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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他说爱我。
      □□激烈时他匆匆撇下这一句话,我凝视着他的双眼,什么都没说。

      多大的荣幸换来他身旁的位子,我抚摸着手指上假的不能再假的戒指,食不知味。
      德拉科·马尔福。我轻轻念着你的名字。

      1
      我们的交集从四年级开始,舞会,圣诞节与朦胧的冬季一起,组成了四处蔓延的暧昧。喜悦所有人之间传递着——除了我,因为胸口上挂着绿色的徽章,我被其他三所学院排挤。又因为我是整个学院少有的非巫师出身,我被斯莱特林排挤。没人邀请我,而我更不可能舔着脸去邀请别人。
      我长相平凡,成绩一般。你问我最擅长干什么,那就是把自己当成一只缩头乌龟。遇事就躲的习惯让我避免了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虽然仍有人愿意找我麻烦),巧舌如簧的本领让我在霍格沃茨赢得了容身之地。我很烂,没人像麻瓜小说里写的那样看透我的本质,知道我拥有多么差劲的灵魂。

      我把药剂交给斯内普教授时,他盯着手里的玻璃罐看了一会,直到我心发毛。我没敢开口,因为我知道他等的就是这个。于是我们对着沉默,仿佛世界停止。
      半晌,他把药剂放在桌面上,给了我一个及格。我松了一口气,弯腰鞠躬后转身正准备走,背后传来他没有声调的声音:“周六的劳动服务,维持三个月。为你的自作聪明,小姐。”
      我感觉身后的空气分明僵了,深吸一口气回答到:“好的教授。”
      时间尚早,一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仍在教室。周围都是意味不明的眼神,我努力挺直腰板走出教室。

      数着秒确认了整点的时间,我站在魔药办公室的门口不知道第几次伸手。门被我身后的人粗暴的推开,我吓得一愣,接着认出他是马尔福,斯莱特林第一危险人物。
      我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大概是存着一股休息时间被占的怨气,马尔福特意没有放轻脚步。斯内普教授正在批改四年级的作业,没有抬头:“我不知道卢修斯平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德拉科。”
      马尔福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看见他批改的是马尔福的作业,一个大大的不及格。见此,马尔福嚣张的气焰稍微灭了灭。接下来是我的,一个勉勉强强的“刚及格”。

      斯内普教授给我四年来的评价向来如此,我觉得很合理。就像我这个人一样,刚刚及格。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

      “处理好那箱蟾蜍,你们两个”
      我忍着恶心拿起一只,见旁边的人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独自默默清理起来。
      我把这还带着角的蟾蜍内脏去掉的时候,注意到旁边有一道不善的目光。马尔福少爷用一种玩味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我,从我的头发到我的脚。我假装没看见,把沾了污秽物的鞋子往里挪了挪。

      为了在三个小时里做完本该两个人的工作量,我只能不停的处理着,眼看旁边的人悠闲都观赏起了一旁的魔药,我敢怒不敢言。狭窄的空间两个人的低气压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我默念着快结束了,反正他只在这一次。
      到时间后,马尔福自顾自和教授说了一声便走,斯内普教授压低了声音吼道:“别让我知道你的脑子都被一些别的东西占满了,德拉科!”马尔福低声认错,斯内普教授哼了一声,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连忙跟上去,可惜斯内普教授连个“哼”都没给我。我哂笑着关上门。

      本来想问教授为什么罚我禁闭,这么一看只好作罢。

      2
      后来知道那次是马尔福被拒绝了舞会邀请已经很久了,我的第二次禁闭仍和马尔福先生一起,我甚至怀疑斯内普教授有意为之。

      他依旧悠闲,甚至煞有其事的拿了一本魔药书看了起来。这种时候他再优越的外貌条件都不能压住我心中的愤恨。我不禁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他迅速捕捉。他轻笑一声看着我,我窘迫的低下头继续我的动作。
      没想到他慢慢向我走来,最终站在我面前不动,以灼热的目光盯着我的头顶。直至我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被迫看向他。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马尔福分明把疑问句读成了陈述句。
      “我怎么敢对尊贵的马尔福少爷不满呢?”我试图表达出我的真诚,“您这种人物分明不应该做这种活。”

      这次我分明听见他真的笑出声来。
      “讨厌我?”
      他长得可以算是漂亮,非常漂亮。至少在同龄人里出类拔萃,想起经常听到同学院甚至异学院女生背后对他的评价,我却不敢花痴,赶紧鞠躬弯腰:“不可能的事。”
      “那就是喜欢我?”

