷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更加重要的是，他对狄奥多尔有着绝对的忠诚，因为是他给予了他生存的意义和光明。
如果不是零的到来，这样的关系可能还会一直一直的持续下去。
那个骄傲倔强冷漠的少年是由罗伊·斯特林带来的。狄奥多尔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派他去监督他。即使在教廷中除了卡尔和十字军团里他最忠实的副将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一位战无不克攻无不取的团长的真实身份。
一开始认为他只不过是和普通的贵族一般，拥有着令人厌恶的骄傲和自尊。
但相处下来是却渐渐的改变了这一看法。
他骄傲却不失冷静，倔强却不失智慧，冷漠却不失温柔。临战时的沉着和王者之气即使比起狄奥多尔也不多让。
这是他第一次和除了狄奥多尔以外的人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而那次和狼人的战斗更是让他们成为了生死之交。
朋友，不是像和狄奥多尔那样的绝对的服从，而是彼此对等的朋友。
然而卡尔也看到了狄奥多尔对这个少年有着惊人的渴望。狄奥多尔有着连他不知道的记忆，全部是关于这个少年的。
他知道终有一天狄奥多尔会因为对他的爱而毁了他。那个时候他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而这一刻终于到来。
我选择了零，你最爱的零。
你知道后会是因为背叛而恼怒还是无奈的微笑呐。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