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结局 ...
-
深夜，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空中，在夜幕的衬托下宛如一颗明珠，光亮倾泄在小院子里，花草们摇摆着手足，尽情吸收着月亮的精华，神采奕奕。
有几抹俏皮的月光钻进了窗内，照亮了屋内正在打坐的羲衡。他微微皱起眉头，感觉气血上涌，终于坚持不住“咳”地一声，鲜血欲滴，染尽衣袖。
没有丹元，纵是千万种法子也无济于事。这些天在鸢尾的折腾下，蛇毒未清，法力却勉力恢复了两成。仙家丹元，乃是修为之本，没有丹元的蓄养，即便恢复法力也是泥牛入海，用一分少一分。
窗户外飞来几只萤火虫，头上却是长着小犄角，绕在羲衡周围，跳舞似的拼凑出几行字来：“昆仑危矣，殿下速归。”
片刻间，字迹消失，宛如风一般无影无踪。羲衡拳头紧握，脸色暗沉，心中仿佛下定了决心。
另一边，鸢尾终于翻到了她想要找的答案。小白最善制药，平素以救人为乐。这些天，她翻遍典籍，不仅仅是在找如何解毒，更多是在找金丹的炼制方法。她记得小白说过，此药最讲究缘法，服下可辅助丹元修行，就如体内有两颗丹元，互相辅助，甚者，随着修行日久，金丹强大，吞噬丹元以替之也是不无可能。
她曾经问过小白，这样神奇的丹药，她为何不炼出来。小白回答说她还差一味药引。等她追问是何药引时，小白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了。
现在，她知道是什么药引了，六界之中，没有什么比荼露圣草更合适的了。
鸢尾打起精神，按着药方调配比例。好在苍梧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各种珍稀草药。她想，殿下救了她的命，她理应报恩的，而且六界更需要殿下。小白常说，苍生最重。小时候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一路随殿下走来，她明白了。天族需要殿下，六界更需要殿下。
鸢尾不敢松懈，一直抓药放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她生怕自己会反悔。但眼角还是止不住泪水，她不想死呢，她今年才八百岁，她也是从一颗残种开始修行，在这苍梧山待了上万年，才勉强化成人形。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她还没看够呢，鸢尾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凝神炼丹。
唉，“怎么办呢。”几个姐妹趴在窗口小心地望着鸢尾，“她还是知道了。”
苏叶带着姐妹们回到屋里，想想刚刚鸢尾的惨样，还是不忍心。“要不我们把羲衡杀了。”
啊，姐妹们惊大了嘴巴，她们可没杀过人啊，何况那还是天族太子。不过，转念一想，不杀鸢尾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把自己给炼了吧。
“小白说了，羲衡身上肩负着六界的未来，不能杀。”一旁的忘忧坚定地制止了苏叶的计划。忘忧刚刚从小白身边回来，带来了小白的安排：“顺其自然。”她也心疼鸢尾，毕竟那是最小的妹妹，可小白既有安排，她们便不能违抗。
“可小白是什么意思？再顺其自然鸢尾就要死了。”祝余炸了毛，指向塌前优哉游哉的饕餮，“饕餮，你去，杀了他。”
众姐妹的目光一下都笼罩在饕餮身上，饕餮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我就好好喝个茶，招谁惹谁了我。
他放下茶杯，跑到祝余身后，给她捏着小肩膀，哄着说：“媳妇，那羲衡也不是咱说杀就能杀的呀。”
“怎么不能杀了。”祝余一听这话就恼火，羲衡不能死，她的鸢鸢就能死嘛。凭什么嘛，当年水魔兽是闻到她的香味来的，也是要吃它充饥，关键时刻是鸢尾救了它，替她进了水魔兽的肚子里，这些年受尽了苦头。想到这，她的眼眶就湿润了，鸢鸢何其无辜啊，难道就因为她们是草药成形，就活该被人吃嘛。