      我瞳孔地震,这人怎么这么大的脸。但我也不能说不,那岂不是间接证明了我讨厌他。
      我思考怎么回答他的功夫,他干脆的弯腰盯着我的眼睛,十五岁的他已经比我高不少,我们对视,仿佛撞进一片蓝灰色的宇宙:
      “圣诞舞会,没人邀请你吧?”
      我简直要当场哭出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点值得这位少爷羞辱自己,不过还是硬挤出一个微笑:“没有,但是我……”
      我看见他眨了眨眼睛,说:
      “那就和我一起去吧,行么?”

      我站在女生寝室门口。
      荒谬,简直是太荒谬了。
      我无法回忆刚才的一切,甜蜜冲上头过后带来的后怕几乎吞没了我。
      我安慰自己,马尔福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斯莱特林利益至上。你只不过被人当了一次棋子而已。
      这么想之后舒服多了,虽然心中仍有一种少女的雀跃。我内心交战不休,理智和荷尔蒙试图打败彼此,最后皆输。

      麻瓜的化妆品是真的很厉害,至少我舞会当天亮相时,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当我挽着马尔福的手臂出场时,至少一半霍格沃茨安静下来,就连邓布利多校长也看向我们。
      我不禁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太僵硬。
      多么神奇的组合,一个纯血贵族和一个……麻种。
      窃窃私语的声音很快被音乐声覆盖,议论纷纷的人们很快也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马尔福舞跳的很不错,他凑在我耳边说话,动听的情话撩的我发麻。至少换了五种方式来描述我的魅力是多么惊人,我听的眩晕,整个人几乎倒在了他身上。

      我有点困。

      “新女友真难缠啊,德拉科。”
      “随便一下就倒了。”
      “你的方式倒是很新奇,一个麻种,嗯?亏你想得出来。”
      ……
      我清醒来时只看见马尔福在和那些人不知道争吵些什么,他皱起的眉头分明地向所有人宣示着他的不满。见我醒来,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干脆的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一口亲在我的嘴唇上。
      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恍惚间我感受到唇上温热的触感,听见帕金森不远处尖利的叫声。

      3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寝室了,依稀记得临睡时耳边吵吵闹闹。

      “听说昨天晚上马尔福和帕金森大吵一架,因为马尔福抛弃他的青梅竹马和一个麻种在一起了!”

      几个赫奇帕奇走过,我好奇的躲在书架后听了听。
      都是什么有的没的,我无奈的笑笑。
      一个赫奇帕奇看起来正义凌然的俨然像一个格兰芬多,虽然很谢谢他的好意,但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大:
      “鬼都看得出来那个麻种只是为了气帕金森,马尔福爱上麻瓜出身,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吗?”
      “真是可怜了那个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蒙在鼓里。”
      另一个赫奇帕奇回答,仿佛终于在满是救世主奇迹包围的学校生活找到了什么乐趣,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错了,那女孩现在就在这听着呢。

      事实上我知道他的用意,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如果他女朋友甚至是前女友的身份能给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带来一点安宁……那也算值。
      我毕竟是个斯莱特林,但是我不想自己骗自己,之所以任由他把握事情发展,完完全全还出于我的另一个私心——

      我,喜欢德拉科·马尔福,四年了。

      他太耀眼了,在此之前,我完全不敢想象我们俩的任何交集,没想到成了人家讨女朋友欢心的工具。太讽刺了,不过,就我这样的人,还不该知足吗。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无论什么方式,什么名分。

      我们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出没在霍格沃茨各处,渐渐的大家也就接受了我们这对奇怪的组合。他确实体贴,和我说话时会主动找话题不让我太尴尬。也会主动为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仿佛亲密无比,像被愉悦冲昏了头的一对。
      但我知道缺少了什么,他不爱我。

