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日记》叶刺

4、开始自我怀疑②

　　邬烟又想到CEO说她“蓬头垢面”，这个词她实在没想到会落在她头上，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于是她开始想自己为什么给留下这个印象。

　　最开始面试的时候，邬烟化了淡妆。在求职期间，她也没什么其他需要忙的事情，有化妆的时间。
　　现在九点，赶八点二十五的车，七点四十五起床，八点五分出门在楼下吃碗面。收拾的时间就二十分钟，她刷牙洗脸穿衣上大号，只剩勉勉强强涂防晒的时间了。而且有时候还要赖赖床，时间更紧。反正正儿八经上班后，她一次妆也没化过，最开始还只是戴帽子进行物理防晒。后来开始防晒还是因为使用早C晚A的护肤品了。

　　所以是因为自己不化妆吗？确实公司其他女生都有画眉毛和口红。邬烟的眉毛不用画，只用好好修一修就有好看的眉型了。邬烟不涂口红是因为她嘴巴总是很干，涂了口红总是会起皮，观感不好不说，她自己还要去撕嘴皮，最后嘴巴烂得也涂不了口红了。
　　邬烟对自己找到的可能引起辞退的事情，都有理由，都有解释。但没人听，也没人在乎。
　　不化妆就是显得没气色。可是男生也不化妆啊，但是本就没有对男生有“有气色”的期待啊。
　　现在有些女性声音，说化妆是为了自己愉悦，并不是讨好别人。
　　邬烟开始思考，带妆上班一天，差不多带妆11个小时，从化好妆的早上八点到回到家的晚上七点。化妆品毕竟不是护肤品，对皮肤来说，多多少少有些闷吧。而且自己也看不见自己的妆容，真的悦了自己吗？再说讨好别人的情况，带妆这么久会卡粉、会掉妆，真的能给别人好的观感吗？
　　其实邬烟就是懒，舍不得牺牲多睡一会儿的时间，如果她早起花点时间化妆也不是不行。但她就是不愿意。上班面对的最多的就是电脑，电脑又不管她化没化妆都照常提供功能呀。再就是同事了，大家都care的是解决问题，好好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好好合作吧，化不化妆难道是重点吗？所以根本就没有需要化妆的情境和需要嘛，那为什么要花费化妆的时间呢？
　　邬烟突然间想到自己的妈妈，妈妈纹了眉毛，日常只需涂涂口红，确实看着就很有气色很有精神。所以CEO说邬烟没精神，是不是从她从不化妆这上面得到的信号呢。
　　那邬烟也就反思总结了：现在还是好好涂唇膏，多喝水，养好自己的嘴唇，涂个口红让别人知道自己有气色。

　　邬烟又开始思考自己的穿着。
　　夏天邬烟穿T恤和短袖衬衫多一些，搭配阔腿裤或者牛仔裤，倒也不觉得不符合职场穿搭。但入秋冬后，邬烟常穿运动外套和卫衣，确实看着就休闲得多。而有一两个女同事穿风衣穿长靴，很有office lady的感觉，甚至带点酷。再冷一点后，运动外套就显得薄了，邬烟有一件羊羔绒的外套，开始把它当成工作服穿了。周一到周五都穿羊羔绒外套，只换里面的棉衣、打底衫或者套头衫。周五晚上把外套洗了，晾周末两天，周一又干了又可以接着穿。
　　难道是穿工作服被发现，觉得邋遢了？秋冬天别的女孩子可能一两天换一件外套，而邬烟一件外套穿一周。邬烟这么做，也是发现坐她后面的那个男同事每天穿黑衣，难道他同一件衣服有五件，其实他每天穿的都是新衣服？
　　除了工作服这件事以外，或者还有邬烟的穿着不太合职场的要求吧。袁媛有次被领导叫去聊天，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就说她的穿着太随意了。刚好碰到公司另一个女同事路过，领导说像那位美女那样穿更好。美女具体穿的是什么袁媛看过一眼也就忘了，但就是很有职场范，有这样的氛围感。邬烟已经在有意识地买更成熟更符合职场的衣服了，但还没跟上季节的变化补充衣柜，或者最后试穿之后还是觉得运动外套更适合自己，小西装穿在身上就不自在。
　　行叭行叭，邬烟心想，妥协还不行吗，买，下次再买，都买适合在职场能穿出去的衣服，人靠衣装嘛。

　　其实在职场上，去观察，位置高的人确实会在打扮上下功夫。就不说那些做包养做医美的女士，男士也得做到天天刮胡子保持清爽。他们的穿着更是职场氛围感拉满，他们多是穿西装，衬衫西裤，衬衫包裙，大衣风衣，穿T恤也是polo领。
　　当然，人不可貌相，还是看重能力，但打扮还是有它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既然邬烟觉得蓬头垢面这个词伤人，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方面没做好，才被戳中了。

　　蓬头垢面还没说“头”呢。
　　邬烟头发很多，发质也硬，披着头发就像炸了一样，形状倒是很像个三角形，所以邬烟一般都把头发扎起来。邬烟网购凑单的时候，买了一大瓶护发素，她想好好养养头发了。确实用了护发素就好一些了。加上天气冷了，她在家就喜欢披着头发。
　　有天出门的时候就披着头发出门了，手腕上还没有发绳，包里也没有。在路上的时候，邬烟就开始感到尴尬了，今天一天只能披着和其他美女柔顺头发比起来是炸毛的头发了。并且在手机备忘录上写道：包包里放一根发绳！
　　到了公司，都第一次看到邬烟披着头发的样子，还有女同事过来说“哇，邬烟，你的头发真的好多啊”“你的头发虽然有点炸，但是有点像三毛哎”，听了这些可人儿的话，邬烟也觉得偶尔披披头发也不错。
　　但改不了头发炸毛的事实，所以CEO开会见到披头发的邬烟，就是觉得这个人睡了觉没梳头发就顶着鸡窝头就来上班了。
　　邬烟发质就这样，她是觉得冤枉，所以以后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别给人留把柄就是了。

　　大多数情况，都不可能一一去解释。或者人听了解释也无动于衷，还是觉得是你的错。那么，从一开始就尽可能按社会要求去做吧，当然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好感，但循规蹈矩总是一种保护。