“我的小乖乖，别哭了，我去，我去。”饕餮软着性子将祝余抱在了怀里。想他堂堂上古神兽，却最怕女人的眼泪，尤其还是祝余的眼泪，真是让他又心急又心疼啊。
“祝祝，小白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苏叶起身环顾众姐妹，“而且，我相信鸢尾不会有事，我们要相信小白。”
祝余止住眼泪，“你是说，小白有办法救救鸢鸢？”
“嗯嗯，别忘了，小白可是最喜欢收集稀有仙草了，鸢鸢可是六界最后一株荼露了。”
嗯嗯，有道理。姐妹们连连点头，她们相信鸢尾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鸢尾如往常般敲开了羲衡的房门，笑靥如花地挽着他的手臂，“殿下，对面山谷里有一味仙草，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羲衡犹豫了半晌，终于出声：“好。”
苍梧山有许多天然洞府，住着上古时期的神兽。他们在上古战场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父神便将他们安置在这里，调养休息。别看他们都是神兽，但性格温和，好相处得很。鸢尾小时候经常带着祝余去他们那里“打劫”，总能收获到各种奇珍异宝，但转头就被小白没收了。
苍梧山深处有道大峡谷，里面栽满了桃树，年年花开不败，仙桃累累。鸢尾静静地穿过桃林，轻咬着嘴唇，眼睛不时地瞥向羲衡的手，想牵上却又不敢。就在她鼓起勇气牵上的时候，“锵锵。”一声鸟鸣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脚下踩到了洼地，一不留神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吻。
羲衡及时地拉住了她，揽上她的腰，“小心。”
鸢尾撞进羲衡的眼眸，清透的温泉中泛起阵阵涟漪，眉头轻皱。“殿下，”鸢尾抚上眉梢，试图扫平那道皱眉，“对不起。”
羲衡疑惑了一下，转念想到了什么，心中逐渐冰冷，到底是不愿意救我啊。
他忍住心中的不甘，握紧鸢尾乱动的手，十指相扣，眼神如春风般柔情似水，“跟你没有关系，南海蛇毒加上丹元俱碎，我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刹那间，清风拂过，掀起了朵朵桃花，宛如亭亭玉立的舞娘在风中翩翩起舞，舞到空中，却骤然飘散，夭折在泥土间。
“如今，我连个凡人都不如，或许早该死了吧。”羲衡轻捻花瓣，碎成灰烬，眼角不时地瞥向鸢尾，眼神悲凉，“阿鸢，你当初就该让我死在天宫啊。”
“不，殿下，你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救我，传说上古时期的荼露草能解百毒，而且有助于增长修为，”羲衡惋惜地感叹，“若是能找到一株，我或许还有救。鸢尾，你觉得能找到吗？”
“殿下，我。”鸢尾的嗓子仿佛被堵了颗石头，始终未能完整的说出来，她想告诉殿下，她就是荼露，她会救殿下。可是如果殿下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她去做药引的。
“我看苍梧山种植了不少仙草，说不定就有荼露了呢。”羲衡见她呆滞，嘴角微扬，用手指勾了勾鸢尾的鼻子，将她埋在胸前。须臾，眼眸幽深，冰冷无比，恍如黑洞般令人无法猜透。
苏叶最爱美酒，平时跟着小白没学到什么，酿酒的功夫倒是学了七成。鸢尾今早从她的酒窖里偷偷拿了两坛子，美味醇香，十分诱人。
“殿下，这杯我敬你，祝愿殿下往后皆是顺遂。”鸢尾碰了碰酒杯，眼角不觉浸湿了泪水。
羲衡笑着一饮而尽，他想，他余生都不会顺遂了，他会带着对她的愧疚而活。手指藏在身后，欲施法。不料脑中一片眩晕，眼前的鸢尾越来越模糊。
鸢尾，你想做什么？羲衡晕了过去。
“这是从南海迷蝶身上提炼的迷药，就是上神也难逃脱。”鸢尾端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口，殿下，永别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