      我们两个再出现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时,我清楚的看见斯内普教授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霍格沃茨里的流言传的太快,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这次的劳动服务莫名其妙的很早就结束了,斯内普教授破例没有说些什么。我和马尔福一起回地窖,兴致缺缺的听他讲捉弄波特的光辉事迹,偶尔搭茬几句。他心情大概不错。我问他知不知道斯内普教授为什么罚我禁闭,他说不知道,不过教授怎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突然马尔福停下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他把我的头发拨到同一侧,俯下身为我戴上。几根发丝擦过我的脸颊,灼热的呼吸烧着我的耳旁,动作亲密而暧昧。我内心狂跳不已,在他的背后看见我看见帕金森从我们身边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马尔福刚给我戴完项链,转过头来就能看见帕金森。我悄悄看了眼他,发现他面无表情,我认定他一定是被伤害了却死要面子不肯说。
      见他这样,我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陪他走完了剩余的路。我分别时安慰似的对他笑了笑。他似乎半天才看懂我笑容的意味,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他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回了寝室。

      脖颈处的冰冷触感提示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4
      找麻烦的人真的少了很多,我至少比以前自在了一倍,我想。
      马尔福只在舞会那天亲了我一下,剩下没有任何动作,我又不吃亏,这么看来,更像是我占了他的便宜。
      我暗自发笑,麦格教授飞过来一记眼刀,我马上面无表情的继续认真听课。

      是的,五年级了。本以为这两人的冷战很快就会好,没想到足足持续了一年,甚至帕金森已经换了四五任。
      马尔福出人意料都没有把我这个工具人踢掉,我们仍天天一起上课,下课,吃饭,回寝。久而久之,他也会给我说一些他的事情,我有时会配合他笑,有时会静静地倾听。我们熟络起来,像亲密无间的情侣,像无法分离的爱人。

      我想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发慌。帕金森和他很久没说过话了,甚至两个人见面也没有了眼神交流。对于马尔福仍在我身边的动机,我迷茫又害怕。
      晚饭时我把盘子里的牛排戳成烂泥,马尔福不着痕迹地瞥了我一眼,问到“晚饭不合胃口吗,嗯?”
      我实话实说:“没有,最近心情不好。”
      托他的福,我几乎从长桌的最后直升到最前。他拉住我的手带我去了天文台,我们相顾无言。且看晚风吹起他金色的头发,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又不会显得太凶,安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幅画。
      他真的很漂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问他:
      “你为什么还没有和我分手?”

      他像是被我的话震惊了一下似的抬头。
      我暗自痛苦我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好像我很着急一样,我赶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一开始我们在一起不就是你为了气帕金森小姐吗?”我小心翼翼地说,一番宁静后,我有点后悔这么问了,因为我打破了那个美好的画面,马尔福不再看着天,而是看着我。
      我发慌地转过头,总觉得今年他变了什么,但没有发现为什么。大概是我对他的陪伴和关心远远不够,我永远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马尔福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池水,所有人都能激起他表面的浪花,但没人真正看到底。

      “和你谈恋爱之后,那些女的再也不会来纠缠我了,替我省了好些精力。”
      马尔福没有为自己开脱什么,我知道这都是实话。
      “奥。”
      他似乎想要从我脸上找出失落的表情,实际却没有。
      “你信了?”

      我疑惑的看他。
      “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就一定要处于某种动机呢,你又能给我什么?”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懒懒的回答着。

      喔,这真是出乎了我意料的答案。
      我的胆子大了起来。
      “那你父母呢,他们知道我是个麻种吗?”
      这次他没有再打趣什么,我知道我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马尔福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尽量不退缩的看回去,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被月光笼罩的天文台成一道银河。

      他低头,在我的震惊中吻了下来。
      和四年级舞会上那个点到即止的吻不同,这一次我们的气息才是真正地互换
      ,我没经验,只能让他占了主导权。他似乎也要努力表现出很熟练的样子,我配合的喘不过气,睁眼看他,他却闭了眼。

      “我父母说,你喜欢就好。”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再次吻上来时没有拒绝。我尝试着回应,大脑一阵空白。晚上已经有些冷了,他摘下外套披在我身上。依稀听见他念叨着:“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帕金森。”

      回地窖的路上,我的心跳一直很快,马尔福脸上带着笑意,玩世不恭的样子俨然像是刚将猎物吃抹干净。
      大概是什么东西悄然萌发,张牙舞爪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让人不得不意识到有些东西的改变。
      我突然不想再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懦弱的样子了。

      这次过后,我们好像亲密了许多。至少是真的亲近起来,不再做戏。
      吐露心声会让人的关系发生质的改变,无论是麻瓜还是马尔福。
      他是一个合格的爱人,没有课的时候,他会来找我,更多时候是去参加那个霍格沃茨调查小组。对他忙的事情,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感兴趣。五年级课业太紧,和他在一起后,我竟然希望自己变得优秀些,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成绩。

