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寻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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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清的病倒，让整个江家笼罩在更深的阴霾之中，大夫一连换了好几个，江上清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大夫只是说劳累过度，心有郁结，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江母也顾不得装病了，每日守在江上清榻前，哭哭啼啼的道：“我的儿啊，你赶紧醒醒，别吓母亲。”
崔牧之看着哭得伤心的江母，十分不忍，但是江上清的样子更让他心疼，忍着心里对江母的疼惜，劝慰道：“姨母，大夫说表哥这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江母闻言止住哭声，对着崔牧之求解地问：“什么心药？”
“许清如。”崔牧之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江母听完顿时变了脸色，闭口不言，只是满目心疼地看着躺在榻上的江上清。
崔牧之只好继续劝道：“姨母为什么不愿成全表哥呢？”
江母将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这才开口：“我也是为了上清好，姨母想要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有什么错。”
“我没有不同意他和许清如在一起，是许清如说对他无意，这才离去的，上清又何苦这般，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江母说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又低声哭了起来。
崔牧之见江母虽然委屈，但口气又有所松动，继续劝解着说：“姨父当初不也只娶了姨母一人，姨母又何苦为难表哥去娶他不喜欢的人呢？”
“我和你姨父的结局你也看到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再说了哪个大家族的男人没个几房妾室，上清自小就优秀，怎么就非要死心眼的困于儿女私情呢，纳个妾又能如何。”
“许清如对表哥而言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不可能让她做妾室，她也不可能给表哥做妾室，姨母怎么就不明白。”
江母十分不满地反驳着崔牧之的话：“怎么就不能做妾室了，当初她无处可去，是我们江家见她可怜收留了她，把她当江府的小姐养着，跟了上清也不算委屈她。”
崔牧之对于江母这般坚持的态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继续劝慰，想了半天，才继续开口道：“如果他们二人能和姨母想得这般简单，表哥如今也不会昏迷不醒了。”
江母闻言又哭了，委屈地对着崔牧之问：“那牧之你说姨母该怎么办呢。”
崔牧之看着这样的江母，不自觉地放轻声音道：“姨母就成全他们吧，许清如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才貌俱佳，为人也仗义，嫁给表哥，也不算是委屈表哥。”
江夫人听后，没有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思索。
崔牧之继续道：“姨母如今这样和表哥僵持着，只会伤了母子感情，表哥要回京赴任了，姨母不管是跟着表哥上京，还是留在淮江，都不好再有隔阂。”
“你给表哥相看的王家小姐，他是不会娶的，如果姨母坚持这样胡闹下去，江王两家的关系也会变僵。”
“我...我没想到上清会这么不知变通...牧之，姨母真的想给你表哥物色一门好亲事。”江夫人说完便忍不住地抹眼泪，十分委屈地看着崔牧之说道。
崔牧之赶紧凑到江夫人面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姨母的苦心我明白，只是姨母，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也很痛苦，就成全表哥吧，你也希望表哥好对吗？”
江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是希望上清好的，他这个样子，姨母的心像针扎了一样难受，但是娶许清如，我绝不会同意的，让他娶她才是害他。”
“为何？”崔牧之满是疑惑地问道。
“上清以后的路还长，士大夫的妻子最重要的是贤良淑德，清如的锋芒太盛了，长得又过于勾人，如若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上清的前途必将受她所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
江上清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全是妖艳的红色，所有的亭台阁楼之中都挂满了红绸，大街小巷也充斥在一片喜气之中。
他穿梭在这样满是喜气的氛围里，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漫无目的地向前，不经意间便走进了一间同样装饰喜庆的卧房之中。
许清如的脸，就那般赫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不自觉地勾紧手指。
入目，是她满是喜色的眉眼，她面上的笑容比红色的喜服更耀眼，笑容之中全是小女儿的甜蜜幸福，那是他不曾见过的神态。
直到喜婆婆过来，给她盖上红盖头，她那张满是幸福的脸，才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就这样随着她的脚步，跟着她向外走去。
她要嫁给谁？他满心疑问。
只能难受地捂住心口，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看着喜婆将她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他想要冲上前去阻拦，身子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都无法挪动一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牵着别人的手，越走越远，徒留他一人在原地看着。
“别走...清如...求求....不要走...”