      我频繁出入于图书馆的次数甚至惊到了格兰芬多的格兰杰,我把自己泡在一堆
      书里的时候没能及时注意到她,抬头时我惊讶的看着她,格兰杰对我窘迫的打了个招呼,我微笑着回应。
      “马尔福没陪你一起来吗?”
      “他有事。”我说。

      我们都知道有的是什么事。

      格兰杰正经八百地放下了书,问我:“我能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
      “一开始是因为一些事情机缘巧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微笑,“虽然你们都不怎么喜欢他,我知道,但是他对我很好,我也认为他很好。”
      她似乎在和自己做什么艰难的抗争,最终挣扎着说到:“你要提防他,马尔福这个人最擅长装样子,他父亲……”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包括我的父亲,都轮不到你来议论。”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尔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们对视,仿佛进行一场无形的战争。我欣喜地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格兰杰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尴尬无比,我没有管她。
      “走了。”他喊我的名字。

      午后是我最喜欢的时间,阳光正好并不刺眼。我的男朋友牵着我在黑湖旁散步,周围是青草地,我看着周围的年轻巫师们嬉笑成一团,悄悄绕到他背后抱住他的腰。外面太吵了,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所以我越来越放肆,德拉科打掉我的手,又握住。我们玩累了就坐在了草地上,晒着太阳。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谁都不说话,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冷不丁的说到:
      “真好。”
      德拉科扭头看向我,他大概也意会到了我说什么真好,只是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人们三三两两地走了,慢慢的,草地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他凑过来亲我,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只是将嘴唇轻轻贴在我的脸上一下,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也一样。
      我想时光要是能静止在现在就好了,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候。

      可时光不会静止,那天晚上之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仿佛一瞬间天地骤变,我找遍城堡也没寻到他,我往日亲昵无比的室友递给我一份报纸,我好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垂着头不敢看,她却一把抢过报纸替我念了出来,上面是我男朋友父亲锒铛入狱的消息。
      不知道去怎么做,也不知道怎样表现,即使知道现在自己在一万束目光之下。我瑟瑟发抖又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份报纸,白纸黑字模糊成一片,金色的马尔福三个字却格外耀眼。
      谁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踉踉跄跄的跑回宿舍,把自己缩在了被窝里。

      我不希望我醒来,但我还是醒了。更可怕的是我要去吃早饭,坐在我男朋友旁边,像我们往日的那样。我思考着不去吃饭的可能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我室友略带讽刺地问我:“喂,你不吃东西?”
      深呼吸,大概我不需要紧张,只不过是我男朋友家里一夜完蛋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去他妈的,就是很大不了。
      是的,当这种事情发生,我作为女朋友应该第一时间给他支持而不是逃避。我一边鼓励自己一边走向大厅。

      我已经有些迟到了,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个觉得我对他有些看法或者什么的,不由自主的我快步向前走,心跳越来越加速,在脑海中预想出一个看起来无辜的,天真的,愚蠢的笑容。于是我看见斯莱特林长桌上德拉科的位置空着——他不在。
      有点如释重负是怎么回事。有人看着我我知道,但我能做的只有沉默,再沉默。

      一个暑假,杳无音信。

      我默认这是我们关系的终点了,实在的说,没有很伤心,大概是早就做好了随时随地有人离开我的准备吧。

      暑假和我的朋友逛街时,她曾给我提建议让我去换个发型,我拒绝了。我喜欢我漂亮的长发。她给我寄的杂志上漂亮的短发模特像潘西一样,像他最初喜欢的那样。

      美好时光易逝,我踏上返程火车时意识到自己又要回到那个地方,也要开始因为一个人烦躁。我以为自己可以装作不在意,可每当我遇见几个和他个子相仿的人时心脏都会猛跳一拍,害怕又期待抬起头时能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好在没太多人关注我,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闲心嘲讽我的处境,更多的是悲悯吧,我想。

      我是绝对没有想到我会在寝室里看见马尔福的。
      不顾我的眼神中“你他妈到底去哪了”和“你他妈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疑惑”,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我的床上,理所当然地看着我。
      我的室友换了寝室,所以现在房间里按理来说只有我一个人。
      我无言,只好静静地坐到他旁边。床凹陷下去一块,我们贴的好像很紧,因为我感受到了他大腿上的温度了。
      他的手慢悠悠的搭在我的手上,掰开我的手指,这样我们能够五指相扣。

      我内心翻江倒海,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我只是装傻,我说:“早点睡吧。”
      说完我自顾自的把灯灭了。良久,我听着他缓缓站起来,脚步声在我寝室里响了几阵,随即消失了。

      这个晚上我睡的并不够安稳,天亮的格外缓慢。盯了一会窗外滚动着的湖水,许多场景在我眼前呼啸而过。我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昏脑涨。适时的敲门声响起,是女生级长。
      我告诉她我的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天,她表示知道了。我重新回到床上,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之后,睁眼发现已经是下午了。
      口渴的厉害,胃里一阵饥饿的感觉也让我感觉不适。我起身,想要去厨房吃点东西。刚下了床,我突然看门口的书桌上摆了一个托盘,摆着几块蛋糕和一杯茶,还有一个魔药瓶,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我更加口干舌燥起来,缓缓打开。
      “你发烧了,记得喝药。我熬的,耳朵不会冒烟。”
      署名是一个夸张的D,我有点想笑,脑海里出现他谨慎地穿过魔法屏障来到女生宿舍的样子。

      也许我该去找他。

      在我犹豫这次霍格莫德周要不要和他一起时,我看见德拉科已经站在休息室门口了。他不算很强壮那种,和同龄人比起甚至有些单薄。所以他站在那里,背影让我感觉脆弱又坚韧。这一学年他变得奇怪而生疏起来,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他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找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挽住他的手,仿佛没看见他那一刻的慌张。
      我们彼此都在尽力使这次谈话轻松起来,闭口不谈去年年末的事。
      这一次约会之后,我拎着大包小包乱七八糟他给我买的东西回到休息室,偶然听见同学议论着今天在霍格莫德发生的一场意外。我把东西放在寝室里,脱下长袍外套,脑海里响着同学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我奇怪自己怎么没看见,猛然想起来德拉科带着我特意绕开了那个地方。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这么觉得。瞬间我冲出地窖,决定找他问个明白。

      “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又一次来到天文台,唯一不同的是气氛不再浪漫。我看着德拉科递给我的纸,那是一个合约。

      我在接下来的两年尽心尽力继续扮演他女朋友的合约。

      我有些接受不了的抬起头看着他,他一直在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可能是我理解能力有限,我假装没看懂地把纸推了回去。
      “亲爱的,我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声音颤抖,德拉科温柔的抚起我的脸,逼着我看向他。

      “如你所见。”

      月色昏暗,勉勉强强能照在我们身上,连彼此的脸也只能映个大概。德拉科穿着衬衫,他一颗一颗缓慢的解开袖子上的扣子随即撸了起来,一个让人瞬时脊背发凉的东西印在上面。就算再昏暗我也知道那是什么,我怔住了,反应过来时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德拉科抓住我的手臂说
      “这就是我的答案,所以现在你怕了?”他硬生生的用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磨出我的全名,在这夜晚寂寥无人之中环绕,形成我莫大的恐惧。

      “接下来两年的巫师界不会安稳,你同意之后,马尔福家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强撑着,即使这一刻我腿有些软。我逼着自己直视着他:“用我来打消疑虑,毕竟没人会怀疑找一个麻瓜女朋友的马尔福,这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对吗?”

      天冷的要命,风一股劲的往我们怀里钻。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盯着他的眼睛,我们继续对视。我祈祷他能开口说些什么,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那合同的最后记载着一个巫师的咒语,如果有一方违约了就会死。
      他在赌,赌我够不够爱他。

      我平静的走过去拿起他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太冷了,先回去吧。”
      如果这就是他的答案。

      我低下头,空洞的看着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踩出来的一条裂缝:“我会签的。”
      声音好小,不知道德拉科有没有听见。

      我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图书馆。
      正当我把借来的书归还到原位时,我的胳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到是格兰杰。
      她的褐色卷发毛糙不安的趴在她后背上,而它的主人此刻正在朝我矜持的微笑。
      “有什么事吗,格兰杰。”
      “我注意到你也在看这本书,我正好有个疑惑的地方……”
      她对知识的尊重让我讶异,不过我还是很礼貌的与她同行。
      听她说今天晚上斯拉格霍恩教授举行了聚会,不过也当然不会邀请我。