“上清，醒醒，快，牧之去找大夫。”江母的声音在江上清的耳边响起，唤回了他的神思。
江上清看着眼前青蓝的床帐，才知他又梦魇了，原来只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
可是那个梦，为什么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不敢回想，只要一想，他的心就像是被挖掉了一块。
“上清你怎么了，可还有哪里难受？”江母看着神情呆滞的江上清，关切的开口问道。
江上清置若未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睁开了眼睛，江母都要怀疑他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看着这样的江上清，江母难受的道：“上清你别吓母亲，母亲先不逼你娶妻了好不好，你的婚事，缓缓再议。”
江上清没有回应，依旧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这时崔牧之带着大夫走了进来，江母赶紧让开江上清身前的位置。
大夫走上前去，伸手探向他的脉搏，少顷，对着江母道：“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很虚，一定要好好将养，切莫再忧思劳累，不然还是很危险。”
江母看着江上清毫无生气的神情，满是疑惑地对着大夫问：“大夫，你看他这个样子，是醒了吗？”
大夫闻言，伸手在江上清的眼前晃了晃，见他闭上了眼睛，这才对江母道：“醒了，只是这心病，还是要看他自己，别人谁都帮不上。”
大夫说完便叹了口气，收拾好药箱转身离开，崔牧之赶紧跟着送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忍不住哭泣的江母，和一动不动的江上清。
江母可能是真的被江上清这个样子吓坏了，忍着哭腔对他道：“上清从小就最听母亲的话，上清跟母亲说说话好不好？”
江上清听了江母的话，只觉苦涩。
是啊！他从小就听母亲的话，母亲说只要他好好读书，父亲就会开心，外祖就不会生她的气，他只能照做，努力做好帮她争气的工具。
一旦他惹父亲不高兴了，她便会生气地不理他。
他只能拼命读书让他们高兴，好像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是让他们高兴。
后来他不再惧怕母亲和父亲的厌弃了，但是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顺随着他们的想法，去做他们喜欢的事。
他听他们安排了二十几年的人生，为什么连唯一想要相守的人，他们却不肯成全他，他就像是个笑话一般。
一滴清泪，缓缓地从江上清的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到了枕头上。
江母见江上清终于有了反应，忍着心中的委屈，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道：“上清这么优秀，想要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婚事以后再说，母亲不逼你了，你也别吓母亲好不好？”
江上清内心嗤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母亲对他的肯定。
优秀？优秀的人到处都是，他算什么。
如若真的觉得他优秀，又怎会一定要为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在父母的眼里，他应该一直都是一个废物吧。
即便如今嘴上说着他优秀，心中依然觉得他是一个需要靠裙带关系，才能博来前途的无用之人。
江上清难受的闭上了眼，声音喑哑的对着身旁的江母说：“母亲，我累了，想再睡一会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江母看着他灰白的脸色，只能依着他说的做：“好，上清你好好休息，母亲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记得让人去喊母亲。”
随着江母的离去，卧房重新恢复静谧，华林的话，开始反复地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不敢置信，又心存怀疑，如果是真的呢...
江上清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崔牧之走进来，就看着这样自苦的江上清，只觉得这样的笑容，让他看得心酸，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江上清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愣在房中的崔牧之，双手撑在榻上，想要坐起身来。
崔牧之赶紧上前去扶起江上清，嘴上不饶人地说：“你好好躺着吧，你知道你昏睡了几天吗？病成这样，也是厉害。”
“我没事牧之，我要赴京了，以后生意上的事，就拜托你了。”他看着崔牧之认真地说道。
“行，你放心去吧，这些年跟着许清如也学了不少经验，一定帮你守好家业。”
“谢谢你牧之。”江上清强撑着笑容，对崔牧之拱手道了一声谢。
“跟我客气什么，只是哥，你的身体能行吗？”崔牧之看着江上清苍白的脸色担忧地说道。
“我的身体没事。”江上清应道。
他的身体没事，病入膏肓的是心，他必须要去寻到那味能够疗愈他内心伤痛的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