      晚饭过后,我一个人回了宿舍,我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走路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格兰杰问了你些什么?”
      “你吓了我一跳。”我转过身去,想也不用想,后面是我的“爱人”德拉科。
      他表情冰冷,好像在怀疑我。
      见他这样,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自从三年级之后他就已经长得飞快,早就不是和我一边高的小男孩了。
      可能是要去参加今晚的聚会吧,他穿着正装,显得成熟挺拔。
      放在以前,我会为这种身高上的差异感到小有欣喜。可现在这种温暖又安全的感觉全然消失了,只剩下恐怖。
      “如果我说什么,你自己咒的我死,我现在活着呢,你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

      德拉科似乎是对我的说法感到不满,又不好反驳什么,最后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把我拥抱在怀里。
      “没有就好,我爱你。”
      我诧异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我洗了个澡,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的项链掉了。
      那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我内心狂跳不止,没顾得上什么匆匆随便套了个长袍就跑出了休息室。
      大部分同学都去了那个聚会,所以我不是很显眼。我蹲下去够挂在沙发后面的项链时,几个同学进来了。
      “马尔福脸都丢尽了吧,哈哈。”
      “他家里早就败落了,还天天牛个什么,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吧。”

      他们嬉嬉笑笑,而我内心一直打鼓,蹲在原地不敢起身。等他们都进去后,我一秒都没有耽误就冲了出去。
      离老远听见德拉科的叫声和斯内普压抑的吼声。我没有出声,严格意义来讲,我并不知道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就是支持他的决定不是吗,即使我们三年的青春最后只剩下一纸合约来证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争吵声停了。我犹豫要不要出去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在这干什么?”
      是的,他又发现我了。
      我抬头笑笑看着德拉科:“路过。”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我,目光转而看向我半干的头发,还有我草草披上的长袍外套,没说什么。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也不怕感冒了。”
      我诚实的给他讲了事情原委,没想到德拉科笑了一声:“那项链不值钱的,我可以再给你买的。”
      我们相顾无言,他突然把我的手拿起来,从衣服外兜里拿出来一枚戒指,低着头没看我的眼睛。
      “一直想给你戴上,只不过没什么机会。”

      大块大块的绿宝石闪耀着光辉,花纹复古华贵,任谁戴上都会觉得是夸张的戒指,德拉科只是看着我的手,说:“很好看。”

      闭着眼都知道是假的,但有时候,要想幸福就不能在乎真假。我是说,有那一瞬自己真的感受到了就好了。

      寝室里面没什么人,德拉科跟着我回到了女生宿舍。这一次我见到他那个蹩脚的混淆性别的咒语了。
      “邓布利多会气坏的。”
      “拜托,这个时候不要提他。”

      他的手搁着我薄薄的外套,深深地抱着我。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如果让别人看见可能会诧异这一幕,但我知道的,今天晚上他受了委屈,在我这里,他可以做一个小孩。
      一切像该有的那样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了,房间里的灯光暗了又暗,我们感受着彼此青涩的身体,和别无他意的放松。我们都什么都不会,所以过程艰难缓慢却又持续了很长时间,像是第一次感受到爱那样。我们抱着彼此的力度很深,好像这一次之后就会永远失去对方一样。德拉科把所有情绪用这种方式告诉了我,我也尽力的去安慰着他。

      “我爱你。”
      最后一刻他说。

      “鬼才信。”
      我沉沉睡去。

      老实说我都不想来上学了,现在的霍格沃茨残酷又没人情。
      运气好能看见几个同学被钻心剜骨,运气不好也能看见几个同学被钻心剜骨。
      我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只不过我比较善于躲过一切灾祸。所以只要我不去找麻烦,麻烦基本上不会来找我。

      邓布利多校长死后,这座城堡仿佛变成了一具空壳。麻木的学生老师陈列其中,每天食不知味的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波特他们不在,我猜他们马上就要把黑暗势力绳之以法了,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在意谁赢了。我准备回到麻瓜界,做个普通人。
      我比较期待着他的平安,虽然我们一年没有见面了。

      大战爆发的那天麦格教授把所有斯莱特林关在地窖。生死关头,我破天荒的和帕金森聊了聊天,才发现她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友好。
      她批评了一些我的不良习惯,我想说我没那么讲究,但是还是忍住了。
      “你的戒指,是他送的吧。”帕金森小姐问我。
      他?现在也只能指向一个人。不会吧,难道帕金森还喜欢他。我犹豫的时候,帕金森爽快的笑了。
      “你很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我想无论是谁,无论问我多少遍,我都会回答是的。
      我也如实这么说了。
      我对她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第一次邀请我,我的紧张雀跃。再给她看了我的项链。
      我讲起我们细细麻麻的小事,像刚谈起恋爱的害羞的小女孩那样。潘西只是微笑着听着我说。
      我想我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是的,我很爱他。”

      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我注意到一瞬间所有斯莱特林都站了起来,紧张的看向彼此。

      “结束了吗?”人们互相询问再互相摇头。
      可能这里面最轻松的人是我吧,想到德拉科再也不用为此发愁,他们家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我知道,但总比平平安安来的要好。
      只不过从此之后我们可能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他不会娶我我知道,我的合约还在书包里放着。这一年来我一直是随身携带着它。
      只不过这一刻,我只知道所有都结束了,我们都会好的,喜欢不喜欢,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我只想现在就见到他。

      所以我第一个打开门跑了出去,迎面撞到了格兰杰和波特。
      “不好意思,我是说我没时间道歉了——德拉科在哪里?”
      波特微微的张张嘴没说出来什么,他碰了碰格兰杰,而这个动作让我顿时心慌起来。
      “什么意思,德拉科不在上面吗?”

      格兰杰似乎是鼓起勇气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说:
      “我很抱歉,亲爱的。”她看了一眼破特,然后鼓起勇气说,“德拉科在大战时把魔杖扔给了哈利,然后被愤怒的伏地魔发出的咒语击中了。”
      她再说什么我就听不清了,我只感受着自己含糊的问到:

      “什么意思,他死了吗?”

      她再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我疯了一样的向外面跑去,直到真正看见那一片废墟,布满了残酷的痕迹。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悲伤的,只有心脏加速的下落而已,光太刺眼了,我怎么看不清他们,德拉科在哪,德拉科在哪?

      我四处走着寻找着,呜咽被咽在我的喉咙里,上一秒我还以为你从此就能够平安幸福,我也去死算了,干脆我也去死算了。

      我看到他了,漂亮的像是从未被灾难摧残过一样。他躺在那里,没有刺眼的血迹,没有醒目的伤口,好像只是睡了一觉。他苍白的,完美的像是艺术品。

      那些大战后欢呼雀跃的所有人,响亮的哭声结成一片,把我也包裹其中,所有声音仿佛越来越小,所有事物在我的视野中狂舞,时清晰时模糊。我不敢再看他一眼,他妈妈就在他的旁边。我没听到她哭泣的声音,也许她不敢吧。我感受到脸上有东西滑落,胡乱抹了一把才知道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巨大的痛苦席卷着、笼罩着我,像是一声远方传来的哀鸣。

      所有我渺小的哀伤与周围的欢庆鼓舞形成的巨大对比像潮水拍打过海岸之后褪去般盛大而无力。所有人那一刹的幸福都成了我窒息的悲伤。

      我有收到过麦格教授邀请我重读七年级的信件,可惜我把它扔在了壁炉里。
      我下定决心把那段时间作为最烂的日子摒弃,让他们一起焚烧殆尽好了。

      我一度消沉,整日整夜的在屋子里不愿出来。可这次没人给我送来蛋糕和亲手熬制的魔药了。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对我的未来也没什么打算。也许就这样回归麻瓜的生活,然后用接下来的七十年时间忘掉这七年。
      也许时间长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我发疯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的了。

      直到有一天,一只叼着信件的猫头鹰敲响了我的窗户玻璃。我原以为是魔法部给我发来的随便什么,直到我看到那只猫头鹰时瞳孔瞪大。
      是马尔福家的猫头鹰。
      信上只有马尔福夫人的草草几个字——她邀请我到庄园去。

      再一抬头我就在马尔福庄园门口了,我恍惚的看着大门。这一路走来都只觉着自己轻飘飘的,只是一副躯壳跟着灵魂的指引去了一般。我的大脑是空的,忘记了思考她突如其来的邀请,也忘了怀念他。

      “有人吗?”我敲了敲门,发现并没有锁。

      我进去了。

      天是灰色的,映入眼帘的杂草与荆棘足足生长出半人高的长短。栅栏上精细的花纹彰显着属于它的独有的古老历史,而如今物是人非。那漂亮的花儿还在,拼命地为这庄园点缀上最后的色彩。一切呈现出一副衰败又华美的景象,让人心酸感慨。

      “马尔福夫人?”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绕着荆棘一边喊道,找她的时候顺便参观了大部分院子,到处遍布着咒语留下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却不难掩盖出曾经的辉煌。也许这才是他本来该有的一切吧,我鼻子一酸。

      我在后院看见了马尔福夫人,她背对着我,头发半扎起。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风轻轻地把她的头发吹起一点,寒风刺骨,她却一动不动。背影萧瑟,两只手很用力的握着什么。
      听见我来了,她甚至没有转身。我于是走了过去
      ——不出意料的,那是他的坟墓。
      马尔福夫人轻轻地蹲下,把手上的一束白花放在了上面。良久没有起身。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一面,这一秒的她,脆弱的像是全天下最普通的女人那样。
      她在流泪吧,我感受到了。

      我没有过去,潜意识里,我觉得她不会希望我过去。

      她转头,视线凝固在我手上我戒指,我不安的摩挲着它。马尔福夫人盯了一会,说到:“德拉科到底是给你了,这个傻孩子。”
      我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对不起,我以为这是假的,我这就还给您。”

      “小姐,跟我来吧。”她没说什么。
      她不等我有反应,径直走向了楼上。

      我跟着她来到了走廊,又顺着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卧室。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我瞬间愣住了,因为这是德拉科的房间。
      正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进的时候,纳西莎难得的对我露出一点笑容:
      “进来吧。”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日记递给了我,哽咽着说,你看看,你该看看的。
      我诧异地接过,翻开第一页,是德拉科署名夸张的一个D。

      日记从三年级开始,那是我暗恋他的第三年。
      全是一些无聊至极的小事,和大少爷的臭脾气。直到有一天,我的名字出现了。
      他认识我,比从我和他第一次一起劳动服务要早的多。
      密密麻麻的字里都是少年的心事,他偷偷看我熬魔药,偷偷看我一个人去图书馆。偷偷在我面前昂首阔步的走过,偷偷在我面前刷足存在感。
      他和潘西自始至终都是朋友,只是事情传到我耳朵的时候总是变得不同。而我也不愿亲口问上他一句。
      潘西早就看出来他对我的心思,而他碍于面子也总是不承认。
      他伺机与我一起劳动服务,再鼓足勇气假装漫不经心的邀请我。他在我的血统上挣扎了许久,最后决定要保护我。我震惊的看着每一页每一行,像是要把这些字符都刻进脑袋里。

      再后来,日记本被人粗暴的撕掉几张,
      他写了拙劣的方法,字迹潦草又崩溃。他说他不想的,他更不想让我因为他而卷入这场战争之中,他不知道怎么做了,他只能这样。
      他又写他偷偷的从家里那颗属于历代女主人的戒指,写到送给我。他看出来我没信,又或许他没想让我觉得那是真的,怕我觉得是一种负担。我看见他写着:
      “那个傻女孩,她总是什么都不肯信。”

      那合约是无效的,他骗了我,我不懂他们纯血那套规矩,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最后一页的笔记轻松而认真了起来,口气仿佛是在拉家常。那是我和他的一次对话。他写了每一句。包括他看在眼里却没说一句的我对他各种行为的猜测,还有我总质问他的那句他留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解释过,我没有目的,她总是不信。”那口吻把我写的好像个活生生昏了头的傻瓜。
      真自负,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边笑边写的样子,泪水逐渐模糊了眼眶,我不禁抬头。

      我以为人受尽了苦,就不会再苦。受尽了痛,就恍若新生。现在去想,年少炽热的爱与恨都难免荒唐。
      那些璀璨的画面闪动,是我们最后的人生篇章。

      纳西莎看着我,哽咽着说:“他没有什么目的,他只是喜欢你。”

      她的话在我耳边绕了几圈,我把日记抱在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刻光芒闪动,德拉科好像又出现在了我面前,他微微弯腰,生动地笑意盈盈地盯着我说:

      “我爱你。”

      和他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跨越时空重叠在一起。他笑着,哭着。幸福着,痛苦着。虚假着,真实地说。
      “我爱你。”

      他没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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